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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物是人非

其实,木堇秋何尝不知道,她也害怕孤独。更怕明明眼前的人是自己的亲人,却不敢表露半分情感的孤独。她提着随身携带的电脑,和几件换洗的衣服。就来到了这个从不曾踏过半步的家,眼前这个男人,早已经头发斑白,人也消瘦清减不少。他对着木堇秋笑着,尴尬又陌生。

“小秋,怎么就带这点衣服?不够换的吧!明天让你李阿姨带你出去买几身……”那个男人看着木堇秋,用着慈祥的语气说着。

“不用麻烦了,我过几天就走,我还要回去有事呢!”这也是她对尚昔的承诺,木堇秋刚刚出了车站,那个男人提前出来等着她了。也是,就算知道他家离这个车站不远,她也不知道具体在哪里,毕竟,她从来没有来过。这个地方明明是她出生的地方,她却觉得特别陌生。木堇秋讥笑了一下,物是人非大抵就是如此吧!

听到木堇秋如是说,那个男人明显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情绪明显低落了几分。“嗯嗯,好吧!有事就要去忙,不过要自己注意身体,不要太累!”

“嗯嗯,以前都是这样过来的。”木堇秋没有过多思考,就脱口而出这句话。而后才发现,可能有些伤害到他,“没事,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木堇秋现在早已经是一个人,习惯了。母亲在她高二这一年,生病住院做手术之后,她的身体早就不似从前了。

后来,又经过家里面的人介绍,终于还是再婚了。木堇秋在这其中的角色略微有些尴尬,有些多余。她一点都不想成为母亲的累赘、负担。继父也不是那么喜欢她,两个人在这方面竟有着意想不到的默契。木堇秋对于这些事早已经习惯的藏进心里,这些事不是她能决定的,她无能为力。

那一年高二,是凉薄的秋,难得放的国庆小长假却因为母亲突如其来的疾病,木堇秋一个小假期都在医院陪着她的母亲。

原本,原本木堇秋是约了顾莫失一起去图书馆学习的,因为这件事,她失约了。可是,对于顾莫失,她解释不出来。她,无话可说。

顾莫失也没有说什么,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也拉不下脸去问她。他不确定,木堇秋在想什么。他害怕,有些事情,一不小心就让他们错过了。可是想不到,越是小心翼翼维护的感情,并没有那么长久。

两个人收假归来,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像极两个人最初认识的时候的模样。有时候误会就像是一张大网,将深陷其中的人,都紧紧的抓住。压的人喘不过气来。应该是没有什么的,但是却又有什么形成了隔膜。

两个人都不说话,那段时间过了几天之后,两个人才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和好如初!

只不过,在那之后的木堇秋就开始变得沉默寡言,心事重重!

不是不苟言笑,而是话在不知不觉就减少了。也许木堇秋自己没有发现,不过,对于木堇秋的点点滴滴都过分的不表现出来关心的顾莫失来说,这很不寻常。可是,木讷如他的顾莫失,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

于是他只好求助,并不是当局者的何沙白。何沙白说:“这很简单啊!你请她吃好吃的,然后一起去看个电影,等气氛差不多了,你们再交心,就差不多了。”对于何沙白来说,两个人明明是互相有意思的,只有花前月下,才是最好的方法,气氛好了,什么都好说。

顾莫失不蠢,他白了何沙白一眼,他当然知道何沙白是什么意思!不过,什么时候该干什么事,他还是有把握的。知道问何沙白没有用,他又将目标转向了木堇秋的好朋友——尚昔。“我也不知道她最近怎么了。话是没有以前多了。我之前也问过她,她什么都没说……”

“那她不开心的时候喜欢干嘛?”顾莫失问。

“看书,她难过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扰她,一个人看看书,就好了。不过……不过她看书的时间是跟她心情成正比的。这一次……很难说了。”尚昔知道木堇秋这一次的颓丧期会比以往来得更久。因为这一次,木堇秋什么都没有跟她说。

顾莫失没有说话。他也陷入长久的沉默之中。好像是木堇秋的闷闷不乐,给他也带来了沉默期。

又是一个周末,顾莫失不再沉默,“你这个星期有空吗?”

“还好,还没有安排。”木堇秋不解,收拾书包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又接着收拾自己的东西。

“嗯……那你,明天早上8点在中心广场等我,我有事找你。”顾莫失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拿着书包快速的冲出了教室。不等木堇秋的回答,看上去,却像是害怕木堇秋的拒绝。事实就是如此,他顾莫失是害怕木堇秋拒绝。

木堇秋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

本身木堇秋事情已经很多了,她才没有功夫想其他的事。不过第二天的约定,她还要看自己是否有时间,才能决定去不去。不过,看样子顾莫失是不给她回答的机会。

周六如约而至,顾莫失在七点半左右就早早等在了广场旁边的木椅上,清晨的阳光稀稀疏疏、若隐若现的洒在顾莫失身上。透着光线,顾莫失眼睛不停地在来来往往的人群里寻找着,那一抹熟悉的人影。尽管他知道,木堇秋还不会出现。因为害怕她失约,早在七点十分的时候,他就给她打了电话,叫她起床。就怕她失约。

顾莫失不怕她不来,但是又怕她忘记。因为就在刚才,他打电话给她的时候,木堇秋明显的没有睡醒。电话铃声响了半天,才听到木堇秋睡意浓浓的沙哑的声音响起:“喂……谁呀?”

顾莫失满头黑线,这,这应该是连打电话的名字都没有看,就直接摸起手机来接。“嗯,是我,我们今天约好的,你不要忘了。”

“啊?什么?”木堇秋还没有反应过来。

“……”

“顾,顾莫失……啊,好的,我知道了。”木堇秋的声音由若隐若现的突得放大。木堇秋被这一通电话,被这个人——顾莫失给吓醒了。

吓得她一下就从床上惊坐了起来……直到她洗漱好,走到了和顾莫失约好的地方,看到了顾莫失活生生一个人站在她面前,她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不是梦!

“欸,你想什么呢,叫你半天不理我。”顾莫失在很远的地方就看到她了,但是叫了她半天,木堇秋也没有理他。在那一段的时光里面,闷闷不乐好像才是她的标签,一直是习惯性的闷闷不乐,对于身边事的漠不关心……甚至于面对尚昔,也不知道如何倾诉,太多太多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压力,她不能再给她的好朋友在增添如何负担。所以,面对顾莫失,她想,也会是一样的吧。

木堇秋想了想说:“你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吗?今天要去哪里啊?”她没有了拐弯抹角的心情,就直接问了出口。

倒是顾莫失被她的语气怔住,不过也还好,他也是经历过许多大世面的人,他立马反应过来,“有事,我看你最近心情不好的样子,想起了一些特别不开心的回忆,所以我今天想找一些快乐的事情做,这样的话,有了开心一点的回忆,可以将心里面的不开心的情绪抵消一些。”顾莫失表情很是忧伤又认真的看着她。

这个眼神,包含了很多的认真、坚定以及他深藏于心的深情,只是那个时候的木堇秋不懂,也不能懂。这个眼神让木堇秋无法拒绝。是的,顾莫失他这个人的任何请求,木堇秋她都无法拒绝。

顾莫失缓了缓,问:“你吃过早餐没有?”

木堇秋听到顾莫失的声音就吓得不行,精神恍恍惚惚的就出门了,肚子也一直没有进过任何油水。“啊!没有。”她马上就做出了回答。

“那好吧,我也没有吃呢,我带你去吃。”顾莫失看着木堇秋,就准备带着她去他常去的早餐包子铺。

……

早餐吃好之后,“那我们现在去哪里啊?”木堇秋又问了一遍。

“跟我走就可以了。”

随后,木堇秋就被顾莫失带到了市区老图书馆。

“图书馆?”木堇秋看到眼前那座充满文化底蕴的老楼,现在的图书馆在经过时间的穿梭在历史的长河里,留下了斑驳的痕迹。那座楼和她们身边的人一样,早已经物是人非。楼在,物也在,只不过人却早不是之前的人了。这个时候的阳光最好,爬山虎顺着图书馆的墙壁爬满了整个图书馆,只不过现在已经是深秋,爬山虎的枝叶也掉的稀稀落落。看到这一幕,那就好像是一个垂垂暮年的老者面对时间的无奈和坚强。那是来自历史的洗礼后所剩下的最后一丝丝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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