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忆早早地来到食堂,即便她已没有心思吃饭。坐在那里有些六神无主,现在的她好像又回到了几年前的样子,神情有些落寞,焦急地等着泊然的到来。
泊然一走进餐厅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的思忆,看着窗外,拒人千里之外的冰霜感。泊然确定自己昨晚的感觉,怎么会这样?四年了,似乎一切都回到了最初,思忆,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打好饭菜,走到桌边坐下。泊然将有肉的那份饭菜推到思忆面前,思忆怔了下,扭过头,望着泊然露出浅笑,看了看餐盘的饭菜,轻声道:“哥,你饭都打好了。我不喜欢吃肉,要保持身材呢,咱们换一下吧。”
“吃吧,肉也没有多少,看你瘦的,要多吃点肉,身体棒棒,才有精力好好学习。虽然现在课业没有高三那么紧张,但是我听薛欣说你开始找兼职了,不要那么辛苦,还有哥哥。”泊然说话的口气一如既往的平静淡然,却让人听得内心踏实、幸福。未来谁成了她的嫂子,一定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思忆抿了下嘴唇,轻点了下头,不再推辞。她知道自己眼前的男子的坚持与固执。这顿饭让思忆吃得很开心,从开始心情闷闷地吃到最后脸上一直挂着微笑,泊然有这样的能力,开导她鼓励她。
她心里清楚,泊然对她的尊重,没有去打听询问她落寞神情后的原因。这也是她欣赏泊然,依赖泊然的原因。在妈妈离开后,上帝如此眷顾她,赐给她一个好哥哥,让她的人生没有那么黯淡无光,死气沉沉,她一直朝着健康快乐的方向走。
纪川和聂浩在男生宿舍楼下等齐衡下来,两人在那里低声交谈着,对于在图书馆发生的事情,他们的心里也很踌躇。
“我觉得我们应该把这事告诉衡哥,应该好好调查下这个韩思忆,我可不觉得事情像她说得那么简单,你刚刚没有感觉到她的紧张吗?”纪川眉头一皱,说完咬了下嘴唇。
“哎呀,没有看出来,你小子长脑子了!嗯,是要告诉衡哥,把事情弄清楚,让衡哥好好去追求他的第二春,这不能一春没有开始,人就没有春天啊。”聂浩难得调侃下。
“你们俩在嘀咕什么呢?”齐衡一如既往的冷淡。
“没有什么大事,是有一件事要和你说,我们快饿死了,请我们去外面吃一顿,我们就告诉你。”聂浩趁火打劫。
“走吧,二位公子,谢谢你们的赏脸啊。”齐衡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好心情,也随声附和着。
走到离学校不远处的江南春,三人找了一个雅间。点完菜,服务员带着习惯性的职业微笑恭恭敬敬地亲手递上上等的碧螺春。在这工作的服务员心里清楚得很,能来江南春消费的学生,绝对都是有钱人,一顿饭就能吃掉他们至少半月的工资,服务上一点也不会怠慢。送完茶水,轻关上门退了出来。
“刚刚你们俩说有事情要给我讲,是什么事啊?”齐衡拿着杯子摇了摇,看着杯子里的茶叶慢慢泡开,沉淀下去。
“衡哥,今天我和聂浩在图书馆看到一个人长得和姜清心一模一样,谁知道她说她不是清心,我们还专门把她的借阅证拿过来了……”纪川说话似乎很少能说到点子上。
“她叫什么名字,是学什么的?”齐衡打断了纪川,用眼睛直视着他,那眼神里有怒气,或者说是怨恨,纪川吓得一哆嗦。
“韩思忆,韩国的韩,思念的思,回忆的忆。也是今年新生,好像是社会学系的。”聂浩噼里啪啦地说,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语速会是这么快。
“嗯,你们吃吧,我先走了。”齐衡拔腿飞跑出去,看起来就像逃命的小偷。
平日那么注意形象的一个人,此刻头发早让奔跑的狂风吹得没有样子。纪川和聂浩看着眼前的人像闪电一般消失了,只剩下张着0型的嘴巴,再也说不出什么话。眼前这人和前些日子说“和我有关系吗”的人,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齐衡的心里有着狂喜,是清心,一定是清心,我的感觉是对的。曾以为自己对清心的离开是恨,装作不在乎,可这感觉连自己都骗不了,何况身边人。
想到清心,那感觉就像一个庞大的磁力场,逼迫着齐衡,如果第一时间不去看那个人,他有一种想杀掉自己的冲动。社会学?那不是自己曾向她提起过的吗?她还记得!齐衡觉得有了思考的能力,脚步就这样放慢了。难道就这样很突兀地见面,会不会吓到她,似乎什么都没有准备好,到底该说些什么呢?这些年她过得好吗?就这样渐渐走到了女生宿舍楼下,齐衡已经准备好向过往的女生一个个询问。放下所谓的高傲,去寻找他的女孩。
事情总是那么偶尔,却又像是上天注定般,齐衡看到了慢慢走近的女孩,五十米开外的地方,他一眼就认定那个人是清心,心像被人蹂躏般难受。
现在的清心除了长高了些,似乎一切都没有变化,而最让他难以接受的是那个站在清心身旁的男孩,他们的举止很亲昵,走在一起有说有笑,看起来心情很好。
那听不见的话语,看不清的笑容,让齐衡抓狂。
在第一个宿舍楼口,他们停了下来,男孩伸出手摸了摸清心的头,清心没有躲闪,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是的,是灿烂的,从齐衡的角度看,那笑容让人的心都化了,可是这笑容不是对他,而是对另一个男人!齐衡真想一拳打在那个男生的脸上,剁了那双摸了清心秀发的手。眼里是怒气,是伤痛,脚却迈不出一步,像有一座大山压迫着他,甚至呼吸也不顺畅起来。
他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望着走进宿舍楼的清心,为自己可笑,心甘情愿流下了眼泪。双眼已模糊,他甚至忘记了自己就站在女生宿舍楼底下,忘记了来来往往的行人,忘记了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