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
桌角震动的手机打断了慕枫的思绪，屏幕上显示着柯绾的名字。慕枫拿着手机，犹豫了几秒，才接起电话，小声道：“什么事？”
“枫……我……我对不起……你。”柯绾在那边带着哭腔，言语含混地说着话。慕枫一听便知她又去喝酒了。
“出什么事了？”慕枫轻声问道。
“没想到，这么多年，我真的，被利用了……”
大概是因为杨可可家太安静了，电话里柯绾醉酒的言语在餐桌周围的空气中显得很清晰。
清晰到，足以让迷迷糊糊间的赵梓清听得清清楚楚……
“我叔叔他，他是真的希望我们能在一起，可……”柯绾打了个酒嗝道：“可谁知道，他是想借我们的婚姻，替他留后路。”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慕枫警觉起来。
“我今天无意间……听叔叔和他的助理说起的。”柯绾在电话里哭得更大声了：“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对不起……”
柯绾泣不成声，言语一片混乱，听得慕枫不清不楚，于是问道：“你一个人吗？旁边有没有熟人？”
“龟儿……他在。”
“你让他接电话。”慕枫冷言交代。
柯绾乖乖把手机给了半夜被拉出来陪酒的李志归。
“你倒是贴心，这大半夜的也愿意出来陪酒。”慕枫向李志归调侃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混成她的酒友了。”李志归无奈道。
“有你陪着她，我也放心了。多谢了。”
“不用谢我，我……”李志归停顿几秒，继续说道：“我心甘情愿的。”
“你这心甘情愿怕是蓄谋已久吧。”慕枫浅笑道。
“你这疯子，又开始疯言疯语了。”李志归玩笑着嫌弃道。
“所以，你跟柯绾把酒言欢了一晚上，到底说了些什么？她醉锝厉害，话也说不清楚。”慕枫问道。
李志归看看身边抱着酒瓶子发痴的柯绾，满眼忧愁的摇了摇头，对着电话回道：“柯元想通过柯绾和你的婚姻与你们家结成亲戚，这样，如果他将来真的在公司里发生了什么，你们慕家也会顾及亲戚的关系，对他手下留情。并且，一旦你们成了亲戚，即便他今后不再参与公司事务，凭借你们家的财力，生活也不必担忧了。”
“果然是被利用了。”慕枫叹道。
“是啊。”李志归轻轻地摸了摸柯绾的头，一眼柔情道：“她自小被柯元带大，在她心里，柯元是如同父亲一般的存在。可谁知道，一直以来，她不过是他保命的棋子罢了。”
通话暂时陷入了沉默……
窗外树叶摇曳，哗哗作响，随即迎来一阵暴雨，树叶被打得不得不地下了头。
“其实，你早都猜到了吧。”李志归问道。
“虽然不确定，但猜出了个大概。她那样的性格，必定想不出这样长久阴毒的计划，而且……”慕枫看着换了个姿势继续睡去的赵梓清，轻声说道：“毕竟我们这么多年的情谊是骗不了人的。”
“你果然是个疯子。”李志归调侃道。
“你俩注意安全。”慕枫交代道。
“我在，你放心。”李志归温馨保证后，结束了通话。
雷阵雨总是来得突然，去得也快，不过十多分钟，已经渐渐平息，城市又恢复了她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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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太阳再度升起，温暖重新光临西北大地，三个男人还在睡觉，杨可可却已经醒来，只是一出卧室门，差点没被房间里浓浓的酒味儿给熏晕了过去。
她跑到客厅一瞧，三个男人交织缠绵，一个抱着一个的胳膊，一个枕着一个的肚子，一个扯着一个的头发，就这么乱作一团昏睡在一起，往日的什么冰冷聪慧、什么成熟稳重、什么霸道气质，全都烟消云散了。
这般辣眼睛的场景，令杨可可觉得又可气又可爱，若不留个记录实在可惜，便跑回卧室拿了自己的手机，偷偷拍了张照片后，才将他们一个个摇醒。
昏昏沉沉的三人在沙发上翻来覆去迷迷糊糊的打了几圈滚后，才懒洋洋地从沙发上爬起来，而杨可可趁着在几个男人赖沙发的时候，已经洗漱完毕，甚至快要准备好了早餐。
早饭散发的诱人香味终于将三个男人彻底唤醒，这才发现上班时间已经有些赶，必须抓紧时间收拾宿醉妆容。怎奈杨可可家里只有一个洗手间，完全不够三个人同时使用。他们便开始推推搡搡、挤挤攘攘在洗手间里“干架”。
“可可，你这里有多余的牙刷吗？”慕枫看了看洗手台上只有一套洗漱用具，不禁问道。
“有，你稍等。”杨可可在柜子里翻了一通，寻了三个一次性纸杯给他们当做牙刷缸，却只找到两支未拆包装的新牙刷，无奈道：“只有两支新牙刷，咋办？”
三个男人面面相觑三秒……
“没关系，我可以用你的，你重新买一支吧。”慕枫看蓬头垢面的两个小叔子还有些起床气，实在不好跟他俩抢，提议先用杨可可的凑活一下，让她之后再去买新的来用。
“要不我去看看楼下的小超市开门了没，如果开了我给你买一支吧。”杨可可觉得牙刷这种东西实在不能共享，建议买支新的。
“这个点应该还没开，而且我比较赶时间，恐怕等不及买新的了。”说完，慕枫便拿起杨可可的牙刷，准备往上面挤牙膏。
“慕哥，个人觉得，牙刷这种东西还是不要共用比较好。”身为医生的曹畅发表了建议。
“对啊，这么私密的东西，谁允许你用我姐的了？”赵梓清瞪着眼睛，顶着一头如同鸟窝一般的发型说道。
“哎……”慕枫觉得自己一个人说不过这一家三口，无奈，只能妥协：“算了，公司里有备用的洗漱用具，我去公司处理吧。”
“要不，这把新的牙刷给你，我再想办法解决。”赵梓清嘟着嘴，说道：“免得传出去，别人说我杨家三子合起伙来欺负你。”
“得了吧，你还是赶紧整理一下你的形象吧。”慕枫假装一脸嫌弃的把赵梓清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玩笑道：“赵总上班和家里的形象简直是判若两人啊。”
“噗嗤！”没参与牙刷争夺战的曹畅牙刷了一半，听慕枫如此说，瞅了瞅赵梓清，不禁笑喷。
“行，你帅！好心当做驴肝肺，不刷我自己刷。”赵梓清嘟着嘴，在水龙头接了一杯刷牙氺，却见洗手台已经被曹畅霸占，无奈，拿着杯子和牙刷蹲马桶边上刷牙去了。
设备和地势都没抢到的慕枫只能静静坐在沙发上，好似老父亲等着着急上学的孩子们先洗脸刷牙一般，等他俩折腾完了自己再去洗脸。
杨可可端着一杯褐色的茶水递给慕枫，推荐道：“给，自制古代漱口水，尝尝。”
“什么成分？”
“盐水加茶水加生姜水，你凑合着先用吧。”杨可可一脸抱歉。
“谢谢。”虽然是头一次听说这配方，但慕枫还是欣然接受了这味道奇特的古法漱口水。
三人在洗手间里折腾了半天，终于收拾完毕，到餐桌上吃饭。赵梓清和慕枫狼吞虎咽火速吃完了红豆粥和人手一份的煎蛋加烤馍片，唯独曹畅还在那里细嚼慢咽。
“畅，我俩上班迟到没人敢说什么，你要是迟到了那是要挨批的，你就不能吃快点。”赵梓清实在看不惯曹畅这慢悠悠的吃手。
“暴饮暴食对身体不好。”曹畅一脸镇定：“你急你先走。”
“要不是看在你昨晚过来没开车的份上，我才不管你呢。”再一次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的赵梓清没好气的说：“你确定不要我送你去上班？”
曹畅这才想起来，昨天因为实在太累了，就坐了公交车过来，自己的车还停在医院的地下车库里呢。看现在这个时间，今早要是不坐赵梓清的车，在上班高峰期挤公交那必定是要迟到了。
“等我。”生活所迫，曹畅放弃了细嚼慢咽才有助于消化的专业理论，三嘴两嘴嚼完了早餐，同其他二人一道赶去上班。
杨可可站在门厅里送三个男人先后出了家门，庆幸着终于能换个耳根清净了，手下还没等把门关上，家门又被最后一个出去的慕枫拉开了。
“忘带东西了吗？”杨可可本能地推测。
慕枫没有说话，只看着杨可可，轻轻弯腰，那粉红色的唇瓣轻轻向她的脸颊凑去……
什么想法都还没来得及付诸实施，慕枫只感觉衣服的后脖领子被人扯住往后一扥，便把他从杨可可身边提溜到了两米外的电梯口。
赵梓清动作一气呵成，嘴里还不忘咬着牙槽安慰着慕枫：“慕总啊，公司一把手迟到了可不好呀，还不快走？”
“嗯嗯，乱伸脖子对颈椎不好。”曹畅淡定的打着边腔。
送男朋友去上班的美好憧憬就这么被打碎了。杨可可就这样红着脸站在门口，发了好一阵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