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熬到天空泛白,丝丝晨光透过窗沿,降临屋内。阴暗如潮水一般,迅速褪去。
定北揉了揉坐了一夜略有酸疼的腰部,打量了下气息稳定的酒剑仙后露出一阵犹豫的表情。
“北哥,走?”
陈石看着犹豫不决却不说话的定北,忍不住小心的问了一句。
定北摇了摇头,陈石和姬妄两人松了口气。再度围观起昏迷的酒剑仙。
是啊,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只要见识过酒剑决的威力,何人不想学习。
眼前这个机会,过了后就再也没有了。
借着摇头的动作,定北似乎将犹豫彻底甩出脑海。
揉了揉脸颊,徐徐说道。
“这两日如此凶险,为何我们三人仍绕毫发无伤?”
似乎知道陈石和姬妄二人不会给出什么答案,定北看也不看两人疑惑的小眼神,自顾自继续讲道。
“进衙门前那个晚上,那红衣差点杀了我。丝毫没有留手的意思。”
“可昨晚,我们三人竟然毫发无伤,那杀手灭了口后就离去了。”
越理越顺的思路,让定北的神色从凝重逐渐的平复下来,甚至带了一点微笑。
“他们想控制我们?因为我再衙门口亮出的令牌?”
“现在所有线索都断了,朱员外被灭口了。胡县令装疯卖傻,已经开始准备后事了。我估摸了下时间,极乐眠土的药性今夜刚好是顶峰。”
“那些行尸走肉的百姓今夜将会彻底失去人性,而按极乐欢喜教的做法。今夜过后,凤仙镇再无一人。”
正当这时,酒剑仙突然张开了双眼,缓缓坐起身子。
“你的意思是,已经无力回天了?”
定北看着醒来的酒剑仙,原本嘴角那一丝微笑,渐渐变成无声的狂笑。
“是呀,无力回天了。此时的凤仙镇,就是一个绝地。”
酒剑仙看着宛若疯子的定北,眼中闪过浓重的失望和悲苦。
“中午之前,我护送你们出去。从此,江湖莫见。”
“恩?师傅,你这是何意?”
定北笑盈盈凑上前去问道。
酒剑仙只是撇了一眼,盘起腿来沉默运气疗伤。
定北也不着急,就这么笑嘻嘻的看着。确认酒剑仙无大碍后,长长呼出一口气,小心翼翼的退开几步,示意陈石二人过来。
“石头,你晚上带着姬妄躲在牢狱之中,如果见到势头不对,就假扮死犯,看是否能蒙混过关。”
而后特意趴在陈石的耳边轻声交代几句后,二人点头离去。
不久,二狗子求见的声音在房外响起。定北小心的将床的布围放下后轻声打开房门。
“不知上差找我何事?”二狗子这辈子没接触过达官贵人,昨夜一阵迷糊清醒后,心中满是不安。
今早听到陈石说定北要找自己,还以为自己昨夜冲撞了贵人,小心翼翼的低着头恭恭敬敬的站在房门外等定北训话。
“呵呵,别紧张,我就是想问一些事,你是子承父业的狱卒吧?”
在安国,只要是编制内的基本职位,基本以子承父业的方式来安排。如捕快,差役,狱卒,仵作等等。
也就是所谓的铁饭碗,付出的代价也十分巨大,从此以后除非立下大功劳,不然职位的升迁基本无望。
“是的,小人从太爷爷起,就在凤仙镇当狱卒,到小人手上已经传了三代。”
“那我问你,那朱员外,可是凤仙镇当地人?”
听到二狗子的回答,定北心中一阵惊喜,赶忙继续问道。
“朱员外?不,他家不是。原本朱员外是年年来凤仙镇卖货的游历商人。就在前年,听说在草原上发了一笔横财,举家定居在了凤仙镇。进住新宅的那天,还请了舞龙呢,热闹的很。”
二狗子几乎没有思考,脱口而出。
“哦?两年前才搬来凤仙镇?还是在草原上发的家?”
“恩,小人句句属实,这朱家的历史还是朱家四小姐亲口说的。可惜,去年得了急症,死了。”
“四小姐?”
看到定北一阵疑惑,二狗子以为上差对这大家闺秀十分注意,赶忙堆起笑脸回答。
“是的,朱家唯一的一个千金,不但长得十分水灵,而且心地善良,为人乐善好施。是镇里出了名的老好人。因为喜好穿红衣,所以大家都戏称四小姐叫红仙姑。”
“红仙姑?二狗子,这四小姐,具体死的时间还记得吗?”
估摸想起昨夜定北对着朱员外尸体的情景,二狗子讪笑着退后一步,结结巴巴的说着。
“具体什么时候死的小人也不知,最后一次见到四小姐也是四小姐在酒楼上和一些大家闺秀讲家族历史。之后一月不到,大家突然发现朱家挂出了白缎,这一问,才知道四小姐去世了。”
“那这四小姐,埋在何处?”
定北这话一出,二狗子的眼神彻底慌了。一边慢腾腾的悄悄往后移动,一边答道。
“额...上差,就埋在镇外不远的树林之中,朱家的人都埋在那。”
说完,急急忙忙的跑开,而后似乎感觉这样不好,在墙边探头探脑跟了一句。
“上差,估计只剩骨头了,您做那事,不合适啊!”
不等定北甩出石头,二狗子脑袋一缩,啪啪啪的快速跑开。
收回拳头,定北站在摸了摸下巴,想回屋看看酒剑仙。
哪只刚回头,就发现酒剑仙扶着门框,站在身后,不由惊喜的低呼道。
“师傅,你这伤势?”
酒剑仙摸了摸胸口,摇了摇头。
“问题不大,能稍稍动手。你的交代我都听到了。很好,需要我做什么?”
定北羞涩的摸了摸脑袋,微笑说着:“师傅,您耳朵可真灵。您先不要露面,弟子估摸着昨夜伤您的三人现在也不好受吧?”
酒剑仙傲然的点了点头,那劝死佛和十杀罗汉,硬受两剑酒剑决。没有十天半月的,休想下床。
“我估计,晚上对方会倾巢而出。小鱼小虾,弟子我自有办法对付。至于高手......”
定北停住话语,上下打量了下酒剑仙那受伤的身躯。
“呵呵,不要用这种眼光看我。把我的酒壶打满好酒。”
酒剑仙将葫芦扔给定北,蹒跚着转身进入房门,离开的那一刻,微微转头信誓旦旦的说了一句。
“今晚没有什么高手会进入县衙,放手去做!”
定北接过葫芦,深深的躬下身子,嘴边裂开一个略为惊悚的笑容。
好戏,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