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在眼前,我们一起走过了从前。每次我总是写下诗篇,让大风唱出莫名的思念。”
夜晚的滨江大道,灯火如点点繁星,借着一旁璀璨耀眼的上海中心抚照,显得极为浪漫温馨。
随手弹唱的艺人,总会用包含沧桑的沙哑声,为南来北往的人们展现黄浦江畔独具一格的魅力。
江风裹挟着丝丝清甜,打乱了我的发。拨开遮掩在鼻间的乌丝,夹杂着青草香的江水味扑鼻而来。似小时候的味道,又多了些许清新。
我左手的食指被轻轻晃动,低下头,女儿胖胖的小脸正迫切地仰着,乌溜溜的眼中蓄满了着急:“妈妈,我们还要走多久才能看见大轮船?”
我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很快了,你数到300就能看到了。”
“1......”女儿清脆的声音伴随我们前行的脚步响起。
我却极为享受这难得的闲暇,转眼回望对岸的外滩。当年的十里洋场,如今依旧灯火辉煌,幽幽的金色光芒依旧诉说着当年的绚烂繁华。
“2……”
我抱起女儿,想让她也与我一同欣赏那曾经铸就的光辉岁月:“瑶瑶,那里好看吗?”
她仿佛很认真地想要回答我的问题,小辫子这边转转,那里甩甩。最后晃着小脑袋:“不好看,旧。”
这句直白的评价,将我逗笑了:“以前啊,那里是上海最美,最热闹的地方。妈妈也是生在那里......”
我叫方明珠,出生于1990年,那年是马年。拿我妈的话来说,那是个万马奔腾,万众瞩目的一年。
因为一位老爷爷的指点,全国的目光都聚焦到了浦东,而我也定是个有福气的人。
小时候的很多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只依稀记得3岁那年,爸妈说要带我搬去浦东生活,我死活都不愿意,在摆渡的轮船上大哭了一场。
不是舍不得当时的小伙伴,而是前不久,刚去过一次浦东的经历把我吓坏了。
爸爸有位挚友,我叫他钟叔叔,由于在美国发展得好,想将浦东的一套房子售卖。于是我第一次踏上了这一江之隔,却天差地别的土地。
记忆中,那里的路泥泞不堪,短短的几步,我便踩出一条花裤子。路边除了小瓦屋就是农田,父母想买些水果的小店都没有。
晚上回去的时候,路上不见有人,连个灯都没有。走在黑漆漆的石子路上,一个不小心,被大石头给绊倒了,小膝盖肿得像个包子似的,疼得我哇哇大哭。
一周都躺在床上,不能下楼玩的滋味可难受极了。所以后来再说带我去浦东,奖励大白兔奶糖都不去。
但眼光短浅的我自然闹不动父母的。1993年,我们从浦西的老式里弄,搬入了6层的新公房。
知道我们是怎么从浦西搬家具去浦东的吗?告诉你们,我们走的是“南浦大桥”。
也是因为有了这座大桥,后来再回黄浦区看爷爷,我就不愿意坐摆渡。在船头总能闻到阵阵恶臭,还有许多漂浮的不明物体。
以前爸爸妈妈总骗我去说坐摆渡,能看见海鸥。可是,每次兴奋地跑去船头,却从来总是扫兴地下船。
当然我们的新房子,很大很干净,每家每户都装上了抽水马桶,煤气,电话和空调。爸爸妈妈也确实多了许多时间陪我,但是我任然心心念念于浦西许多好吃的和玩具。
直到了第二年,我们家旁的马路上并排开了两家炸鸡店,一家叫荣华鸡,另一家叫肯德基。
我每天下午总会溜去哪里,贴着玻璃窗流口水。时间长了,我发现右边的肯德基似乎越来越受欢迎。
那里干净,阿姨亲切,最重要的就是他们会送很多新奇的玩具。每次我站在门口看着其他小朋友吃着香喷喷的炸鸡还有桌子上的玩具,都无比羡慕。
随着在这里玩的时间增加,我发现这条路上的商店也越来越多。以前在浦西的老弄堂里要买零食,都会去门口的“烟纸店”,实际就是些小的杂货铺。卖菜的大妈在路上随处可见。
但这条路上,新开了家叫“八仙桥”的超市。里面的东西可以随便拿,挑好了一起给门口的阿姨就好了。
我还第一次见过这样买东西的,所有物品都放在了货架上,原本地摊上的菜肉也变得干净整洁。
也是在这琳琅满目的货架上,我才知道,原来糖还可以不叫大白兔,原来牛奶是可以放在纸做的房子里。
这里日见增多的人气,也让我喜爱往这条路上跑。每天吃了晚饭就缠着爸爸妈妈去逛街。
出门前妈妈总会考我,说出哪条路的名字,就带我去。所以我也就知道了这条路叫浦东南路。
浦东南路是在我家左边,右边还有条路叫文登路。这条路可吓人了,听隔壁的老奶奶说,这里以前是埋人的地方,所以才叫这个名字。
但我可不信,这里可漂亮了,晚上的路灯比我们家的日光灯都亮,路面干净又平整,怎么可能埋人?
而且指示牌上明明写的是:东方路。一定是老奶奶年纪大,记错了。
然而有一天,浦东南路到东方路全都亮起五光十色的灯,一闪一闪,特别漂亮,一点都不输给当时的南京路。
妈妈说是因为门口有家大商场开门,而且还是日本的商店,叫八佰伴。这家店同我以前看到的店完全不同。整个建筑高高低低错落有致,通体的白色,在晚上看来格外醒目。
电梯可以从商场外直通三楼,进去后居然有到顶的玻璃橱窗,展示独特造型的服饰,服务人员穿统一的制服特别精神。
最让我兴奋的可是十楼的游戏厅,对,你没看错,一层楼都是游戏机。每台机器玩好后,还会吐出许多游戏票,凭这些票可以再去兑换玩具。每次玩好出来,我总能满载而归。这里也成为我学龄前渡过最快乐的时光。
当然以我爸妈的抠门程度,是不会带我来这里,所以就要特别感谢钟叔叔的儿子。每当过年,钟叔叔总会带全家回来探亲。
来怀念他们从前生活过的地方,而最好的方式就是来我们家拜年,顺便带我一起去八佰伴的十楼开赛车。
我一个女孩子怎么会喜欢这样的游戏?其实是游戏币在别人手中,我只是个没有发言权的陪玩。
但在小钟弟弟的带领下,我也渐渐喜欢上这样刺激的游戏,也是第一次知道开车过弯还有那么多方式。
他最厉害的就是弯道超车。很久后,我才知道这种过弯的方式叫漂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