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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鲜艳的红领巾

后来我们家又添了两个妹妹和一个弟弟,我排行老二,所以大妹子叫“三妹”,小妹子被称作“四妹”,更小的叫“五弟”。家里的生活负担就更重了,父母亲也更为辛苦。

四妹身体不好,瘦得皮包骨;五弟长得很壮实,是个小胖墩。

我和三妹上学,得背着他们去。我因为体弱,只能被瘦小的四妹,三妹就自然背五弟了。后来四妹因为生病,在我十岁那年夭折了。至今都还记得我和三妹跟着大人们到山里埋葬四妹的场景,装四妹的木匣抬出门的时候,母亲哭成了一个泪人,这是她失去的第二个女儿,怎能不伤心呢?

每年的六一儿童节,高年级的同学就可以去田湾小学(也就是现在的兴隆中心校)过儿童节,低年级的孩子嘛就乖乖地在学校上课。那时好羡慕哥哥姐姐们戴着红领巾回来,那鲜红的红领巾戴着胸前,是那样的鲜艳夺目。心里就想,我什么时候也可以戴上红领巾呀。老师总是说,一定要努力学习,成绩好了,表现好了,到四五年级才有可能当上红小兵的。

四年级的六一儿童节,我终于可以去田湾小学过节了,而且老师已经告诉我,这次我将当上红小兵,戴上红领巾,还要代表我们学校上台发言呢,因为我是全校第一。本来早就该去了,可是因为我个子太小,担心我的体力,怕走不回来。

记得那天天气特别好,蓝蓝的天空,一轮红日从东方升起。我们在老师的带领下一大早就出发了,迎着初升的朝阳,顺着平时赶场的路,向观斗山方向走去。在老师的带领下,我们唱着歌,欢快地走在羊肠小路上。十多里山路,花了近两个小时,我们一行二十几个人终于到了。

老师在路上交代我们,一定要注意听话,因为我们是代表黄泥坡小学的。

第一次到田湾小学,就觉得学校好大哟,眼睛有点不够用,看不过来。

先是开庆祝大会,宣布被评为红小兵的名单,我听到我的名字了,“杨光聪”(我是1991年才更名为“杨杰文”的)三个字这时听起来非常悦耳。

我们走到台前站成了一排,我上去慢了,没能站在队伍中间,而是被挤在了最边上,旁边是一个个子很高的女生。看着人家都有人帮他们系红领巾,却没人管我,我在那儿干着急。大家都系好了,这时老师发现旁边还有个小孩,就来问我站在那里干啥,我说我是来戴红领巾的,可是没人管我。当知道我就是黄泥坡民办小学的学生后,这位老师亲自给我系上了红领巾,我心里好激动。

我作为学校的学生代表,上台发言。可是桌子有点高,坐着、站着我都够不着话筒,主持会议的老师也急了,下面的同学更是笑翻了。急中生智吧,我跟老师说让我跪在板凳上讲,没办法,也只好这样了。我一开口,下面就安静了,因为他们被我的声音给镇住了,人小声音大!看着大家静静地听我念发言稿,心里好不得意。这是我人生第一次面对那么多陌生人讲话,竟然没有紧张,没有出错!

篮球比赛开始了,我们学校和田湾小学进行比赛。我嘛只能在场边看热闹,当啦啦队员,但是我声音大,胆子也大,在场边是吼得最厉害的一个。还在场边跟着队员跑来跑去的,浑身有使不完的劲。

我们学校人不多,但有几个身强力壮的,而且个子还高,也喜欢打篮球,在球场上还真是勇猛。刚一开始我们的同学就抢到了球,摆脱防守就往篮筐里扔,球进了,我们拼命鼓掌,可是记分的却记在了对方。原来是我们的队员不懂规矩,投进了人家的篮筐,真是笑死我们了。因为我们学校只有一个木头的篮球架,一块稍微平整的泥巴场地,大家从来没打过什么“全场”,也就不清楚要在自己一方投进去才算得分。

老师在场外急了,大声喊着,告诉他们该投哪个篮筐。可是,对方竟然连连得分,我们在场边干着急,只能拼命为他们加油助威。渐渐地,同学们开始懂得比赛规则了,农村孩子的身体优势很快就体现了出来,比分也慢慢地追上了。交换场地进行下半场的比赛,我们和田湾小学逐渐拉近了比分,眼看我们就要反超了,可是裁判吹响了结束的哨音,比赛时间到。很遗憾,我们输了两分。大家都说,要是再打一会儿,我们一定会赢的!

还记得当时打篮球最厉害的就是姜昌云,大家都亲切地叫他姜大娃儿,人高马大的。还有单大田,被叫做单二娃;邓谋元,人称邓三娃儿。他们都是球场上的猛将。

带着遗憾,我们跟着老师一起走路回家。孩子的天性使然,一会儿就忘了不愉快,高高兴兴地说起今天的新鲜事儿。

农村小学的上课时间是9:30-15:30,早晨吃完早饭去上学,下午放学回家后,随便吃点冷饭之类的,就得帮家里做力所能及的事情,常做的就是弄柴或是割猪草。

邀约几个同学,带上柴刀,背上背篼,直接去郑家山。郑家山在我们村子的西边,是一片天然的森林,方圆有多少公里?不清楚,反正弄柴就往哪儿去。

夏天是最好玩的,弄好柴,返回的路上,在路升凹和新田榜之间有一条小溪,因为水流的冲击形成了一个小水氹。我们几个男的,脱光了衣服在水氹里洗澡、玩水,女的在上游捉螃蟹。天快黑了,才赶紧背着柴回家。

又或者是割猪草,带着镰刀和背篼,去到庄稼地或是山沟边,将那些野生的猪可以吃的嫩草割下来,一把一把地捆好放在背篼里。一般都要将背篼装满并且还要往上堆一些,用绳子绊着才行。有时候会在坡上玩耍打闹,这样一耽误,猪草就割得少了,怎么办呢?如果家里堆放着一大堆猪草的话,就会耍小聪明。在背篼口下插几根小竹棍,下面空着,将猪草放在上面,这样嘛,割得不多,看上去像很多的样子。回家时,赶紧将猪草倒在原来那一堆上,去掉伪装。自以为聪明,其实母亲心里跟明镜似的。她笑笑说,别以为我不知道这里原来有多少猪草,今天是不是在坡上耍去了?没办法,孩子永远是孩子,那点小聪明怎能逃过母亲的法眼。当我为人父亲时,看到儿子耍小聪明糊弄我,心里就好笑,还怕我小时候没玩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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