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太阳渐渐西落,烛映感觉今天的收获并不大,十二条暖流依旧还是那鸟样,运转起来停停顿顿的。
睁开眼睛,烛映发现身旁女孩依旧沉寂在自己的世界中,便没贸然去打扰与阿公下了山,打算趁着天色还没有完全黑下来时回到部落。
可这次下山,烛映依旧坚持要自己走,途中走走停停足足耗费了三个小时多,等到达部落门口时,天色已经完全昏暗了下来,刚好撞见正在转班的贺甲也。
烛映满头大汗的模样,牵着阿公的手掌没有去打招呼,贺甲也也只是瞥过一眼后,没有过多去言语,但三人回家的路刚好相同,贺甲也走在前面始终都没有再多看自己一眼。
“阿公,为什么贺甲也不喜欢俺呢?”烛映看着前面壮硕的身影,几乎身旁每经过一个人都要打声招呼,但为何唯独对自己偏偏不一样?
对此,烘培映揉了揉烛映脑袋,终归还是没有给出个答案,牵着烛映走进熟悉的小巷时,贺甲也率先回到一间空荡荡的屋子里,“啪”的一声关上门,仿佛不想再多看自己一眼似的。
兴许是烛映早已习惯,没有过多去在意,但身旁烘培映却皱起了眉头,想着应该要找个时间与那小子好好谈谈了…
……
回到家时,烘培映找了个借口说要外出一趟,让烛映自己在家玩会儿。
烛映满身汗臭味,回到家时还气喘吁吁的模样,被坐在门口的幕红怡瞧见,于是强硬的就要将烛映拉回去洗个澡。
“今天不是去引气的吗?咋弄得满身是汗?来,将衣服脱了,俺明天帮你洗一洗。”幕红怡手脚利索,帮烛映脱着衣服说道。
闻言,烛映挠了挠头,自家的衣服其实大都是红嫂代为帮忙洗的,只有寥寥几次是阿公自己动手,“俺今天爬山了!像阿嘎一样,想变强以后就不用被人欺负了。”
“这样吗?跟幕枣之一样有什么好,整天大大咧咧的,你也不用样样学她,这样并不好。”幕红怡想起自家女儿德性,觉得以后烛映也变成那样会很头痛。
毕竟多好的一个孩子啊!孝顺听话,这些年幕红怡就差没将烛映当亲儿子养了,毕竟烘培映还要时常外出打猎维持家计,实际上陪伴烛映时间最多的,反而是一直默默无闻的幕红怡。
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女孩声,“俺听到咯!为啥就不能学俺?俺哪里不好了?”
女孩正是刚回家的幕枣之,此刻气冲冲的趴在门框,一双眼睛不敢瞪自己阿娘,却敢瞪向此时裸着身体的烛映,眼神里有几分要秋后算账的滋味。
“哗啦啦!”
幕红怡舀了一勺水洒在烛映身躯上,其上青紫一片的伤痕好了不少,但她却还是没敢用力去擦弄,只是巧妙的避开几处严重的区域清洗…
……
烘培映不久后回来,脸上明显有了几分气愤,但看见焕然一新的烛映,恐怖的老脸又换上笑容。
幕红怡这时拉着老人走远,神色浓重的偷偷道:“阿映的衣服都小了,剩下的几件还挂在栏杆上没干,要是往后每天都这样满头大汗可就没衣服穿了。”
“这可不得,俺这就去换些布料来。”烘培映神色浓重,显然不觉的这是小事,毕竟自己每天臭烘烘的也就罢了,不能让自家孙子也这样,这成何体统?
说完,烘培映在家里准备了些东西,在烛映古怪的目光下又急匆匆出了门,感觉今天阿公好像特别忙。
而走出门的老人,此刻正在心底清点着家计,发现家里所剩的油蜡也不多了、还有腌制的肉干、还有水缸里的水……发现原来家里早已亏空,为此头痛异常。
——
第二天清晨,家中爷孙两人都没来得及起床,实在是昨晚烘培映真的很累,回家时都无精打采的。
而烛映就更不用说了,若没有人叫他,这家伙敢睡到五更不起床。
“阿公,你又要外出吗?”被惊醒的烛映,发现家里的动静,看到老人又背起了好久没背的骨弓,一副整装待发的模样。
实在是这几天消耗的太多,原本富裕的家里柴米油盐见底,烘培映不得不外出一趟,“阿映,这几天阿公没办法陪你了,其实引脉这件事在家里也一样的,只不过耗费的时间要久很多,剩下的日子你要有什么疑问?可以到苦师那边去,想来他也不会藏掩的。”
“嗯。”烛映懂事,唯独知道这件事上不能多说什么。
阿公早年就说了,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外出,外面多危险呐!但不外出又怎能让家里吃饱喝暖呢?你这小竹竿不吃肉又怎能长肉?当时老人说着这些话的时候,还带有几分笑颜,但烛映却清楚其中艰辛。
见孩子低头的模样,显然是嘴服心不服。烘培映无奈的按了下烛映脑袋,自己累些,家里就能过得好些。其实这也是一种幸福,至少还有东西值得自己去付出,不像那段岁月里茫然一望皆是孤壁……
“俺这次很快就会回来,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烘培映的声音说着,烛映就感觉脑袋一轻,抬头看去已经发现老人出了门,遥遥只能看见那背影迈步离开。那番话几乎每次都会说,但又有哪次实现过?时间最短的一次都要一周时间才能回来,长的都有过三个月,当时自己都快认为阿公再也回不来了。
这天烛映没有引脉,不是他想偷懒,而是真的没有心情,搬着张小板凳坐在门外,今天的小巷真的很寂寥。幕枣之去了苦师那边,红嫂出去洗衣服还没回来,矢叔每天都要去中部完成任务……
现在小巷只有烛映一人,心情有些落寞怅然。
突然,烛映想到自己也可以为家里做些什么,毕竟已经开了脉,自己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整天需要照料的病秧,瞥见家里已经空掉的水缸,烛映提着木桶就往溪涧跑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