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易,这个是你最喜欢吃的鱼,多吃点。”
“谢谢阿娘,阿娘也多吃一点。”苏易也夹了一大块,放到了母亲的碗里,“阿娘,爹爹呢,今天怎么一直没见。”
“哦,你爹爹呀,你忘记了,今天是到镇子里卖药材的日子,咱们不用管他。回来呀估计要到明日了。”
“嗯嗯,那阿娘有没有让阿爹给我带东街街头王老二家的糖人呢。还有隔壁老张家的冰糖葫芦。”
“这个阿娘不交代,你阿爹也肯定记得。”母亲看着苏易露出了宠溺的眼神,“小易啊,阿娘记得,你不是说想去外边闯荡一番吗。”
“不是,阿娘...”
母亲没有让苏易继续说下去,打断了她的话,“我和你阿爹商量过了,你毕竟也长这么大了,也该出去看看了,毕竟也不能一直陪着我们不是。只是外边人心复杂,颇为凶险,小易心思单纯,可不要轻易相信外边的人。”
“阿娘放心,小易肯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到时候也会接你们到外边住大大大房子。”
“跟着我们,也着实让你受苦了。”
“阿娘怎么会这样讲,这么多年还要谢谢母亲的生养之恩,只是恨自己无能不知道要怎么报答。”苏易听到母亲的话放下碗筷站了起来,从后面抱着母亲的脖子动情的说道。
母亲抚摸着苏易的胳膊,“那你好好收拾一下,明天便动身吧。”
苏易一惊松开了母亲,她不知道怎么会这样突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阿娘,怎么会这么突然?”
母亲仍旧是温柔似水的目光看着她,微微笑着说,“怎么,你不是一直说想要出去吗,怎么又不想了?”
“不是,阿娘,只是小易想好好陪着您嘛。”
“好了,好了。你呀赶紧去收拾。明天你阿爹回来再跟你详细谈谈以后的计划。”
“好的,那小易就先回去了。”
“小易”母亲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事情,叫住小易询问道,“你阿爹给你的药囊可曾一直带着。”
“阿娘放心,一直带着呢,从未离身。自从阿爹给了这个药囊,小易晚上睡的可香了呢。”说着提起自己腰间的药囊似是炫耀似的在空中晃了一个完美的弧度。
三十里外,齐国最繁华的都城,街道上面人声鼎沸,但是不时有来往官家马车急匆匆驶过,引起街上面的一阵又一阵骚乱,苏父带着这个月制好的药材准备卖到之前一直有往来的药店里。
“老爹来了,您先坐,我给您倒杯茶。”药店老板看到熟人进来从柜台里面出来热情的招呼客人。
老爹把准备好的药材交给了老板后坐了下来。
“石老爹,您这个药材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呀,色泽中正,味道醇厚。”老板抓出一小把看了看成色,拿起一颗嚼了嚼,“尤其是这个黄岑还有金银花没有一点杂质,晾晒的程度刚刚好,最近发热咳嗽的病人不少,配上其他几味药材,刚好可用来疏风解表。来这个是这个月的银钱,还有下个月我们药店卖得紧俏缺货的几味药,还要麻烦您了。”药店老板早早准备好了银钱和收货的单子,老爹收下后将清单还了回去。
“恐怕我以后就没办法在往这里送药材了,还要麻烦您重新找人供货了。”老爹为难的说道。
“石老爹,这是为何呀,如果有难处您就尽管说,老弟必定......”老板听到后十分讶异,急忙问道。
“不不,不能劳烦您,家中妻儿只是想回故土看看。”
“那也好,毕竟落叶归根,就不便挽留了。”
“这外面可是发生了什么,为何如此多来往的士兵。”
“哦,老爹有所不知,要出大事儿了。咱们老百姓不便多言,只是您呀自当小心谨慎。”药店老板听到老爹打听这茬消息,赶紧坐到旁边,不敢大声讲话,只好噤声细语地说道。
“多谢提醒,我就先告辞了。”老爹对着人间事情也并无多少关心,就没有再仔细询问,准备起身告辞。
“您以后就多保重。”
老爹没有回答,站起来郑重地作了一个揖便大踏步的离开了。
药店老板见外面愈加杂乱也并无病人看病抓药,就吩咐药童准备关门。自己在柜台里面查看这几日开出的所有的处方,顺便盘点药材数量。
药童关好门刚一转身就被面前的黑影吓住了嘴巴张的大大的却发不出一丝声音,眼前的人一身黑色的斗篷,巨大的帽子遮挡了五官完全看不到人脸,从外面看去黑黢黢的一片,像是里面根本就没有所谓的人脸,本就是空洞洞的。
“去看一下库存的连翘还有多少,最近发热的病人有点多,要多配一些清热的药材。”老板吩咐道。许久不见药童回答,便从厚重的处方中抬起了头,看到前面有一个人影就走了过去,客气的说道,“不好意思,我们暂停营业了,不过您是哪里不舒服吗,可以先给您开个药方。”等那个黑影转过头,老板立马被一种凌厉的气势和无边的恐惧所慑住,他眼前看到的也是一片黑,仿佛世间所有的魔鬼都在他的眼前张牙舞爪可是眼前什么也没有,只有一片死寂般的黑。药店老板被吓得跌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刚刚离开的那一个人去了哪里。”眼前的黑终于说了一句话,但是这话语像是从遥远的地狱深处传来,让人不寒而栗。
“不...不...那个人我并不认识,也无从知道他住在哪里。”老板哪里见过这等事情,被吓得魂不附体,哆哆嗦嗦的回答。
“据我所知,他每个月都要来这里一趟,你怎会不知!”那个声音又来了,那个从地狱中传出来的声音,只要听过一次,就绝不会有人想要听第二次,仿佛他说过的每一话,每一个字都会让人死一次。
“我...我...小人不知道。”老板下意识的觉得用我这个称谓可能是对他的一种冒犯,立马换了一个称谓。
“我倒要看看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话刚说完,只见他轻轻一挥手似乎从指尖发出了一缕黑色的烟雾,身边的药童立马开始绝望痛苦地嘶吼,然后只剩下衣物化成了灰烬,散落了一地。“若是如实说话,倒可以饶你一命”
药店老板看到此情此景更是惊惧万分,开始语无伦次,“在,在东城,不是,是西城,是西城。”
“算你识相!”黑影就这样凭空消失不见。
药店老板松了一口气,自认为逃过一劫,不过就在他放松警惕的一刹那身体开始痉挛抽动,全身的骨头像是破碎般的疼痛,在无助绝望的呻吟中也尸骨无存。
街道仍旧是原来那个繁华热闹的街道,人声鼎沸之中没有听到仿佛来自世界尽头的呼救,也没人注意到就在刚刚,有两个活生生的生命在自己身边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