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幸的是,我和克拉夫特往来甚少。他甚至鼓动斯特拉文斯基与我背道而驰,我们之间也从来没有任何私交或是音乐上的交流。我一直激情四溢地演奏斯特拉文斯基的音乐作品。1962年,正值斯特拉文斯基80大寿,我还为他组织了一场音乐会。也许是我不够慷慨,对我们之间的误会还是心怀芥蒂,或是没有答应他的一些个人要求才导致了这样的结局。直到今天,我都一直深感遗憾。我相信如果当时有欧内斯特这样明智的顾问在我身边的话,我和斯特拉文斯基之间一定不会深陷这样令我深感痛苦的处境。
我和父母之间的感情一直都很深厚,他们也非常爱我。一直以来,父母为我付出了很多。不仅如此,他们为了让我和弟弟扎林能接受很好的教育而节衣缩食。碰巧的是,由于父亲也对音乐情有独钟,这使得我和父亲之间的关系非常特别。不管是在过去还是现在,父亲在音乐方面的毅力﹑精力以及耐力都是值得我学习的榜样。在我们印度人看来,尊重父母﹑维系家庭凝聚力以及追求家的安全感通常是最重要的事情。无论我们身在何处,我们都依赖彼此,互帮互助。感谢上苍的是,我的父母亲都很长寿。我的父亲在几年前去世了,享年94岁。我的母亲在2005年去世,享年97岁。
父母亲在我开始到北美工作的时候搬到了美国费城。父亲在新音乐学院任教时,教授的学生们都天资聪慧,他自己还时常参加弦乐四重奏的演奏。在我看来,没有一个人能像父亲那样善于唤起年轻人对音乐的兴趣和热情,也没有一个人能像父亲那样认真仔细地训练和指导这些年轻人,更没有一个人能像父亲那样肯为学生的音乐发展助一臂之力。父亲不仅擅长室内乐,同时拥有作为乐团成员和指挥的多重经验,所以,作为音乐家的父亲对音乐有着自己全面深入的见解。
在洛杉矶工作之后,我很快有了一个可以为父亲做点什么的机会,我推荐父亲到美国青年交响乐团担任总监。这是一个非常著名的艺术机构,它的负责人莫瑞布伦大师(MaestroMerenbloom)已经宣布退休。接下来的面试和测试父亲都表现得很好,最后顺利地赢得了此职位,这样父母亲在和我分开多年后又能在一起重聚了。事实上,父母亲从那以后一直居住在洛杉矶直到他们离世。父亲除了担任美国青年交响乐团的总监外,还是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小提琴老师以及大学乐团的总管。
从过去到现在,我最关心的事情就是把音乐带给孩子和年轻人,让他们更早地找到音乐的乐趣。最重要的是,给他们提供学习音乐的机会。在我的指挥家生涯中,我有幸能够用各种不同的方式来实现这个目标,有时候甚至获得了比别人更大的成功。我时刻都没有忘记让儿童和年轻人尽早接触音乐的重要性,因为我真真切切地感受过这种重要性。
我在洛杉矶开办了一个课程,这个课程目的是让那些有音乐天赋但出身贫寒的小朋友来学习音乐,每人仅收费1美元。开办课程所需的经费是由洛杉矶爱乐乐团以及各种基金会提供的,象征性的收费在于我要给这些爱乐乐团来的授课老师支付报酬。我给这个课程起了个名字,叫做“未成年人培训班”,后来很多人都来参加了这个课程。
这个课程原本是提供给那些上不起音乐课的非洲裔美国人或是拉美裔美国人的,但没想到的是竟得到了很多人的热烈追捧。此外,我会和洛杉矶爱乐乐团以及当地的教堂合唱团合作,每年在洛杉矶附近的贫穷地区进行一次演出。我聘请了才华横溢的作曲家乔•威斯特摩兰(JoeWestmoreland)为合唱团和乐团写曲子,我们一起很愉快地演奏了这些美妙的音乐。同时,乔•威斯特摩兰也被任命为培训班的负责人。我创办这个课程的目的是为向这些因各种原因无法来到音乐大厅欣赏音乐的人们表达我们和他们团结一心,争取让更多的人有机会欣赏到音乐会。尽管我知道这个小小的课程有些杯水车薪,但大家仍认为这是一个好主意。这个课程在我1978年离开洛杉矶去纽约之后不久就结束了。
我对年轻人的音乐教育问题一直很关心,无论他们来自怎样的社会和经济背景。平时,我个人非常喜欢和孩子或是年轻人打交道。当他们需要鼓励的时候,我会毫无吝啬地给予他们鼓励;当他们陷入迷茫的时候,我会给他们提出宝贵的意见;当他们稍有得意之心时,我会警告他们凡事不要抱有过高的期望。其中有个年轻的小提琴手叫吉尔•沙汉姆,他少年时期就曾和以色列爱乐乐团在儿童音乐会上首次登台演出。在之后的巡回演出的音乐会上,为了不影响他将来的音乐发展,我们只让他参演了几场音乐会,以免提早把他的音乐才能耗尽。
2005年,随以色列爱乐乐团去南美演出时,我参加了在圣保罗贫民窟举行的一场音乐会。这场音乐会的所有节目都是一群年轻人演奏的。看到这些年轻人那么激情四溢地演出,我内心真的是感到非常温暖。这些年轻人是在顶着巨大的压力和糟糕的外在环境下进行演出的。在这次演出中,我认识了一个低音大提琴演奏者,他的乐感和音乐天赋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因此,我立即安排他参加以色列音乐培训课程,以便日后能够到布赫曼•梅塔音乐学校(Buchmann-MehtaSchool)上学。
其实,正是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成就给我带来了最大的精神享受,而且我把时间投入到他们身上觉得很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