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苏不知何时睡着了,梦境中的她,呼吸困难喘不上来气。
心口处有一把锋利的刀子贯穿了过去。
而她在一片海水之中,那海水很冷。
她挣扎了一下喘了一口气,看见岸上有一个高高的身影。
她向着身影游过去,虽然胸口的那把刀还在,但并不能阻挡她游向那人。
她拼着力气游啊游啊,那人对她伸出了手,她想牵着那人上岸。
可是他看见那人并不是她要寻找的爱人王枭。
那个伸出手来想拉自己上岸的人是申郑。
阎苏没有牵那手,被一阵海水再次冲进了海洋之中。
那水很冷,那胸口的痛很疼。那窒息感很强烈。
她想,那就这样吧。
归于海中吧。
如果那个人真的不在了,也会这样寒冷的,她要体会他的痛苦难过,追随他吧。
她以为这一切都是真实的,早晨窗外的阳光打进来时,那一股温暖让她缓过神清醒过来。
脸上还有未干涸的泪水。
一个死亡的梦境,她竟然没有抵抗。
“枭,你看见了吗?”
“没有你的我,行尸走肉般。连死亡都觉得并不可怕。”
“只是那海水好冷。”
“你是不是也讨厌那冰冷的温度。”
之后的时间里,陆膺回了成都,但是一直通过自己的方式寻找着王枭的下落。
没人敢去问王枭爷爷有没有王枭的消息。而老爷子打电话给阎苏询问王枭如今情况时,阎苏也不敢说什么。
王枭的爷爷从奶奶去世后住进了姑姑家中,老年健忘的毛病也严重了,所以并没有执着于王枭的消息。
偶尔想起时,就会要求王枭的姑姑打个电话给阎苏。
王枭的姑姑问过阎苏,王枭如今有没有消息。
王枭离开前曾经给她写过信,讲述了病情和最后的选择。
阎苏每次都是哽咽着说还没找到。
而王枭的姑姑只是叹气后挂了电话。
。。。
2014年夏天,阎苏回到了青海的小山村中,收拾了一下院子。
申郑陪了她一段时间,放心后才离开。
而她开始一个人认真在小村中生活。
那些孩子们已经长大了很多,她们每天都会来找阎苏聊会儿天,画会儿画,唱几首山歌。
阎苏似乎把王枭的离开当做了另一种存在的可能。
她想认真在两个人存在过的地方好好生活,那么到处就都可以是他的影子。
认真的开着药铺,配着草药,去后山的山坳中看满山的泽兰花。
躺在山坳中回忆曾经两个人一起的时光。
躺在床上看窗外的繁星。
她的面孔从最开始的青涩,已经变得成熟了许多。
她不再梳马尾,而是把头发盘了起来。
就这样安安静静的一个人生活在那里。
陆膺每年年末会带着孙知暖来看看她,带来一些年货住上两天。
她会给他们烧一桌子菜,就像曾经王枭在时给他们烧的菜一样。
申郑会每个月打几通电话,关心一下她。
每年公司休假时,都会跑来住几天。
给她讲单位里好玩的事,讲高中同学里谁家孩子上了小学,谁现在长成了什么样子。
只是所有人都不敢提王枭。
因为他们心里都清楚,王枭已经不再了。
直到2018年,蔺佳男从泰国回来。
正好阎苏来成都住在孙知暖的家中。
寝室的六个人终于在成都再次相聚。
蔺佳男唱完泰语版的容易受伤的女人,才恍然想起阎苏听到或许会难受。她们心里都知道那个人走了。
“阎苏,想哭就哭吧。”蔺佳男看着阎苏眼睛中的悲伤,知道她又陷入了王枭的过往之中。轻轻坐到饭桌旁边搂着阎苏。
而阎苏,擦了一下眼睛中的泪。摇了摇头。
“不哭,来,今天喝酒。”
“喝倒孙知暖。”
“好让陆膺来英雄救美。”
“今天不灌醉她,以后可是没机会了。”
孙知暖,微笑了一下,温柔的说着。
“别以为你们真的能喝倒我。”
“我可是陪练过的。”
或许是轻松的氛围,让阎苏暂时忘记了心中的伤痛,又或是心中那一处她已经轻轻关上了门。
这一天阎苏,陪着几位大学室友尽情的欢笑着,不知不觉中也醉了。
蔺佳男打了老公陆古的电话,顺便通知了陆膺来接他的准媳妇回酒店。
十几分钟后,来的人们把几个女人都送回了定好的酒店。
申郑抱着喝得不省人事的阎苏,轻轻的放到了酒店的床上。
是的,申郑来了。
陆膺要与孙知暖几日内成婚。
所以当他听说阎苏已经来了成都住在孙知暖家时,他也飞来了成都。
看着阎苏在睡梦中有眼泪流了出来,他的心也跟着纠的生疼。
王枭失踪五年了,他们都不好过。
他那一年陪在阎苏身旁寻找王枭的时间里,他看着阎苏形同行尸走肉般的对待她自己。
他看见她试图走进江水中自我了断,被他一把抓了回来。
直到有一天,睡了一夜,她的眼睛中再次有个生存下去的目光。他才慢慢放下心来。
后来她说想回到小村之中,他也陪她回去了。住了一个月,他放心后,回到工作的城市。
如今看着床上的人。他明白,她还是放不下那个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