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廊内,随处可见一簇簇茂密生长的翠竹,四周装潢均为东方古典风格,雕梁画栋,如梦似幻。
月斯鹤在前面带路,狸猫妖和狐妖也贴心地跟在月辉夜身边。
“哇......”
一路上,她忍不住左看看、右看看,到底是人界长大的孩子,月宫仅是遥远而缥缈的梦。
惊叹声伴随着衣摆与地面摩擦的沙沙声,延续到回廊尽头的大广间。
大广间东侧,垂下的纱帘后坐一男人——仅从身形判断,因为,他的真容被纱帘所遮蔽,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斯鹤,你今日难道就是以这幅打扮去人界的?”
才入座,藏在纱帘后的男人便开口道。
“我——”
“月斯鹤这个大笨蛋!久疏人界,也不愿向我多多请教。幸亏发现得早,否则,他一准穿着女装跑出去!”
没等月斯鹤反应过来,纱帘旁边响起一阵尖锐的声音。
那是谁?
月辉夜向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从那个地方钻出一位身材瘦小却长相秀气的孩童,约莫刚满十岁,穿着淡绿色狩衣,神气活现。
“近江,随便议论主人可不是什么好事。”男人叮嘱他。
“可事实确是如此啊!哎哟,月斯鹤真让人操心哟——”
被唤作“近江”的小男孩毫不在意,继续嬉皮笑脸地吐槽道。
“.......”月斯鹤的脸顿时绯红一片,没想到,自己都二十岁了,还会被十岁小屁孩揭短,“我那金色鹤纹长袍可是月宫之宝,就算在人界,也是‘月氏集团’身份的象征,哪里不合适了?再说了,我是月宫的独子,协助父王日理万机,岂能同你一样,整天溜去人界闲逛......”
“呸~~~”
近江见自己说不过主人,干脆比个鬼脸,一溜烟逃走了。
“哈哈~”
月辉夜望着哥哥的侧脸,严肃时是那样俊美,还带着一丝丝高冷,生气时却格外幼稚可爱,不免笑出声。
“妹妹,连你也——”月斯鹤大惊失色。
“安静。”
纱帘后的男人再次发话了。
“近江那顽童固然油嘴滑舌,但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斯鹤,除了管理月宫事务,人界的常识也要好好学习。”
“是,父王。”月斯鹤闻言,立即收敛了刚才气鼓鼓的神色,惭愧地低下头。
那就是......父王?亲生父亲?
月辉夜眯起眼眸,仔细凝视着男人的轮廓。虽说在人界十五年,早已习惯了无父无母的事实,可如今,生父居然就坐在眼前,这让她的心悬到了嗓子眼。
“辉夜,再次恭喜你试炼顺利结束。”
终于,男人调转话题,将重心移到爱女身上。
月辉夜灵光一现,想起飞至月宫的途中,耳畔回荡的声音......正是父王!
“屡次听闻,你在人界时秉性高傲,不屑与常人为伍,即使无数贵公子追求你,都毫不动心,果真如此吗?”
“没错,确是如此,”她克制住内心澎湃的思绪,镇定应对道,“女儿在人界常听闻男子最是朝三暮四,耽于爱情的后果不过是劳燕分飞、竹篮打水一场空罢了,所以不敢轻易尝试。”
“嗯。”
男人点点头,似乎相当满意。
“吾妹定力过人,譬如今晚,那冥宫长子冥泽辰妄图以诡计骗取吾妹芳心,却未能得偿所愿,呵~”月斯鹤重谈起今晚的种种,冷笑一声,“不过,冥宫那边已谋划多年,此番失败,定不会善罢甘休。”
“......”
男人仿佛在思索什么。
忽然,他淡淡地笑了,拍拍手,将方才溜走的近江指过来:“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去,为辉夜公主盛一碗七草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