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大雨,胡彻原本住的那间破屋子最终没经得住摧残寿终正寝,所以这些日子以来都是寄宿在胡老实家,整日整夜为找什么营生而发愁。
“要不写故事?西游?不行,这个太难!斗破苍穹?不行,字太多记不全,而且买纸的钱差不多够我在汴梁城买套大宅子了?要不试试童话故事?不行不行!这个也不行!那帮小孩子字都认不全,能读懂有鬼了。封建时代,谁家家长有那心思给孩子读故事。要不,试试写......小皇书?唉!算了,不干那缺德事。”
“摆地摊能不能搞?成本低而且在这个时代也好卖,不过我去哪进货?进货也没钱啊?不行不行!再换!”
“嗯,我想想还能干点啥......要不给人做账房,我算术还行。一百以下加减乘除基本没什么问......还是不行,不会写字,也做不好帐。”
这几天胡彻像是得了癔症,嘴里净念念叨叨着一些胡老实两口子听不懂的话。整天无精打采的可把两口子吓得不轻。又不敢轻易打扰,怕是把人惊着,回头再出什么毛病。
这天早晨,胡老实端着盛着稀粥的陶碗看着有些沮丧的胡彻几次想要张嘴,却没能说出口。胡彻有些无精打采的喝着碗里的稀粥看到胡老实的模样,开口道:“叔,您这是......想和我说些什么?”
“唉!胡小哥,俺......俺就是看你这两天不太对头,想问问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唉,叔啊,不瞒您说,还真有。您说我都来这这么多天了,以前的事也都忘了个一干二净。只记得个名字年纪,也不知道家在何处乡在何方。好心得您收留,也得为以后做打算。这些天我一直就在想着怎么寻一门营生,看看能不能挣一分家业。一来,攒足那十贯钱以后就在胡家村生根落脚。二来也想着以后的日子能过得好些,最起码也的有个落脚的地方,将来能够娶妻生子。可我这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自己会些什么,又能干些什么。所以最近就感觉自己很失败,心里难受啊。这不,我刚才还想着要不要去外面闯闯,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机会挣些钱财。”
胡彻这话胡老实一听,反倒赞同的点了点头。
“胡小哥这话俺明白,胡小哥这年纪放在一般人家早已经娶妻生子。不过小哥也不用太发愁,凭小哥的本事挣一份家业还是不难的。不过小哥去外面闯闯的念头还是再考虑考虑,这年头不太平,到处都是山贼盗匪,万一遇上那些祸害丢了性命可就不值当了。”
“说实话,盗匪什么的我倒不太担心。我什么情况叔您也是知道的,一贫如洗身无长物。就这两身衣服还是您二老见我可怜送给我的,真要碰上劫道的那也算他们倒霉。天子脚下,他们也不敢害我性命,免得被官府追缉就划不来了。”胡彻苦笑着接着道:“叔啊,明天我就准备出村去汴梁城里看一看,有没有缺短工的。而且汴梁离咱们这也不远,我都问了。一路上应该没什么危险。等到了成立学上一门手艺,哪怕是个杀猪的屠夫将来也算有个盼头,您说是不是。”
“嗯,也是。不过要学屠户的本事,胡小哥你可得注意,有机会多学学怎么杀牛。真要学到了,这本事够你吃一辈子。再不济杀羊也行,杀猪......杀猪也成。不过猪肉贱又腥又骚,卖不上价,还是杀牛杀羊比较好。”胡老实看着胡彻一本正经的道。
“猪肉腥臊?对啊!这活计我会啊!”胡彻猛地一拍大腿,把坐在边上的胡老实吓了一跳,差点没一屁股坐在地上。
“叔啊,谢谢您嘞。我终于想到该做什么营生了!哈哈,以后咱就专业养猪了!煽猪线鸡,不贫不饥!哈哈哈,诚不欺我!”
胡老实看着哈哈大笑的胡彻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能看着胡彻急忙忙的朝屋里跑去。
没过多久,胡彻拎着个小包袱急匆匆的从屋里出来,碰巧遇上胡婶出来收拾碗筷,忙朝着二人鞠了一躬道:“叔,婶子,我带了身衣裳这就走,去汴梁。您二老安心在胡家村等我回来,以后我胡彻给您二位养老!”
说完,胡彻不待二人出声便急匆匆的朝着村外飞奔而去。
回过神来的胡婶忙追了出去,高声道:“胡小哥,快些回来。就是要走,总要带些干粮路上吃啊。”
不过此时的胡彻早已跑没了影。
胡家村距离汴京不远,不过十数里路的距离。不过山路难走,往往需要跋山涉水,走的很是艰难。
出了村口顺着山上的小道一路朝着南边前进,翻过几个小山包就能看见官道,一路顺着官道朝南继续走不过四五里路便可以看到汴梁的外城。
不出半日,胡彻便看见了官道。宽阔的官道上来来往往倒是不少行人赶路,其中不乏货物齐备的商贾、驾乘马车的官员和赴京赶考的学子,更有三三两两的公子哥、富家小姐带着随从外出踏青。
胡彻眼尖,寻了个背着书箱赴考年纪约莫二十五六岁身后还跟着两个仆役的学子,笑着拱了拱手道:“这位大哥,在下想向您打听个事,不知道方不方便。”
那书生见胡彻拱手忙回了一礼笑着道:“小兄弟不必多礼,问就是了。”
“那就多谢大哥了。”胡彻笑着再次拱了拱手,“这位大哥一路上有没有遇到过山贼盗匪?”
此话一出口,那书生瞬间变了脸色,上下打量了胡彻一番,冷笑道:“小兄弟什么意思?莫不是家境贫寒想要投奔山贼匪人谋一个前程?”
“不是不是!大哥想哪去了!小弟虽然不是读书人,可也有手有脚何苦去干那伤天害理的勾当,平白给祖宗蒙羞。不瞒大哥,小弟有事要去中牟,担心这一路上不太平。所以特意问大哥打听一下,也好提前规避。”
那书生闻言脸色顿时好上许多,想了想给胡彻施了一礼,道:“倒是在下鲁莽误会小兄弟了,请受敞一礼。”
胡彻连忙去扶书生,笑道:“没事没事,大哥不用在意。既然说清了,还请大哥为我之路,在下感激不尽。”
“好说好说。小兄弟此去一路向西沿官道而行便是,路上并无什么危险。只不过在下赴京经过板桥时,听闻附近有小股强人出没。不过小兄弟只要找些商队同行,只在白日赶路倒是并无太大危险。”
“多谢大哥指路,在下告辞!”
“小兄弟一路慢行,请。”
胡彻拱了拱手,就这么沿着官道一路朝西去了。
板桥镇距离汴京不过五六十里路的距离,胡彻路上寻了个小商队跟在后面晃晃悠悠的走了一日,次日才算到了地方。路上花了些时间找人问清强人出没的地点之后,到了地方胡彻便一头扎进官道旁的林子里。
此时早已入夜,官道上只有零零散散的行人匆匆而过,不多久就再也看不到赶路的人。胡彻在官道旁生了堆火,怀里还踹了几颗下午刚从林子里摘来的青涩野果慢慢的啃着,坐等山贼上钩。
来之前胡彻已经想好了,养猪的买卖可以做。但是苦于没有钱作本,所以只能兵行险着来上这么一出,至于成不成只能看运气了。至于性命,胡彻心里一通盘算之后觉得并没有什么大碍。
山贼求得是财,也讲规矩。通常娼妓、和尚、道士、孤儿寡母、赶考举子或者遇上红白事,一般不会动手。就算动手无论被劫的对象是谁,一般都不太会痛下杀手。毕竟出来街道为的是财,若是闹出人命引来官府围剿那就得不偿失了。
升腾的火焰在漆黑的夜里格外显眼。眼见快到了午夜,左等右等山贼不来,此时的胡彻早已耐不住瞌睡,爬到火堆边的大树上准备睡觉。
朦胧间,胡彻直觉自己被人踢了一脚然后身下一空,整个人朝地面坠去。紧接着便被人接住按在地面上,动弹不得。
“好胆!板桥镇就在眼前,你这人不但不入城还敢留宿野外,怕不是脑子不清楚吧!乖乖交出身上财货,老子还能饶你一条小命。”
胡彻还未从刚才坠落的刺激下回过神来,就听得一声暴喝自头顶传来,忍不住心中一喜。忙叫到:“手下留情!”
领头的大汉举着把明晃晃的大刀,有些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个被架起来年龄不过十六七的少年。
大汉借着火把上的火光皱着眉看了看胡彻身上破旧的衣物,冲着身后的人低声说了句话。只见那人快步上前,将胡彻从上倒下仔仔细细的搜了一遍,最终确实一脸懵逼的看了胡彻一眼,然后咬着牙冲着领头的大汉摇了摇头。
“晦气!哪来的混账小子,耍你爷爷们。要不是担心出了人命官府围剿,老子非要给你一刀!二狗!打断他的腿然后放他走!”
???
不是应该直接放了我么?打断腿是什么操作?
胡彻有些慌了,看着不怀好意捏着拳头朝着自己逼近的那个叫二狗的汉子,急道:“别啊!别啊!先听我说完,我可是专门过来找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