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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逝世

儿行千里母担忧,

母离人世儿千愁。

生来冤家百般喜,

逝去孝子万念思。

去年冬天邹氏开始平凡生病,隔三差五就得去周大夫那打针,开春之后有些好转,只是没之前那么灵活,又加上幼年缠小脚,拐杖已经支持不住病体,走路需要人扶。

今年雨水好,春分过后开始忙春耕,家里只剩下阿龙和邹氏,起床吃完早餐,阿龙就得陪邹氏去周大夫那测血压,拿些降压药或者打针。

“阿龙,赶快吃,吃完陪奶奶去看大夫。”

“好的,妈妈。”

“慢点不急,小心噎到。”

“娘,你就血压高,引起的头疼和全身酸软,慢慢调理一下就好了。”

“我这治了快三月了,还是老样子,这都花了多少钱了?”

“你就好好治,听医生的话,钱我们有。”

“你这几年是挣钱了,可不能就这样花我身上了,你看老屋也漏了,不如存起来盖三间房。”

“存着的,看下半年活路少,我自己回来盖三间。”

“吃好了,奶奶。我们走吧!”

“阿龙,路上慢一点,奶奶脚不方便。”

淑娴送出门,又回屋拿书包给小虎去上学了,家里的牲口都安顿好了后,夫妻俩背粪上山了。打算今年栽三百斤洋芋,多喂两个猪,下半年准备盖新房。

出门不久,邹氏就走不动了,爷孙两坐在路边的石块上休息,阿龙突然发现奶奶脚很小,好奇的问道:“奶奶你脚怎么这么小”。

“奶奶生在旧社会,那时候女孩子要缠小脚,那样才好看、温柔。”

“哦!我看看你脚长什么样?”

“女人的小脚不能随便给人看,谁看了就要给谁当老婆。”

“那男孩怎么不缠呢?”

“小脚走路不方便,男的要干活啊!”

“那妈妈怎么没缠呢?”

“你妈妈出生的时候已经是***的天下了,新社会不让女孩缠了。”

“为什么不缠呢?缠了不是才好看吗?”

“那时旧社会,这有钱人家的小姐都缠,到了解放后,不让缠了,说这是封建陋习,一起被革命了。不过这样也好,小时候缠脚真是痛苦,很多时候痛得路都走不了。”

“奶奶,小脚走路都是这样的吗?”

“嗯!年轻姑娘走路特别好看,可年纪大了就成我现在这样了。来扶我起来走吧!”

阿龙五岁了,身高一米一,跟奶奶拐棍差不多。这邹氏一边阿龙一边拐棍,走路特别别扭、特别慢。两人一来一回,到家已经十一点,邹氏看夫妻俩还没回来,就自己淘米煮饭。

阿龙觉得好玩,就跟着奶奶洗米、倒水,由于屋里火没用,需要到外面灶上。邹氏扶着墙,一步步挪到灶边,又手脚并用爬上灶台,才回屋准备要炒的菜。阿龙一会儿院里追小鸡,一会儿上楼打老鼠,上上下下来回跑,邹氏也没管他,坐在院里洗南瓜。

铜锅里的饭水已经干了,需要小伙来回翻烤,起初几次邹氏都掌握得恰到好处,饭没烤焦。最后一次,烤好饭就煮熟了,可是邹氏正在砍南瓜,忘记了时间,等注意到时,灶上已经冒出焦味。邹氏一着急,放下菜刀就跑到在旁边,可能是走得急,血压升高了,在提起铜锅时,连人带锅一起往后翻倒。

当时阿龙就在傍边,看着奶奶摔倒,没哭也没伸手去扶,邹氏的眼睛死死的看着天空,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紧张,阿龙转身就跑了,一路遇到熟人就喊:“奶奶摔倒了”,直到村口看见父母,才等下来。

“奶奶摔倒了。”

“在哪里?”

“在灶火边。”

启闻信放下背篓,一路跑回家。院里邹氏一人仰面朝天,一只手还死死的举着铜锅,身边小鸡在不停的啄食。

“娘,你没事吧?”

任凭启怎么喊,邹氏都不出声,也不动弹。启赶忙将邹氏抬进屋,全身上下无伤口,也没见哪里出血,但怎么喊她都不答应。淑娴带着阿龙进屋后,急忙问:“有没有摔到头”。

“有,我来的时候,脸是朝上的,后脑壳着地了。”

“有没有出血呢?”

“没有,一点血也没有,但是叫不醒,眼睛就这么看着。你说怎么办?”

“我们送医院吧?”

“对对,我背去周大夫那看看。”

“你快去,我带着阿龙马上来。”

启背着邹氏一路小跑,到鬼儿坡时遇到李豹。

“吃我豹胆了,……说话啊!叔娘怎么了?”

“在家里灶上摔倒了。”

“有没有什么事?”

“一直不会说话,我背去周大夫那看看。”

“来我背一气,你歇一下换我。”

兄弟俩来回换了两次,终于是把邹氏送到周大夫那。

“周大夫,快看看我娘。”

“怎么了这是?”

“灶上摔倒了。”

“放床上我检查一下,有哪里出血吗?”

“没有,全身都好好的。”

“那是摔倒哪里了?”

“后脑壳,我看见的时候,脸是朝上的。”

“嗯!后面有个胞,没有破。一直这样,一句话也没说。”

“没有,叫了没反应。”

“赶快送镇上医院看看,很有可能是颅内出血,赶快去吧!”

“这……”

启急坏了,这怎么去镇上,二十几里路,他俩背到都什么时候了。

“你别急,我这有个急救的推车,你们先用,用完记得拿来还。”

淑娴这才到,听说要去镇上,也很着急,非要跟着去。

“你别去了,我和豹哥去,你在家照顾孩子。”

“嗯,好吧!到了镇上有时间去找找天明叔,他熟人多,路子野。”

“好的,你快回去吧!小虎放学要到家了。”

两人推着小车一路小跑,遇到难走的地方,两人所幸抬着跑。到医院时,已经下午二点,医院还没上班,只有一个值班医生。接进去后,检查了瞳孔、心跳和呼吸,又试着喊了几声,但是还是没有反应。

“老人家是怎么成这样的?”

“灶火旁摔倒。”

“摔倒哪里了?”

“后脑壳。”

“她这个情况有点老火(严重),需要做颅内检查。”

“做,做吧!”

“不是,你别激动,冷静一下。”

“好好好,我不激动,你做吧!”

“情况是这样的,我们医院条件有限,没有做颅内检查的设备,需要到省里的医院去检查。”

“这么远,怎么去?”

“像她这样的病人,我们也收到过,只能是先给点氧气,维持正常呼吸,然后输一些养脑活血的药,观察她的恢复情况。”

“好好好,听你们的。”

“不过你要有心里准备,如果真是颅内大出血,我们也没办法。”

“叔娘怎么这么老火,可是一点血也没有啊?”

“也可能不是大出血,可能是伤到脑神经了或一些控制中枢,导致她语言、行动的障碍。”

“那怎么办?”

“先医了看看,尽人事听天命吧!”

“娘你别吓我,你说句话啊?”

“哦!你们去交一下住院费吧。”

“医生,要多少钱?”

“先交一千吧!”

“这么多?”

“这种病人后期费用更高,先交一千,不够再交吧!”

“我们来得急,忘记带钱了,明天交可以吗?”

“你在这看着,让他回家拿啊?不交可是不能输氧打吊瓶的,你们先商量一下吧。”

医生说完转身就走了,病房里三人,一个一动不动危在旦夕,一个心急如焚,一个不知所措。几分钟后,李豹说话了。

“启子,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你要打算医,我就回去跟大娴子说,让她把钱带来,要是不医,我就和你一起把叔娘推回去。”

“医,怎么不医。你回去跟淑娴说,让她把家里的钱全部带上,我在医院等她。”

“好的。”

启感觉邹氏的手越来越冰,他越想越害怕,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不行,他得去求医生,先用上药,钱一到就马上去交,可医生怎么也不同意。

“医院有规定,我们不能乱来,必须钱交了,才能用药治疗。”

“我们交,不拖欠的,只是现在没带到上身。”

“以前来的也是这样说的,最后一个都不交,还理直气壮说是国家医院,必须免费救死扶伤。你们也为我们想一想,大家都要吃饭,总不能用我们的工资给你们交吧!”

“求你了,你先用上药,不交你把我留下。”

“你搞笑吧,留你干什么?再说,你要不交,我们五个医生这月工资就没了。”

“人我已经叫回去拿钱了,晚饭前一定交上。”

“不行,钱不交上,我不敢给她治疗。”

启好说歹说了一个小时,医生就是不同意,没有办法,他只能回到病房照看邹氏,等待淑娴。他一遍一遍的喊母亲,希望她撑住,就算卖了房子他也要救到底。邹氏似乎听到了,眼角流下了眼泪,却始终说不出话。

“大娴子……”

李豹一进院门就高声大喊,家里也闻信赶来了不少人,都在等医院的消息。

“怎么样了?豹哥。”

“还是不说话,也叫不答应。”

“镇上医生怎么说?”

“叫先交一千,才给医治。”

“你等我会儿,我去拿钱。”

淑娴转身进屋了,留下院里人闲谈。

“来豹哥,这是五千,赶快送去给启哥。”

“大娴子,我这来回跑一天了,你再找个人送吧。”

“叔娘,给我吧!我骑启叔车去,这样快。”

“对啊,大娴子。霸儿会骑车,让他去吧!”

“行,你路上当心点。跟你叔说,我晚上把阿龙送到外婆家就过去找他。”

李霸接过钱,放到胸兜中,骑着车出门了。淑娴将家里的牲口和小虎交给赵娘,自己背着阿龙也往医院赶。

下午六点,李霸赶到了医院,将钱交给了启叔,也将话带到了。启赶紧去收费室交钱,然后拿着发票去找医生,医生这才给邹氏上了氧气,挂了药水,再晚半小时,人就没气了。

“亮,你去买点饭菜,我走不开。”

启递给李霸十块钱,然后去打水准备给邹氏擦脸和手脚。

晚上九点多,淑娴带着三个哥哥一个弟弟来到医院,看到启时,两人都哭了。

启抽搐着说:“都怪我,怎么能让娘一人在家呢?”

“启哥,不怪你,怪我,要是听你的话少背一趟,娘也不用给我们煮饭了。”

“别说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说说老人的情况”,大哥龙陪文低沉的说道。

二哥龙陪武接着问:“晚上开口说话没?”

“没有,就流了几滴眼泪。”

四弟龙陪兵安慰说:“启哥,没事,这在医院,会好的。”

“男子汉大丈夫,别哭哭啼啼的,遇到事就要顶着。”

“大哥,我知道,可我娘她……你说这日子刚刚好一点,她就生病了,现在还弄到医院住院了,我心里难受。”

“这都是命,命里有这一劫,谁也逃不掉,在医院就听医生的吧!”

三哥龙陪军什么也没说,只是拍了一下启的肩膀,然后坐在了启旁边。

“你们在这看着,我去找天明叔,看他在医院有没有熟人,打个招呼好办事。”二哥说完就出去了。

“姐,你们没吃饭吧?”

“还没有,你去买点来给他们叔侄俩。”

“你呢?”

“我不饿。”

“叔娘,我吃过了,叔一点没吃。”

“我吃不下,你给你姐买点吧!”

“什么吃不下,睡着的老太太还没站起来,你可能先倒下了。你们三去吃,我和你三哥在这守着。”

“大哥,我……”

“走吧!启哥,大哥脾气你不是知道的。”

李霸也跟着一起出来了,四人进了一家小菜馆,点了三个菜。

“三弟,别睡了,你说说老太太能不能躲过这一劫。”

陪军睁眼看了一下,没有搭理大哥,又继续闭上眼睛了。

“这老太太命也真是苦,早年先去爱女,前几年又走了老伴,现在自己又趴下了,多半是要去了。”

“你不要乱说,启子听见不撕烂你的嘴。”

“你没睡啊!”

“小声点,这是医院。”

管床医生进来了,又见检查了一下,然后出去了。

晚上十点多,四人刚出小馆子,就遇到了二哥和天明叔,淑娴恭恭敬敬的叫了声叔。

“陪武都跟我说了,是自家人,不用客气,待会儿我去找找院长。”

“要不要准备点东西?”

“上去说。”

进了医院后,天明没有去病房,只是交代大家在病房等着,自己上了四楼院长办公室。

过了一会儿,管床医生又来了,拉着启说:“今天下午你怎么不说认识龙区长,你瞧这不大水冲了龙王庙。”

“我娘怎么样了?”

“继续观察,今晚自己能醒就没什么事,醒不了就准备后事吧!”

病房里坐着的几个人都站起来,陪文说道:“你们是医生,要见死扶伤,什么叫自己醒,自己醒还要你们干什么?”

“我是人不是神。”

“你……”

陪文还没说出口,陪武急忙拦住。

“好了,在医院就得听医生的,你瞎嚷嚷什么?”

启又跪在床前,拉着母亲的手,他心有不甘,为什么母亲辛苦了一辈子,刚刚享福了,又遭遇了这些;他也觉得老天不公,母亲天性善良,一辈子没得罪过人,这么就落得个这样的下场;他更懊悔,自己怎么就照顾不好母亲,把弄成今天这样。

过了一会儿,天明下来了,他把启单独叫过来。

“启子,这些年大家都看到的,你这孝是尽到了,别太伤心,这往后一家还得靠你支撑。上四楼去,院长有话跟你说,我去看一下老姐姐。”

说完,自己就进了病房,看了一眼病床上的老人,这哪是八年前死了丈夫独自撑起一个家的老姐姐,憔悴成这样,活着也是受罪。

启战战兢兢的敲了一下门,门内传来:“进来吧”。

“我是……”

院长摆手示意停下,然后说道:“我都知道了,你母亲的情况我们几个医生都讨论过了,两种情况,一种结果。第一种嘛,颅内出血压迫神经造成现在的情况,第二种脑损伤,导致语言、肢体障碍。结果都一样,即便没有生命危险,都恢复不到从前,很可能是植物人。”

“能先医了看吗?”

“你先听我说完,好吗?”

“嗯!”

“首先我们不谈医疗条件、以后恢复情况,就单单说钱的事,这不是几千万把能医的小病,以后的费用对我们来是个天文数字,根本承受不了的。

其次是根本没有意义,救好了也是这个样,不能说不能动,睡着吃睡着屙。

最后,要告诉你的是,一个人到了这个地步,死亡才是最好的选择,不用再受罪了。”

“真的没有办法了?”

“嗯!通知一下儿女,来看最后一眼吧!然后拉回去拔管,让她在家里走。”

启不敢相信这些,母亲怎么说没就没了呢?他不愿离开那间办公室,他想听到院长说有救,可院长根本就不理他,让他一个人坐着发呆。过了好久,启才起身,离开了院长办公室。

来到病房时,大家都看着他,谁都没出声,淑娴正在给邹氏擦洗,他也没说话,只是过去帮淑娴,洗着洗着两人就流下了眼泪。

“淑娴,你和他们回娘家吧!我在这守着。”

“我不去,我和你一起。”

“你回去休息一下,明天叫亮侄去大姐家,让她明天下午来接娘回家。你去小妹家,叫她和你在家准备菜饭,我们一家人好多年没一起吃饭了。”

听到启这样安排,淑娴也就没什么话说了,她知道自己的男人准备一人面对。

所有人走后,启反倒有了笑容,他一边给母亲捋头发,一边回想着母子俩愉快的童年。

“娘啊,人家都说母子是冤家,小时候没少惹你生气,大一点也没让你省心,结婚以后也没给过什么好日子,不知道你下辈子,还愿不愿意把我带到这个世上。

听人说,你为了给老李家生传宗接代的我,吃了不少苦,也遭受了奶奶不少怨气,不知道我让你失望了没有。但是淑娴是好样的,嫁过来也没过什么好日,还给我们家生了俩小子,等你孙子大了,有出息了好好替老李家孝顺淑娴。”

说着说着,天就亮了,是该告别了,启轻轻的在母亲额头亲了一下,然后去了院长办公室,告诉了他自己接下来的安排。

“小伙子,节哀。我们用车给你送过去吧,费用就不收了。”

两人商定,到家后给邹氏三个小时见见儿女、孙子,然后拔管。

启和大姐一起坐车接回邹氏,淑娴和小妹已经在家做好饭菜,小虎和阿龙坐在院里晒太阳。他们不知道今天怎么像过年一样,做了那么多好吃的,只是阿龙有些疑惑,她看到奶奶倒下,也看到父亲焦急的背着奶奶去医院。

下午三点多,邹氏回来了,跟往常不一样的是,这次是被抬进门的。姐弟三人将母亲安放在桌子上座的躺椅上,一家六口三面落座,眼里都有泪光,谁都没动筷子。平时家教严,吃饭前必须奶奶先动筷,叫吃了后,大家才能吃。

“来启子,大家一起动筷,先给娘夹菜。”

启夹了红烧肉,哽咽着说:“娘,这是我小时候最爱吃的,记得那时家里穷,一年吃不上三次,只有过年管饱。现在生活好了,吃的穿的也都有了,这红烧肉一月就能吃一次,你看看你这两孙子,大的白白胖胖,小的黑黑壮壮,不像我们那时,一个个枯瘦如柴。您老这些年一直不肯吃,都留给儿孙了,但是今天您必须多吃,吃到撑为止。”

大姐李媚夹了鸡肉,哭泣着说:“娘,爹走的这些年,就你一人拉扯这个家,行动也不便,身子落下许多病根,作为大女儿我没照顾好这个家。以前你一直教导我,娘家穷,不能拖累女婿,结婚后要好好相夫教子。这十几年,我也没给您老敬孝,现在您……”

“姐,今天大家都在,高兴点。”

“嗯!”

李媚擦干眼泪,端详着邹氏,她看着那张娇气的脸长满了皱纹、黑发变成白发,还不时的扯一扯邹氏的衣角。

小妹李芹给邹氏夹了火腿,早已成了泪人,趴在卓上抽搐。

“小妹,你干什么?快说点话,让娘安心走。”

“哥,当年我不听你们话,硬是要嫁给三胖,气得娘病了好几天,我……”

“叫你们说高兴的,你要嫁三胖,那是你们的缘分,是你的命,娘早就不怪了。”

“哦!那跟娘说说我现在吧!”

“嗯!说说现在。”

“娘,现在我和三胖有两个小孩了,两都是男孩,大的叫王明昆,小的叫王明阳,都健健康康的。三胖现在在二哥煤窑管事,一月挣的也够家里开支,您老也别挂念。”

“淑娴,你说说吧!”

“娘,我进家门也七八年,最苦最累的时候已经过了,现在小虎也读书了,阿龙也不像小时经常生病,这以后的日子我们会好好过,我们这个家一定会越来越好,您老就安心吧!”

小虎夹了素南瓜,嘴里喃喃道:“奶奶最爱吃大甜瓜,我多给你夹点”。

姐弟三人也不去拦,任凭小虎夹满了大碗。

阿龙不管不顾早已经吃上,大家都看着他,本能的抬着碗下桌,准备去门槛上吃。

“回来,先给奶奶夹菜。”

“奶奶睡着了怎么吃,等她醒了我喂稀饭给她吃,她没牙吃不下这些。”

“你……”

“启弟,随他了,一个五岁的孩子,他知道什么?”

阿龙看大家没再拦他,就一个人在门槛上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屋内一偏寂静,像是等待法官死刑的宣判,突然赵娘掀起门帘进来了。

“大家都在,听说叔娘……”

“嗯!娘不行了。”

“叔娘昨天早上还好好的,怎么就不行了呢?”

“昨天中午摔倒头,救不了了。”

“那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最后陪老娘吃一顿团圆饭,让她好上路吧!”

“那我和她说说话成吗?”

“嫂子,你说吧!”

赵娘拉起邹氏的手,悲伤的道:“叔娘,你这苦日子刚刚熬到头,怎么就出事了呢?你说我这个苦命的女人,这些年一直当你是亲娘,有苦有乐都找你说,你这一走,我这心也空落落的。有的时候我会想去找爹娘,告诉他们女儿不孝,你一直开导我,这才坚持到现在,你要走也应该等我一块,咱娘儿黄泉路上有伴啊!”

“娘,启叔家出这事你就不要添乱了。”

李霸赶紧将赵娘拉回家,他知道这一家人,在一起的时间到头了,容不得别人打搅。

姐弟三人就这么干坐着,小虎和阿龙兄弟俩躺在凳子上睡着了。跟着来的医生也没提醒启时间,就这么在门外等到氧气耗尽,才进屋拔管。小妹死命挡住,不让医生碰邹氏,又将他们推了出来。

邹氏因伤,于一九九三年三月二十一日,农历二月初十,戌时一刻卒于家中,享年六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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