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过后,学校主办了一场新生欢迎会上,泊然坐在离思忆较远的地方,就算看似人山人海,泊然也一眼寻到了扎着马尾的思忆,略显单薄的背影,倔强般的挺得笔直,像大漠里的白杨,很美。
泊然眉头一皱,目光略显深沉,是的,她有心事。
人那么多,就算有那么多人,目光穿越人群,思忆一眼就定格了,齐衡,这个自己思念了无数次的人,此时就在自己身边,近在咫尺。
嘈杂的环境,周围人各种说笑和好奇,思忆觉得世界就这样静了,那束光刺痛了她的眼睛。她没有勇气抬头,没有勇气继续追寻下去。好吧,就这样吧,让我们不要相遇,不要有交集,就这样平行地生活着。
心,莫名的揪疼,齐衡皱眉,想到她才会疼。真是可笑,既然在这样的环境会想起她,现在的她过得好吗?就算她是这样的人,自己依然难以忘记。
齐衡就这样和纪川、聂浩坐在一起,他一点也不关心周围人向他们投来的羡慕,他的心早已封存。
倒是纪川总是像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他的举动让聂浩觉得好笑。聂浩无耻地笑道:“纪川,真没有看出来你啊,太没有出息了吧,我真搞不懂,你家那些钱真的是当白纸烧了。什么世面没有见过,就这场景就让你露出了白痴的表情,敢情这些年都没有女生好好爱过你啊。”
纪川瞪着聂浩,“你懂什么,我是想在这里找到我的灵魂伴侣。相亲相爱过一辈子。搞得好像你多受欢迎一样,不是我说啥,跟着衡哥,他一个人都把光吸走了,只给我们留了个阴影,哎,可悲啊。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如果那些姑娘知道我们衡哥的心意,世界上的花儿又要枯萎一半。”
聂浩一听纪川说话,嘴巴直接没有把门的,多好的心情都能破坏。赶紧拦住了,打着哈哈,就混过去了,一句玩笑话也不想开了。有这样的兄弟,人生将遇到多少低谷,聂浩心悸。
其实纪川人不错,真的是生在富贵人家,长这么大,什么挫折都没有经历过,有时候天真得让人想哭。
三人家境相似,性格却迥异,齐衡和聂浩是靠自己的实力考进来的,纪川是他爸爸托关系,以体育特长生的名义招进来的。就算这样,纪川还是会时常忘记,常把这事拿出说,好在聂浩这人比较随和,总是在他身边提醒着,他可不想一个人的话语影响到家庭仕途的发展。
齐衡看着冷,真的遇到事,他从不躲闪,尽量自己一个人承担。他的底线他们俩很清楚,平日里,这类玩笑都很少开。
三个人除了住得近,大家能在一起玩这么多年,真的是处得来。关键是他们佩服齐衡,在他们心中齐衡的地位无人可以取代,这除了兄弟情,还有仰慕。
各自怀着心事,不知不觉迎新晚会已结束。
原本思忆和泊然约好在门口碰个头,两人聊聊。而现在人潮涌动,思忆觉得自己头重脚轻,她只想快点离开。
拉着舍友薛欣的手,她在一旁催促道:“欣欣,我们走快点吧,我觉得好热。人太多了。”薛欣也是神经大条的人,自言自语:“怎么会呢,都这季节了,没事就下下雨,我这一走出来就觉得有些凉,思忆你不会是哪不舒服吧?”
看着思忆没有吱声,她又开始兴高采烈地讲述今晚的迎新晚会有多精彩,站在台上的学长主持得有多帅,手舞足蹈,一脸的兴奋。
思忆苦笑了下,应和着,嘴里也只是说好,再也没有心情继续交谈下去。满怀心事,怎么会这样,哎呀,大学里的学期计划还可以顺利完成吗?刚刚在他身边的人好像是纪川和聂浩,世界可真小啊。哪天在学校遇到他们,哦,真不可以想象,到时候局面会变成什么样子。思忆现在已经是愁绪满怀,只想快点回去。
回到宿舍后,思忆连洗漱的心情都没有,爬上床,拿出手机给泊然发短信,只说自己有些累,就先回去了。
想到自己明天课程少,思忆想了想,又赶紧发了一条信息过去,说明天中午一起吃午饭,自己明天会在二楼食堂,第三个靠窗的位置等他。脑子太乱,思忆闭上了眼,薛欣喊她的时候,她一点反应也没有,就这样有些迷瞪的似睡非睡。
泊然收到信息后,原本想约思忆明早一起吃早饭的,谁知第二条短信就这样来了,想说的话又回到了自己心里。只是简短地回复了:好的,晚安,早些休息吧。
早晨思忆被闹铃吵醒,努力睁开眼,真累啊。心累真是让人疲倦,一夜的梦,不知道这样的情况会持续多久。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现在好像一下就弱不禁风了,思忆一想到这些,心不由地颤了。
早饭也没有心情去吃,上完两节课后,思忆突然有些百无聊赖。坐在那又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看看时间,吃午饭的时间还早。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思忆拿起外套就奔向了图书馆。
从小喜欢文学的她,大学读的是社会学专业。选择这个专业的初衷,既然是在初一的时候,齐衡对她说,像你这样的人应该学社会学,要是选择中文系什么的,将来肯定半傻半呆。那时候的她,还没有大学的概念,分不清本科与专科的区别,不知道大学的分类,更别说什么社会学了。
当年齐衡对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羞愧得抬不起头,眼泪在眼眶打了半天转转,还是无声地落下。
坐在图书馆里,她觉得好幸福,好像也只有在书里,她才能忘记世俗的烦恼。
心里还是感激的,这世界还是有她的容身之处,她还是有逃避这世界的方法。
纪川用胳膊肘碰了碰聂浩,看聂浩仍专心在找书,有些咬牙切齿地说:“你小子看看那是谁!这世界真疯狂。”
聂浩才缓缓抬起头,顺着纪川的目光,聂浩一下呆住了,手上的书“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还是那样恬静的看书表情,略显瘦削的脸庞,沉静的气息,习惯性地左手托着腮,要不是那时候齐衡经常上课的时候,坐在那里看得出神,他们怎么会注意到她这样的神态。聂浩在心里说道:“世界真小啊。”
纪川赶紧弯身把书捡了起来,装模作样拍拍上面的灰。
“幸亏衡哥不在啊,要不今天这场面怎么控制得住。我们过去会会她吧。”纪川有些不肯定地问。
“必须的,有些话我们应该在衡哥知道前面问清楚。走吧。”聂浩的口气有些视死如归的感觉。
当两人挡住思忆前面的光线,用眼睛盯着她。思忆并没有抬头,只是往旁边稍微移动了一下。纪川有些忍不住了,轻轻敲了下思忆的桌子,那声恰到好处。思忆抬起头,眼睛里有惊诧,那也是瞬间的神色,她平静地说:“同学,我们认识吗?找我有什么事吗?”
话语一出,纪川和聂浩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这是闹哪出,难道是失忆了?或者是得了什么病,已经不记得之前的事情。可是眼前的人除了成熟了些,长高了些,身上有太多的特质说明这个人就是姜清心啊。
聂浩面不改色,露出一贯的微笑,舔了下嘴唇,“你好,我叫聂浩,想和你交个朋友,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啊。”
“不必了,看你我的身着打扮,想必也不是一路人,估计这友谊也不会长久。”思忆表面平静,内心早已排山倒海。
不等聂浩张嘴,纪川似乎有些迫不及待,提高音量道:“姜清心,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怎么说我们也同学一场,虽然时间不长,也有两年啊,你对我们应该有印象才是。再说了,人们常说少年时代的记忆,就像刻在石头上的花纹,永不消逝。你这记忆可是让人想笑啊。”
“对不起同学,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姜清心是谁?方便的话你可以介绍给我认识下,我们真的长得那么像吗?”思忆只想快点逃离这环境,在心里呐喊了千万遍。
“好吧,我们也不和你拐弯抹角的,你方便让我们看一眼你的借阅证吗?”聂浩的表情有些咄咄逼人。
“当然可以,希望看完后,你们不要挡着我的光线,影响我看书的速度和心情。”思忆没有笑,表情有些僵硬,以至于说出的话,也是冰冰冷冷的。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来,直接递了过去。
聂浩一把接住,纪川也凑了过来,韩思忆?难道真是自己弄错了,世界上真的会有两个人长得如此像?思忆不等他们往下看,一下子从聂浩的手里,抢过借阅证。还好他们什么也没有看到,只是看到了名字,借阅证上的余温还在。他们不会那么轻易地找到自己,有时候思忆的想法就是这样天真。
她开始收拾桌上的本子和笔,一刻也不愿待在这,空气稀薄得让她觉得窒息。纪川和聂浩觉得眼前的一切有些像梦境,但又比梦境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