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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依菲利尔

连忙收摄心神,绯洛趁海贼猖狂大笑之时,一个跟斗翻过船舷,凌空旋转,落在船侧救生小船上,起身挥刀砍断绳索,小船“嘭”的一声砸在海中。

说来话长,一连串动作却只在眨眼间。海贼听到想声,连忙扑向船舷查看。

“可恶,让那小子跑掉了。”

这时,绯洛已划着小船远去一段距离。越行越远,背后罗布号逐渐隐没在大海之中。

海贼失了先机,又忙于劫掠商船,也没有为同伴报仇的执念,因而没有选择追击,绯洛得以逃生,成为一只落网之鱼。

站在船头,绯洛有些楞楞地出神,逃的远了,才有空回想刚才的经历,他有些羞愧了。

菲利普船长,明知弱小却怒起反抗,即便惨死在海贼刀下,也不妥协。

绯洛感到震撼,却也感到了羞愧。

原本,绯洛为冒险逃离樊笼而感到骄傲,现在一想,却有些不是滋味。

逃跑,是他一直想要的自由吗?

不,那不是。

那是为什么?

是力量,是因为他的力量不够。

不止有形之力,心的力量也不够。

他不想……再逃了。

收拾心绪,绯洛拿出指针辩明了方向,调整风帆往东方驶去。

一连几天,绯洛都有些魂不守舍,所幸天清海阔航行还算顺利。

天空浅浅的,藏不住几朵云彩,微风徐徐的,掀不起几点涟漪。

这时,绯洛端坐在船头执杆垂钓,恍恍惚惚。当时逃的匆忙,救生船上没有食物和淡水,因而,他只能钓鱼维持了。

却也不曾想,人有旦夕祸福,天有不测风云,绯洛刚经历了人祸,又要接受天灾的洗礼。

忽的,狂风突起,天色骤暗,乌云汇聚,黑压压的透不过气来,电闪雷鸣夹杂狂风骤雨,轰然而至。

大浪打来,小船随之颠簸起伏,狂风连骤雨,大浪一个接一个打来,小船最终倾覆在海浪之中。

风云突变,绯洛心知事态紧急,但匆忙间只找到一块木板,死死抱住,随着大浪跌宕飘摇。

大浪滔天,一个接着一个打来,天倾海覆,身如浮萍漂泊不定,绯洛不知道还能撑多久,只凭着心中一股硬气死撑,纵然是暴风雨也不能让他心折。

他想要自由,想要斩破身上的束缚,即使刀剑加身也不退缩,即使天地之威也不能让他屈服。

直到失去意识,也没有放开手。

……

海边小岛,阳光透过云层洒落在海滩上,细碎的浪花耀起点点金斑,微风轻轻吹过椰树,带来一缕清香,海水一浪一浪的打来,似在亲吻着沙滩。

一片美景,却有一处不和谐的地方,细看,却是一个人伏在那里。

叮铃……叮铃铃……

不远处,走来一个婉约的身影,纤细修长,黑发如瀑布般垂坠,盈盈一握的腰间用蝴蝶结系着一枚精致的小铃铛,起伏间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

“咦……不好!”

她惊咦了一声,发现了海滩边上的人,连忙踩着小碎步跑了过去,蹲下来将人翻过身来一看,却是一个年龄不大的小孩,身体已经被海水泡的浮肿,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连忙伸出手,在小孩的胸腹按压了几下,小孩噗的一下吐出几口海水,却依然没有醒来,她背过身来抓着小孩双手放在肩上,一起身将小孩背了起来,踏着细碎步伐往岛上走去。

岛上一座小山,栽着稀疏错落的樱花树,一栋木屋若隐若现,微风吹来,带起一阵沁人的清香。

她背着小孩,一路上得小山来,已有些气喘,额角也已微微渗汗,伸出衣袖擦拭额角的汗珠,提了提背后的小孩,向樱花树林内的木屋走了过去。

把门推开,木屋内简洁而干净,一张木床,一张木桌,一张木凳,折几枝樱花挂在壁上做装饰,带着女孩特有的温馨。

她动作轻柔,将小孩放在床上后,帮他把被海水浸湿的衣物除去,再用毛巾小心的擦拭干净,帮他把被子轻轻盖好,又将他换下的衣物收起来放在一边,这才退出了房间。

出了房间,她转去隔壁的厨房,劈柴烧水,煮了些鸡蛋肉粥,回到房间,一口一口喂他吃下。

迷糊中,绯洛只觉浑身冰冷潮湿,不知多久,却渐渐地缓和起来,待他喝得几口热粥,已惊醒过来。

睁开眼睛,一个清丽人影映入眼帘,她端着一个小木碗,正拿木勺轻搅,舀了一勺,放在嘴边吹凉,再送入他口中。

有些迷糊,绯洛下意识的咽了下去,一种难言滋味在心头荡漾,记忆里从来没人亲近过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那个……”

话还没说完,又是一勺粥送到他嘴边,她声音温和的说:“不要说话哦,你还是伤员呢,小家伙!”

绯洛愣了愣,还是张口吃了,趁舀粥的间隙,连忙问道:“是你救了我?这是哪里?你又是谁?”

“小家伙,还真是精力旺盛呢!”

莞尔一笑,她舀一口粥,轻吹几下,送到他嘴边,温声说道:

“这里是贝壳岛,早上在海滩边上发现了你,你可以叫我依菲利尔姐姐哦!”

绯洛喝下粥,正了正神,开口说道:“我是绯洛,谢谢你救了我,依菲利尔。”

摇了摇头,依菲利尔又喂来一勺粥,调侃说:“太正经了啊,真是的,一点都不像个可爱的小孩呢!”

听到调侃,绯洛愣了愣,心里有些怪异,喝下粥,连连摆手,说道:“唔……依菲利尔,不用你喂我了,我自己来。”

“那怎么可以,你还是伤员呢,要乖哦……”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个苍老嘶哑的声音。

“喂,依菲利尔,你在和谁说话呢?”

“是爷爷!”她喜上眉梢,连忙喊道:“爷爷,我在和捡来的小孩说话呢!”

“什么!小孩!”门外的声音陡然提起。

嘭!!!

木门被撞开,闯入一个枯槁的小老头,对她怒目而视:“说,你又骗了哪家的小孩来学剑?”

“爷爷,你可别胡说,完全没有的事!”她连连摆手,嘟着嘴,一指床上的绯洛,“呐,您自己看,我在海滩边捡到的小孩。”

“真的吗?”老头撇了她一眼,瞅向床上的小孩,“你不是被骗来学剑的?”

“喂,爷爷!”依菲利尔嘟着嘴叫嚷。

绯洛一头雾水。

摇头说:“不是。”

“真的不是?”老头走到床边俯身逼问。

绯洛眨眨眼:“真的。”

“怎么样,爷爷,”依菲利尔翘起了嘴角,“没有骗你吧!”

“没有最好。”老头瞪了依菲利尔一眼,一瘸一拐地走出门外,长长叹息一声,“哎……”

“爷爷……”她欲言又止。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绯洛大海般深邃迷人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小鬼头,真是一点都不可爱呢!”她伸出玉手,轻轻地敲在了绯洛的头上。

然后……

一边给他喂粥,一边给他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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