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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土著造门槛

当土著,成了既得利益者。

有些行业的门槛,就不得不再次升高……

外地人,何苦为难外地人?

老土著,何苦为难新土著?

北漂前5年,Martin更多地为梦想和生存奔波。

初来北京读大学时,和很多其他同学一样,军训完就马不停蹄,逛遍了天安门、故宫、长城,颐和园,圆明园,历史博物馆,八大处公园,香山等各处名胜古迹。那时候,大学生的眼里,北京是全国人民的首都,也是世界人民的都市。古老与现代,科技与人文,眼见的一切,都是美好与机会。

工作了,身为记者,每日出入各种高端发布会,接触着世界各地的各行各业的精英,下班后,繁忙的工作并没有太多精力,去感受菜市场或街头巷尾的烟火气儿。只在每隔三月就要交房租时,才突然发现,原来在最喜欢的城市漂泊着,也是有代价的。

那代价,有的是时间,有的是付出,有的是形单影只,有的是生离死别。

创业后,Martin日益发现,除了极少数行业的老字号企业,日常打交道的很多老板们,都是外地人。

当外地人的精英成为了本地的新土著,有车,有房,有家庭,有了相当高的本地甚至全国的社会地位后,有些行业的门槛,也在暗地生长,不断抬高。

越来越多的竞争,就发生在身边,发生在一个又一个漂着漂着就成为了新土著的人们之中。

近年来,随着全球交通网络的日益便捷,随着全球物流业、生鲜冷链业等的快速发展,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持续提高。Martin发现,小区附近水果店的竞争门槛,一直在升级。

小区北面有个社区广场,每天人流不断,早上是健身跳广场舞的人们,中午是遛孩子的男男女女,下午,下棋的,打牌的,打乒乓球的,春夏秋冬,人流不断。

那广场四面都是住宅小区,西边紧邻一条南北向的柏油路,北面是市级交通要道,隔街就是地铁站,路的南面,是区级公路,车水马龙,24小时无休。

Martin刚搬来那时候,广场临街这一面的上下两端,那条柏油路的两侧,就是个市场,水果蔬菜,餐馆百货,日常生活用品,应有尽有。早上是早市,其他时间,周边居民和上下班或路过的行人,早上排队吃早餐,中午附近的商场、房屋中介的员工、保险公司的职员、幼儿园的老师等,又集体来排队吃午饭。晚上,下班回来的年轻人,或者坐地铁回来或开车回家的人们,又纷纷驻足买菜买水果,买日杂用品,或顺便吃个饭——靠近市场北端的一段,以及与这一排马路餐馆直角相交的横向居民楼的底商,都是天南地北的特色美食——在北京,全国各地的人们都不愁找不到老乡,而56个民族的地方美食,在这儿总能找到全世界想换换口味儿的食客。

Martin最先注意到的,是外地人开的早餐摊和水果摊。

以这个社区广场为中心,周边5、6个小区,数千个家庭中,常来这个路边市场买早餐的每天近千人。早餐生意最火的,要属一家四川人的早餐铺。这家的早餐棚屋正处与餐饮片区的西北角,三面来人必经之路,可谓占据了做生意的超级地利。

现蒸小笼包,现炸油条,现炸麻团,现炸油饼,大米粥,小米粥,南瓜粥,八宝粥。自制的几种小咸菜,热乎乎的豆浆,豆腐脑。

棚屋内外,热气腾腾。屋里屋外一共摆了7、8张餐桌,各种塑料方凳总是坐满了客人。同时,排队等着点餐、交钱的人们一直从门里排到门外。

四川口音的一家人忙里忙外忙不过来,总让人感觉四脚朝天。长相结实硬墩墩的小伙子负责门外架起的面板上揉面,和面,老头负责切油条房子,油饼,炸东西。

媳妇负责点餐和收银,老太太负责来回跑堂和帮客人打包食物和各种临时递送塑料袋或碗或杯子。

春夏秋冬,这家的早餐的油炸面食、现蒸小笼包等的各种香味,总是飘出很远。

春天,万绿萌发,杨柳依依,人们脱下裹了一冬的棉衣,欣喜地穿着单衣来排队,吃饭,打包,不时有着急上班的请求插个队。几乎每一个本地人,都会打包一大堆食物,包子几十个,油条十来根,油饼、炸糕若干,豆浆、豆腐脑若干。

四月里,最美人间处处花,玉兰、迎春、杏花、李花、榆叶梅,各种月季、桃花次第盛开,争奇斗艳,整个北京似乎都变成了一个大花园。周边路边和小区栅栏里的花儿们都肉眼可见。这时候,那个着急赶路的买早餐的货,手上的东西碰到了谁谁谁,谁着急要还没出锅的油条或是喊老婆子、小媳妇抓紧给已经付款半天还没拿到吃食的自己装东西,人们都歉意地让让,笑笑了事。

夏天,太阳老早就照的柏油路面白光光的,路边市场两边早摆满了各种应季水果,春天的草莓接近尾声之后,樱桃、荔枝、羊角蜜陆续上市,接下来就是夏天的主打——各种圆滚滚的西瓜,香瓜,哈密瓜了,以及平谷、密云和附近山东、河北等地的油桃、水蜜桃、蟠桃、黄桃……

人们依然来早餐摊排队,只是,彼此都尽量拉开点距离,天,实在太热了!排在外面的,没几分钟,就被8点的太阳给晒得满头冒汗。这光景,如果再有哪个不长眼的不小心磕了碰了别人,就免不得有几番口舌。焦躁天儿,唯有西瓜可抚人心啊。

秋天,旁边坚果店里的怀柔板栗和当年产的NMG/东北大瓜子儿,早已和着四川人早餐铺的各种早点的香气扑鼻四溢。饥肠辘辘的人们依然和往常一样来排队。只是,比起这家店的热火朝天,其他的菜店、水果店不免闲得愈加冷清。

冬天来了,人们盼啊盼啊,终于迎来了一场白雪。某个白天白地白了一切的早上,人们裹着厚厚的羽绒服,或者棉大衣,也有爱美的年轻人只穿件羊毛大衣,照旧来早餐店排队。丝丝哈哈呵着白气的当,油条、包子的香气依然不住地往鼻子里钻,嘴里的口水就忍不住地漾,一个个只好把扫过桌子前正享用美味的人的脸和他们面前的食物,一个个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边排队边看着别处,吞下一口口的被馋出的口水。

这个店面面积不到20平米的北京TZ区的一个普通的人口较多社区的早餐店,一年能赚多少钱?Martin经常排着队,估算半小时内的客流量和客单价,他惊奇地发现,如果每人次的人均消费额是10元的话,每天早上,从6点半到9点半的三小时里,这家店至少日均接待300人,也就是日均营业额3000元!一年365天,风雨无阻的这家四川人早餐店,一年的营业额应该至少在109万5000元!

随着通州城市副中心建设的推进,有关部门开始城市街区的改造和美化升级。同时,北京的很多露天市场,纷纷被挪进更加干净、卫生,可以遮风挡雨的室内市场。这条街的早市,也就不复存在了。那些餐饮店、日杂店,水果店的棚屋,一起被拆除,路面也重新进行了铺装。

只是,附近的人们,好像突然没有了排队买早餐的地方。

后来,随着附近蔬菜水果市场的完善,市场周边新规划的店面中,开始有人专门做早餐了。只是,附近人们开始怀念的那家开早餐店的四川人,不知去向。新开的早餐店的店主,也多是操着外地口音的某个家庭。问下房租,一年动辄20来万。不知道,这样的生意还能否那么有的赚。

Martin还注意到,自己常去的广场边的一家山东人开的路边水果店,店主一家也随着路边市场的拆除不知去向,那家位置较好的路边水果店,据说一年的净利都在50万以上。

如今,小区临街的底商就有3家水果生鲜超市,周边更成熟的某社区,底商更多的一处,紧挨着就有5家水果生鲜。多半,都是连锁。那里面的水果,国内外应季、反季的都是应有尽有。价格,也比之前更贵些。只是,据说那里的房租,年年涨,年年逼走了很多外地人店家。

Martin所在营销行业也是一样,这个几乎外地人主导的行业,不仅本地土著们的房租年年涨,每年的行业企业TOP排行榜的入门营业额,也是水涨船高。

过去,一个外地人开的公关公司,如果年营业额能达到5000万,基本入围国内外的在华公司前30,问题不大。但如今,没有年度一亿起的业绩,同乡会上别想拿自己公司的业内地位说事儿——同行里前30都上不去的企业,还好意思在老乡面前显摆?

在营销这个外地人的智力精英扎堆的行当里,创业门槛也越来越高,原来,100万的创业生意,因为同行压价、新进入者冲击等等,如今少了500万的启动资金都做不了什么。很多大企业、大客户,押款,动辄半年起的付款周期,也让行业内单打独斗的私人老板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小。

看看那些动辄鼓励大学生创业的各种教父们的呐喊,Martin就不免感慨,什么时候,

北漂变成了新式土著后,给后来者制造起了更高门槛?

都说互联网是个新机遇,大机会,唯愿,新一代的营销创业家,接连涌现吧。

城市,无竞争就没活力。

行业,没竞争就没创新的动力。

只是,那些能够满足更多本地人、外地人的日益增长的新需求的国人自己的品牌,前路尚远。

在家门口就面临越来越多国际品牌竞争的中国企业,已经涌现出了一些先行者,开始了面向地球村的国际化新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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