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请等一下。”
被治安官喊停的伊萨先生内心咯噔一下,难道暴露了吗?
“什么事?”伊萨道,他熟练地显出笑容。
治安官走到伊萨跟前,严肃地说道:“先生,您真是不该。”
“啊?我不太懂。”伊萨皱眉道,他仍保持笑容。
“您应该更多留意才是。”治安官搭着西尔的肩膀,让她转过身子。“您瞧,这无疑血迹吧,孩子受伤了。”
西尔背部的衣裳上有一道明显的凝固呈褐色血迹。应该是背部裂口的肉瘤块流出血液,沁出在衣物上了。
是血迹引起了治安官的注意。
“嗨哟!是什么时候弄的?”伊萨先生故作不知,他松了一口气。对西尔说:“孩子,你怎么不告诉我呢?”
治安官道:“过来,检查站有急用医疗包。”
伊萨连忙拒绝道:“不必了,十五六岁的孩子自身恢复力强,这点伤算不了什么。不必劳烦了。”若是检查背部,很有可能会暴露西尔的身份,伊萨清楚其严重性。
西尔也说:“确实不疼。”西尔没有说谎,事实上,她只在肉瘤刺穿时感到一阵疼痛,之后便再无感觉了。
治安官道:“再怎么说也是伤口,处理不当是容易感染的。”他认为这是伊萨作为父亲的失责。
伊萨说:“好吧,那么由我来处理吧。”
“嗯。”治安官点了点头。
然后,伊萨接过治安官拿来的医疗包,尽可能不以起治安官的注意下,为西尔完成了包扎处理——其实无需任何处理,西尔背部的裂口早已自行闭合了。
治安官满意了便放二人走了,还对临走前伊萨说道:
“先生,请对自己的女儿好些。”
这句话听得伊萨先生内心很不是滋味,因为接下来,他即将卖掉西尔。
之后,二人便出关了。
西尔道:“伊萨先生。”
“……”伊萨没有回答,他看向前方,一个劲的往前走。
“伊萨先生。”西尔提高声音又说了一遍。
“什么事,西尔。”伊萨顿了几秒。
“我还会再回来的。”
“不要再回来了,西尔。”
“……”
关口处不远,戴帽男子已先行来到了。
“哈哈!很顺利嘛。”
伊萨将西尔交付给戴帽男子,那苍老的手亲自将西尔的手交出去……同时他接过男子的皮箱。
“那么,就这样吧。先生。”男子宣布交易完成了。
突然,他们的身后响起一声:
“嘿!你怎么回事!这个人有问题!”
只见关口检查处一名治安官对一个穿黑风衣的男性旅客喊道,其他治安官立即警觉,跑过去要将风衣男包围。风衣男见状扭头就跑,治安官紧追不舍,并掏出腰间的燧发枪警告道:
“站住!”
风衣男不顾,径直冲向伊萨等人,一把搂住西尔。转身以西尔为要挟对治安官们说道:“不要乱来,看着点这个小女孩。”他是声音有些沙哑。
西尔被卡住脖子,神情很是痛苦。
“把她放开,混蛋!”
“我说了,小心这个女孩。”
风衣男看起来约莫三十五岁左右,身材魁梧,背上挂有一把显眼的大剑。他携着西尔退了几步,接着倏得将西尔扛起,解开主道旁的一匹运货马匹,带上西尔骑上马往镇郊外的林子逃去。
对于这如此突发的情况,伊萨与戴帽男子都楞住了。男子甚至不敢相信方才交易的亚人,竟然在自己手里不到几秒就飞走了——像是在做梦。
戴帽男子咬牙道:“该死的,今天是怎么回事!”随后,他即刻使用主道的马匹,追赶上去。
男子快马加鞭,追赶了一段时间便能看见风衣男人了,他呐喊道:
“嘿!嘿!我不是治安官的人!嘿!快停下!”
越往林子深处,树木越繁茂,马匹很难行进。风衣男最终停下了,携西尔下了马。
戴帽男子也下了马,边擦着额头向对方走,边说道:“呼!太好了,你总算是停下了。”
“喂,你敢再往前走一步,我保证你不会好受的。”风衣男人道,他的手一直捉着西尔的臂膀。
“好好好!我不动了。”戴帽男举起双手道:“我重申一遍,我不是治安官的人,也不想对你怎么样。对,哈哈!我不想知道你是谁,不想知道你的任何事,我俩本就没有任何关系嘛!但是,你确实是……怎么说呢?人质?总之这个小女孩对我特别重要。因为我买下了她。”
“买?”
“对!我花了重金买下了她,她是属于我的。”
“是这样吗?女孩。”风衣男人低头问西尔道。
“确实是。”西尔淡淡地说。
“看吧看吧!”戴帽男摊手道:“嗯……我想那些治安官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没准很快就会找到这里的。你带着这小女孩多碍事,把她交还给我,赶紧逃跑吧!哦!我保证不会透露你的行踪的,我向来是守信誉的人呐!”
风衣男人犹豫了几秒,最后松开了手。西尔撇了一眼他,近距离能看见他额头上的伤疤。然后,西尔朝戴帽男子走去了。
戴帽男伸出手说道:“对!过来吧,我的亚人宝贝。”
“亚人?”风衣男人一惊,快速地一把抓住西尔的后衣领。“等一下,小女孩。”
“啊?你这又是什么意思?”戴帽男子惊讶道。
“你说她是亚人?”
“那又怎样?同你没关系。”戴帽男子有些恼火。
“她不能交给你。”风衣男人昂起头道。
“你说什么?”
“我说,给我滚吧!”
“你这家伙!”戴帽男气愤道,他跑上前去想要抢夺西尔。“把她给我!”
风衣男朝戴帽男子的腹部揍了一拳,他立马就吃不消了,缩着身子捂着腹部,痛苦地呜呜叫着。
“我警告过你,不许向前。”
“咳咳!对不起!停手吧,我也只是为他人工作的……咳,女孩我不要了,让我走吧!”
“还不快给我滚……唔!”
没想到,戴帽男子在风衣男人说话之际,突然刺出藏在手里的尖刀,利刃横向划过风衣男的脖子,喷出的鲜血溅射在他扭曲的面庞。紧接着,他使出连击动作,近乎疯狂地刺插风衣男的胸口。
风衣男人奋力反抗,他的力量强大,一把将戴帽男按倒在地,而此时:
他的整只右手急剧膨胀,像身强力壮的手臂,手臂上裂开的一道裂口,里头涌出的血色肉瘤与肉须肆意扭动。加之由脖颈喷出的血与伤口染成血淋淋的衣物,简直像是地狱的怪物啊。
“你这家伙,是亚人!”戴帽男感到害怕,他撑着身体往后挪。
风衣男过去一直拳攻击戴帽男子的脑袋,戴帽男子不再动弹。傍晚林子里的昆虫动物开始活动,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
西尔走到风衣男身侧,她想起了在关口检查站治安官所说的“即将到来的亚人”。尽管西尔知道此时靠近他不太好,西尔斜着头盯着他,男人一双犀利而坚定的眼睛与自己对视。二人对望了十来秒,西尔说:
“先生你真的是亚人……我在看书里说过,亚人种拥有近乎神奇的自愈能力。你的伤口都止住了,没有在流血……”西尔说的没错,按理说,脖颈处要害部位受伤,普通人的第一反应是捂住伤口吧,而风衣男子则不管不顾,还发动了反击。
“嘘!小女孩,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候。”
之后,风衣男带上西尔骑上了马,一段时间后,在他认为安全的地方停下,这里离班米迪镇有相当远的一段距离了。
风衣男背靠一颗大树坐下,同对面坐在石头上的西尔说道:“那么,如果那家伙说的没错,你是亚人?”
“嗯……”
“嘿!看着我的眼睛说话。”
西尔听风衣男人这么说,才瞄了他一眼,接着又看向一边了——夜幕降下了,树林那头看不见什么。
“嘿!你是要被那家伙买去的吧,不管怎么说,是我让你幸免了。你的态度给我放正了。”
西尔道:“我可没有向你表示过求助,是你爱管闲事吧。”
“什么?我懂了,原来你希望自己被买去。行吧,算我白费功夫。”
“嗯……不过,被那人买走之后的下场,应该会比现在更糟糕吧。总之,还是谢谢你了。”
“呵呵!买卖的亚人大都是被教会,或者魔法师用于剖解实验。你可能会被放在罐子里,懂吗?”
“是吗……”西尔看向地面,那里什么都没有。
“……喂,你能自己回去吗?”
“我已经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了。”西尔没有犹豫。
“什么?你难道不是班米迪镇的居民吗?就算买走也是能回去的,你的家人在家里等你,回家去吧。”
“我没有家了。”
“为什么?”
“是收留我的伊萨先生将我卖掉的,我不怪他,相反我感谢他,感谢他一直以来的照顾……我回去的话他一定会很困扰的,我已下定决心不回去了……至少现在不能。”
“……收留。你的亲生父母呢?”
“不知道……我是在孤儿院长大……”
“哈哈!”风衣男笑道:“孤儿啊,真不错呢!”
西尔抬起头看着他。
“呵,别误会。不是别有用心的意思。”风衣男解释道。
“看得出来。”
“你叫什么名字。”
“西尔。”
“西尔……好名字。我叫汉特·多特伦。”
“嗯。”
“那么,西尔,你独自一人之后打算去哪里?”
“不知道。”事实上,西尔在得知自己要被卖掉后,就做好了觉悟——其中也有对死亡的觉悟。她也并未抱有什么希望,这点上她可以说相当悲观的了。正因如此,现在西尔是真的不知道之后该何去何从。
“呵呵,那你最好今晚好好想清楚了,然后睡上一觉……你运气好,今晚有我护着你,明天就只剩你自己了。”
“……”
其实,汉特对西尔另有打算,他打算等今夜西尔入睡后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