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昌公主接过玉梳,解开梅馨原已盘好的发髻,朝着一旁的戚嬷嬷轻轻一瞥,戚嬷嬷立马会意,对着满屋子的仆妇丫鬟道:”三小姐出嫁,公主有几句体己话要交代三小姐,尔等都退下,湘儿留下伺候。”
被点到名的小丫鬟湘儿年岁与三小姐相近,神情淡漠,只乖巧的低头等候吩咐。
其余众人答:“诺”,一个接一个恭敬有序的退出了门,戚嬷嬷也退下并将三小姐的闺门仔细的合上了。
待下人都退下后,万昌公主忽然丢了手里的玉梳,紧握着梅馨的手,并令湘儿打开摆放在屋里的其中一抬用作嫁妆的奁箱,从中取出一个普通的包袱,将包袱递给梅馨,万昌公主神色焦急却尽量控制着自己的音量道:“馨儿,快与湘儿换衣裳,那鲁家堡你去不得,随娘亲走,娘亲不能眼睁睁看你去死。”
梅馨显然被她娘亲的一番举动怔住了,又忧又惧对万昌公主道:“娘亲,究竟发生了什么?父亲再如何也不致于要女儿去鲁家堡送了性命,一定发生了什么对吗?”若说梅馨那自小也是受父母千娇百宠捧在手心里的,如今这会怎么就变成要她送死的程度。
“时间来不及了,算算时辰,迎亲的队伍就快到门口了,馨儿向来听话,别问为什么,快换衣随娘亲走!”万昌公主没时间多说什么,抬手就要去解梅馨衣裳上的盘扣。
突然房门被推开,从外走进一个身穿黑色云缎圆领袍的中年男子,男子蓄着八字胡,气势威严,脸色不善:“吉时已到,花轿就在府门前,公主要带馨儿去何处?”
来人正是梅馨的父亲护国公梅敖,显然他听见了万昌公主的话。
万昌公主的脸色惨白的如同一张白纸,她心有戚戚却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驸马想必也是来瞧馨儿的吧,馨儿出嫁,鲁家堡离咱山高水远的,想着今后我母女二人难再相见,心中不舍,故来话别说几句体己话,适才想起馨儿的嫁妆还遗漏了那块双鱼传世玉佩,驸马也知那玉佩独你我知道所藏之处,因此才想着让馨儿一同前去,我们娘俩也能多呆上一会。”
这话虽漏洞百出,但好歹圆上了,因为梅敖此人疑心甚重,时常教育家人防人之心不可无,自家的宝物所藏之地绝不能让下人知道,凡涉及此类事务必是亲力亲为。
这双鱼传世玉佩是块古玉,据传若遇有缘人可通天逆世。不过只是传说而已,无人见证,但这玉佩本身的质地十分罕见,比普通的玉石更晶莹剔透,还泛着淡淡的紫色光晕,在夜晚如夜明珠般明亮还可用于照明。
紫气东来,这玉佩被视为祥瑞之物,这东西本是万昌公主的嫁妆,是先皇灭了东灵国扫荡了东灵国皇宫得来的,那时先皇对万昌公主十分宠爱,基本是有求必应,得知有这么个宝贝万昌就向先皇讨来做了嫁妆,时不时会拿出来赏玩一番。
“公主所言甚是,只是臣正好也想交代馨儿几句,还望公主谅解,更是劳烦公主亲自去取玉佩,只不过还是不要误了上花轿的吉时为好。”梅敖如何不知万昌的真正用意,只不过现在不易节外生枝,既然公主给了彼此一个台阶,他也就顺势而为了。
万昌瞧了瞧梅馨,对着梅敖点了点头,转身而去,原本温柔的目光在转身后便染上了一层寒霜。
当初确实是她以公主之势强迫梅敖娶了她,一开始梅敖对她还能虚情假意,先皇薨逝后,两人便渐渐形同陌路,新皇登基,梅敖成了宠臣,早不将她这个公主放在眼里了,甚至将她软禁在后院,除了她拼死保下的奶娘戚嬷嬷,其余亲信早已被寻了错处流放的流放,处死的处死,如今的她如何救得了自己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