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鸢突然想起了与自己同行的金吾赤。
“金吾赤呢?”
“牢里关着。”
好样的!
鸾鸢被琰麟带到牢房,就看见被五花大绑,对着守卫破口大骂的金吾赤。
金吾赤看看鸾鸢,眼睛登时就亮了,双脚跳着往鸾鸢的方向。“他们没欺负你吧。”
说实话,听见金吾赤关心自己的话,鸾鸢还有些感动。可接下来的话,就把她打回现实。
“我就说美人计好使吧。你看你都没被绑。”
鸾鸢转身就走,“还是杀了炖汤吧。”
“哎哎哎!”
鸾鸢转过身,走到牢门前,抱着胳膊打趣金吾赤。“安静点,昊天帝君一会儿会来接你回去。”
“凤鸾鸢,你竟然给昊天那个糟老头子通风报信!”金吾赤痛心疾首,作流涕状。
鸾鸢耸了耸肩膀,冲着门口喊了一声。“昊天帝君,赤日神君好像不大想回去哎。”
“?!”金吾赤浑身一抖,惊愕的看着走进来的昊天帝君。声音低低的喊了一声,“干爹……”
昊天帝君“哼”了一声,胡须微微动了动,双手背在身后。“还知道我这个干爹?你胆子可不小啊。”
金吾赤被昊天帝君揪着耳朵带回天界。他看着地面上站在麒麟尊主身旁的鸾鸢,眼神愤恨。好你个凤鸾鸢,给小爷等着。
鸾鸢坐在池边,看着水面幽幽的波光。
“之之,那日在秘境,你还看见了什么?”
麒麟族秘境中的宝物被盗,鸾鸢一时也没有头绪。
“我与金吾赤觉得异常,在山顶见守护秘境者皆被吸血而死,我们想一探究竟,就受到了攻击。血雾中有两个暗影朝我袭来。”
琰麟叹了口气,“那日我与族人恰好有事出山,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鸾鸢微微伸头,犹豫再三。“阿亦,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琰麟微微一笑,“你我何时这么生分,直接说吧。我都会告诉你。”
“……秘境中的可是昆仑镜……?”
琰麟面上一怔,眼神一凝。“是……”
昆仑镜原本在仙人故乡昆仑山中的昆仑天宫中,拥有自由穿梭时空之力。但在一次仙人之盛会中,神镜下落不明。
鸾鸢去求了元始天尊才知,昆仑镜被长宁道长拜托给麒麟族保管。
鸾鸢心中一紧,咬了咬牙,面色凝重。
“之之为何会突然说起昆仑镜?”
鸾鸢对琰麟坦白道,“我想弄清楚一件事情。”具体是什么事情,鸾鸢不愿提起,琰麟也不强求。
他是信她的。
昆仑镜并未丢失…但……恐怕帮不了鸾鸢。
“之之,恐怕帮你不了你了……”琰麟歉意的看向鸾鸢。
鸾鸢低下头浅笑,笑得很是牵强。“无碍,已经发生的事情,也无法改变……”
“不…昆仑镜没丢,只是……”
琰麟顿了顿,“最近确实有人听到风声来麒麟族盗取昆仑镜,没有得手,便想要毁了昆仑镜。强冲秘境,碎了昆仑镜。”
碎了……
鸾鸢此刻觉得有些无力,她原本以为可以很快找到的昆仑镜,就这么碎了。
“破镜可能重圆?可还有希望?”鸾鸢抿了抿唇。
琰麟想起,元始天尊曾交代他。
他把这个问题抛回给鸾鸢,“之之觉得还有希望吗?”
鸾鸢没听懂其中的意味,“希望如此。”
在不周山无功而返,鸾鸢谢别了琰麟的邀请。离开凡间已有数日,她需得回去了。
琰麟心知留不住鸾鸢,便给她指明了一点。
“之之,天命无道……”
……
算起来,已经有七日没见过凤掌柜了。小穆掐着手指头算着。韩大哥期间来了一次,没安好心王来了四次,还有一个不知名的夫人来过一次。
左耳叼着啃的干净的鸡骨头,倚在栏杆上,眼神睥睨的看向穆远。“又在算日子啊?”
自从这几日掌柜不在鹤亭,书馆里的生意都惨淡了不少。来听书的书客大多也都是些老主顾,再这么下去,生意都要被今书堂给抢了。
穆远重重的叹了口气,趴在桌子上。
“左耳哥,掌柜怎么还不回来啊?书客们说这几日孟叔说的故事都太老套了。生意都少了。”
左耳一口将鸡骨头吐在地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少就少呗,还清闲。你想像先前那样,每天起早贪黑的干活啊?”
早起是有的,贪黑就说不上了。掌柜是个清闲的主,早早的就命他们落门谢客。但穆远不敢和左耳斗嘴,只嗯昂了两声。
烟姝方才从二楼下来,一眼瞟见地上的鸡骨头,快步走过去,揪起左耳的耳朵。
“好啊!不仅不干活,还乱丢垃圾。”
左耳被烟姝凶的一下子没了嚣张气焰,练练求饶。“错了错了,姑奶奶。”
穆远很识趣的立刻把鸡骨头,连带着地上的渣子都收拾干净。
“小穆,没有什么事你就先回家吧。”烟姝一边揪着左耳,一手将几包用茶纸包好的药材递给穆远。
“听说你娘得了热症,这是掌柜给你娘亲准备调理身子的药,这几天放你几天假,回去好好照看一下家中。”
穆远眼眶热热的,“谢谢掌柜,谢谢烟姝姐。”
但他还是有些放心不下,神色犹豫。
“小穆还有什么事吗?”烟姝见穆远欲言又止。
穆远声音有些低,大抵有些不好意思。“烟姝姐,万一掌柜回来了,书馆又忙碌起来,你们人手不够……”
穆远的母亲体弱多病,父亲的一条腿年轻的时候受过伤,每逢下雨便疼痛难忍,家中还有一个年幼的弟弟需要照顾。一家的重担都压在穆远身上。
烟姝笑了笑,心道掌柜着实没有看错人,穆远着实是个忠心纯厚的人。
“你放心的回去吧,掌柜来信说书馆要闭门几日,这段时间你就在家好好休息。”
末了,烟姝又叮嘱了一句,“记得找孟叔领了你这个月的月钱。”烟姝笑的眼睛都弯了起来。
“掌柜说你这个月干的不错,给你了一些奖励。快去吧。”
穆远忍不住了,哽着嗓子连连点头,拼命忍着不让眼中的泪水掉下来。
左耳被烟姝揪的生疼,“姑奶奶,你就放了我吧,再这样下去,耳朵就没了。”
烟姝眼睛一横,松了手,“说了多少次了,在人间不要这么放肆,改改你这性子。给掌柜少添嫌麻烦。”
“这么凶,谁敢娶你……”左耳揉着耳朵小声嘟囔了一句。偷偷瞥了一眼烟姝,发现对方没听见自己的吐槽,心虚的咽了口唾沫。
烟姝扫视了一眼书馆,满意的点点头,“这几日书馆闭门,你快去收拾一下,等会儿我们与掌柜在城南门口会面。”
“得嘞!”左耳立刻雀跃的跨上楼梯台阶。总算可以出去跑了,天天呆着这么个地方,他都要变成那些书呆子了。
烟姝无奈的叹了口气。天界那么多能人,为何掌柜会选择如此胡闹的左耳。
“烟姝,你们要随掌柜出远门?”孟叔从屋后出来,脸上是慈祥的微笑。
“孟叔。我也不知,掌柜说过很快便回来了,这段时间就辛苦你打理书馆了。”烟姝对孟叔很是恭敬的点了点头。
孟叔是这京安的灶王爷,见证了这里一寸一土的发展,掌柜说孟叔虽身份在她之下,但对年长之辈的礼数是不能少的。
孟叔沉吟了一声,叮嘱道,“那你们早去早回。”
看着烟姝消失在拐角,孟叔吐了一口浊气,目光有些飘忽,转瞬即逝。像往常一般回到柜台整理账簿。
鸾鸢数着河岸边的石头,等着烟姝和左耳。却不料还等来了百里行。还有一如既往板着脸的曾谦。
“见过王爷。”鸾鸢做了些表面的礼数,对百里行行礼。
烟姝心中悄悄与鸾鸢对话:掌柜,我们刚到城门就遇见了安亲王,他执意与我们同行。
鸾鸢的眼神越过几人,看见了远处装饰华贵的马车。真是高调的不能再高调了。
“……”鸾鸢有些没好气的看向百里行。“王爷真是高调做人,低调做事啊。”
百里行随意的摆了摆手,笑得一脸谦和,却掩饰不住眼神中的深意。“凤掌柜说笑了,本王既然与凤掌柜交好,必定会帮衬棒衬。”
鸾鸢快速扫了一眼一旁的几人,不对劲,太不对劲了。哪里来的这般巧合,恰巧碰到了百里行。
百里行走在鸾鸢身旁。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萦绕鼻尖。
百里行夸赞道,“凤掌柜这熏的香不错。”
“一位友人送的花香。”
鸾鸢偏头看向百里行,突然撞见了对方的眸子。这是一双深邃的眼眸,在与鸾鸢对视的瞬间,百里行眸中的红点一闪而过。
“不知凤掌柜要去哪里,本王好叫曾谦提前准备准备。”
“不瞒王爷,我来时听闻镇南风景秀丽,恰好著名的金念寺主持归无大师讲禅归来,便趁着这金秋时节去拜会一番,求个解。”
鸾鸢提到归无大师的时候,百里行的眸子闪了一下。当年归无大师曾为他批命:鸿运气泽,归咎于身,事在人为,不惑于生。
百里行轻笑一声,“没想到凤掌柜这样的能人,竟然也会求解。”
“孰能不惑?”鸾鸢叹了口气,“但求个心安罢了。”
左耳架着马车,手拿着拴着黑马的缰绳,无奈的斜眼看了一眼旁边骑着高头大马的曾谦。切~不就是个侍卫,凭什么他骑大马,我当马夫。
感受到左耳热切的目光,曾谦侧头看向左耳。左耳又愤愤的瞪了一眼曾谦。
曾谦一脸的莫名其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曾帮王爷调查过凤鸾鸢与书馆内其他几人,除了曾在京安城做过生意的孟叔,这三人均查无所获。只知凤鸾鸢无亲无故,带着这二人来到京安做起了生意,前尘往事一概不知。对于王爷与此女格外亲近,曾谦心里对鸾鸢是瞧不起的。
他在百里行身边这么多年,见过形形色色的女子,但始终记得一句话,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会骗人的。
凤鸾鸢此人无法琢磨,身上藏着太多的秘密。
鸾鸢坐在马车一侧,看着手法娴熟的百里行磨着茶叶泡茶。对比上次见百里行泡茶,鸾鸢觉得他浮躁了许多,远远没有上次的慢条斯理。
“王爷这是怎么了?”鸾鸢还是开口询问了一声。
百里行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向鸾鸢的眼神中染了一丝急色。百里行有些烦躁的把小桌上余下的茶叶直接放进茶壶里。
末了,不耐烦的扯了扯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