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离管理局意味着什么，瞳不可能不知道，唐明更是一清二楚。
如若宣布脱离管理局，那么整个三十八事务所的成员都将成为管理局在全球通缉的罪犯。
只是为了两个新人，唐明就愿意冒这样的风险，做如此不计后果的决定？
当然不是。
他如此行事自有道理。
第三十八事务所因为人数原因没有如其他事务所一般的维护消耗，却因为在大灾难时的功绩贡献，每个月都领取着巨额经费。
这些钱去了哪里？
唐明完全可以利用手中的巨资重建事务所，可他却没有这么做，这是为何？
虽然证据不足，无法确定管理局就是投放灵种的元凶。
但事务所的七人早就在心中认定了答案。
除了管理局，没人有能力研制出灵种。
若是如此，那么和管理局的战争就是迟早的事。
为了这一天，事务所全员一直都在准备。
而此时迷茫已除，决心已下，唐明当然再无顾忌。
既然自己一时兴起收下了两位新人，那么就一定会对他们负责。
平日里看似吊儿郎当的唐明也有他的坚持。
“我会尽快处理这件事，也会做好他们不愿加入的准备。”
“明哥，我们当然听你的。”
“和管理局撕破脸也好，虽然准备还有些不足，但很多以前我们无法进行的调查也可以不用再顾忌了。”
唐明安慰似地拍了拍瞳的肩膀。
“当然，如果他们愿意入伙最好，咱们的准备也能更充分些。”
揽着瞳在怀里的唐明明显开始有些得意了，逐渐恢复了不正经的模样。
让人意外的是，这次瞳竟然没有抗拒唐明抱着她的手臂。
“嗯，这个……”
唐明都快忘了自己想说啥。
我们结婚吧！
“咱如果这么说的话会发生什么？”
唐明实在忍不住想用能力窥探瞳的内心了，但上次集会时被瞳扇的耳光还在隐隐作痛，又让他放弃了猥琐的想法。
“……”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尴尬。
“额……那个……瞳啊……说说正事吧……”
唐明最终还是怂了，溜到嘴边的话不知不觉又变了味。
瞳也从唐明的怀里挣脱了出来，双手抱在了胸前。
“瞳啊……是谁伤了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唐明咬牙切齿地看着瞳柔美的长发。
为什么自己就是跨不过那道坎？
“不叫上罗浩和小珊他们吗？”
“不用，他们都有事，一会儿咱转告他们就是了。”
唐明狠狠地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你还记得上次聚会时小珊说过的话吗？”
“和七啸那家伙有关的？”
“对，这次和七啸一起出发前我又和小珊单独沟通过。”
瞳在唐明的搀扶下从手术台上坐了起来。
“‘这个白头发的家伙当然不是人类，严格意义上讲它连生物都算不上。’咱记得小珊是这么说的吧？”
“嗯，七啸是由纯粹灵魂构成的‘生物’，并不存在身体。”
“话虽这么说，但这也太离谱了吧？”
“小珊说的，那就一定是对的。”
“怎么你们都这么说？小珊不是也说不清七啸这种‘东西’到底是如何存在，又从哪里来的吗？”
唐明嘴上虽如此说，但他却是比谁都要更相信徐珊的判断。
“嗯，七啸的来历确是很古怪，我和小珊也做了很多猜测。”
“有结论吗？”
瞳笑着摇了摇头。
“不管如何，它总是存在了。”
“那倒也是。”
唐明耸了耸肩。
这世界上未知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知识就像一个围城，围住的越多接触的未知也就越多。
既然存在，就有其理，只不过这“理”究竟是何，人们也不可能全都能弄明白。
“小明，你说对于七啸这样的存在而言，盗取它的灵魂意味着什么？”
“在伤害它？杀它？这么说好像也不确切。”
唐明明白瞳的意思，却找不到一个好的说法来描述心中的想法。
“无论如何，对它而言，那都一定是性命攸关的事，所以它才会想找人帮忙。”
“那它为什么找到了咱们？”
这个问题困扰唐明已久，为什么七啸单单找上了自己？
“我认为是巧合。”
瞳若有所思地看着唐明。
“这次和它一起行动，我能感觉到它很单纯，虽然外表看起来不太一样，但它就像一个……像是个孩子。”
瞳总算找到了一个词来形容七啸。
“孩子？就它那样的？”
“对，我是这么认为的。”
“……”
“它不可能是刻意选中了谁，只是你刚好在那里，所以它就找到了你。”
“等等……咱觉得这里面有一个问题。”
听着瞳的话，唐明突然想起了什么。
“它说是要找盗取它灵魂的人吧？为什么它不自己去找？小珊说过，它的灵魂相较人类而言更高等，不可能会比咱们还弱吧？”
“小明，这正是我要向你说的第一个重要情报。”
“说！”
唐明竖起了耳朵。
“根据我的观察，七啸不能直接伤害人类。”
“它这么弱的吗？”
唐明脑海里浮现出七啸的造型，没想到外形拉风的七啸竟然是个银样蜡枪头？
“不是无法伤害人类，而是不能伤害人类。”
“这有区别吗？”
唐明一时没反应过来，但很快，他就理解了瞳的意思。
“你是说他虽然有能力，但却无法对人类使用？”
“对，如果它对人类使用了能力似乎会受到很重的‘惩罚’。”
瞳看着自己放在手术台面上的手指，一字一句地说着。
“惩罚？什么惩罚？谁惩罚它？它又为什么会受惩罚？”
“不知道。”
瞳无法回答唐明如连珠炮一般的提问。
“那你是如何确定它伤害人类就会被惩罚的？”
唐明摸着下巴，思索着和七啸相处的每一个细节。
上次集会后，为了实现唐明的“诺言”，也为了沿着这条线索追查灵种的来历，瞳主动要求和七啸一起出击追踪盗取它们灵魂的人。
唐明本以为此行只是初步探查情况，没想到瞳却受了重伤，而七啸也失去了踪迹。
“它为了从那些人手中保护我，出手伤了人。
“然后呢？”
“之后它突然显得非常痛苦，然后就消失了……”
“你说七啸死了？”
“不，我认为它没有‘死’，只是受了很重的伤。”
“所以这就是他没跟你一起回来的原因？”
“嗯。”
瞳的话让唐明心中的疑问更多了。
七啸到底是什么？
鬼魂？幽灵？
唐明自然不可能相信世间会存在科学无法解释之物。
任何未知的背后都有道理，绝不会有混沌无理的存在。
可是这其中的道理究竟是什么？
唐明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真是奇怪啊……因为无法伤害人类，所以它必须找人帮忙才能从人类手中抢回自己灵魂？”
“我想是的。”
唐明放弃了思考，关于七啸的线索、信息和情报量实在太少太少。
看来只有指望徐珊了，天才的脑回路来思考这种问题才更合适……
“那袭击你的人呢？他们又是谁？”
这也是唐明关心的重点问题。
能够在瞳有所准备的情况下伤到她，偷取七啸灵魂之人绝不简单。
“我认为袭击我的人不是地球上的人类。”
“你！说！什！么！”
唐明一字一句地说着。
“完了，这世界完了……终于连外星人都出现了……”
“小明，你冷静点听我说。”
“嗯，你说呗。”
唐明一脸茫然地看着秦若瞳，他聪慧的大脑也有不够用的时候。
“全世界所有的超越者我都认识，就算有遗漏也不会超过五个人，这点你相信吧？”
“嗯，当然，不可能有人从出生就一直呆在反侦察屏蔽力场里。”
唐明非常清楚瞳的能力，她说的是事实。
“可是这次参与盗取七啸灵魂的有十三人。”
“你是说这十三人你都不认识？”
“嗯，他们的信息我无法掌握。”
“以此断言他们不是地球人太武断了吧？”
“当然还有别的原因。”
瞳责备地看了一眼打断自己说话的唐明。
“他们的语言，行为，服饰我都没有在信息库查到与之匹配的情报。”
“也许是故意装出来故弄玄虚的？”
“那作战方式呢？”
“作战方式？什么作战方式？他们总不能念咒语，扔魔法吧……”
唐明突然想起了瞳后伤口上的那些紫色物质。
“我可以肯定，他们没有使用灵能。”
“没用灵能？有没有不是超越者的可能？这样你查不到他们的信息也不奇怪啊。”
“你觉得普通人能伤得了我吗？”
秦若瞳用修长的手指敲了敲唐明的额头。
“那倒也是……”
唐明本以为袭击瞳的人和灵种有关，但从徐珊和瞳传递给他的情报来看，自己完全猜错了方向。
“你确定他们是人类，不是什么怪东西？”
“当然是人类，不然还能是什么？再说我有判断失误过吗？。”
唐明也觉得自己有些啰嗦，可自从认识七啸以后他的脑洞也被打开了，凡事都有可能不是？
看着皱了皱眉头的瞳，唐明把溜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你先去把情况告诉小珊和罗浩吧，我想回去休息了。”
“嗯，我这就去。”
满脑子想着问题的唐明喃喃自语着离开了手术室，却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