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军一进屋就被耍房的人簇拥着挤到秋草身边，“抱上，抱上。”教育喊叫着把建军的手拉到秋草的腰上，远远把秋草的手拽到建军的肩上。后面的人一挤，二人就紧紧的挨住了。“亲一下，亲一下。”大家喊着。
建军和秋草满脸通红，别别扭扭被大家左右着：教育板着建军的脸，往秋草脸上蹭，秋草害羞的左右躲避；远远叫人“把头板住，把头板住。”两个人的脸就贴在一起。教育喊着：“建军，动嘴。”建军顺从的用嘴去亲秋草的脸。秋草象红脸关公，让建军亲了几口。
教育喊叫：“大家说行不行。”
水库叫道：“不行，姿势不正确。两个人要同时进行。”
教育说：“看看，有人说不行，建军重来重来。”
建军说：“放开些，我自己来，自己来。”把教育的手扯开。远远说“好啊，大家看着，都放手。”猥琐的看着秋草。建军拉着秋草说：“别怕，没有撒不好意思的。”远远说：“就是嘛，晚上还要一起睡啊。”
水库说：“今黑叫他们睡不成。”
“对，叫他们睡不成。”
“抱上，抱上。”
建军说：“能行，这个节目演完，就算了啊。”教育说“好好，今天忙了一天，明天还要走亲戚。你两个开始啊。”
建军说：“说话算数。”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建军拉过秋草，一口闷上去，在秋草嘴上深深亲了一口。秋草惊讶的用手捂住嘴“吃吃”的笑了。
建军说：“散伙。散伙。”
“建军亲新媳妇了。建军亲新媳妇了。”众人嬉笑一哄而散，纷纷走出屋子。教育满意的摇头晃脑带头唱起村上知青教给他们流行歌曲:“大街上我遇见你，一个小伙正在搂抱你，满腔的怒火压了又压，骂一声滚你娘的*。”
教育冲秋草板着鬼脸，出了屋子唱道：“正月二十七，我去赶集，半路上遇见了一个当兵的，那个当兵的不是好东西，他一见我就脱下军大衣，我就骂他不是个好东西。”
秋草寻了笤帚上炕扫起来，嘴里嘟囔着“唱的撒流氓歌。”建军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赶紧铺床睡觉，把人困死了。”
始平县过年有个规矩：除夕夜儿子去坟地，把去世不满三年的祖宗请回来，献上贡品祭奠；正月初一新年，早上起来晚辈给长辈拜年，上午亲戚穿白孝服到过世未满三年的家里来祭奠，称为“新陵”；正月初二时走“上氏衙门”，即女婿拜丈人家；正月初三走再次“上氏衙门”，即外甥去拜舅家；初四以后就没有那么严格要求了。
我是不爱走亲戚的，尤其不敢面对亲戚们问我学习上的事，尽管他们没有几个人读过中学，又总是问我学校里吃撒喝撒，好像我现在就是考上大学的吃公家饭的人了。除了和自己知道人攀比外，大家似乎不关心我现在仍然还在原上这个小地方。
在冰冷的床上，我蜷缩在被窝里丝毫没有感到过年的快乐。直到家人把房门快要砸烂，我没好气的答应：“起来了。我不想吃饭。”但肚子不答应，他催我赶紧起来。
健健来喊我，“今天去大姑家。”我说“不想去，大姑家里人都年级大，去了也没撒说。”
健健说：“咱两个一起去，把礼当（礼物）一放，咱去外面耍。”我说：“好呀。我给我妈说一下。”健健说：“我给你妈说好了，吃完饭就走。”
健健推着自行车说他来带我，我看他车头上挂满兜兜，就问“咱拿这么多东西，自行车咋骑？”他说：“我妈让我把二姨家一起走了。”我说：“你一下子就去两家啊？”他不容分说，就骑上车子，我疾跑几步，跳了上去。健健的车子扭了一下，“你上去了？”我说：“早坐上。”他用力蹬着，嘴里还叨叨，“没感觉你就上来了。练轻功了？”见我不言语，他说自己最近在练洪拳。我说：“你想去打拳？”他说：“练武术是为了强身健体，我师父说练拳不能和人打锤的，这是没有武德的人干的事。”我问他师父是谁？他说师傅不让说。我哈哈哈笑了。
去边村的路上走亲戚的人很多，骑车子走路带着大包小包，来来往往的人见人都打呼：“走亲戚啊。”“我去舅家，你？”“我去姨家，是边家五队。你在？”“我去定州。还远着。”健健骑在车子上给人打招呼，“叔呀姨呀”的叫个不停。我说：“你认得人真多？”
“都是一个堡子的人，你这一点不好，见人不打招呼。架子太大。”
“咱堡子的？我咋不认得？”
他说：“刚才那个是咱五队南巷的**，你不认得？”
我说：“不认得。”
他说：“你每个星期背馍从人家门口过，人家认得你。还有骑车子赵金海，你不认得？”
我说：“一队的，但没有说过话。”
他教训我说：“看看，我说你认得，你偏说不认得？哎。我忘了你要考大学了。我是农民。”
我说：“我脑子整天都是方程式和英语单词，现在看撒都是一脸茫然。健健，你还是能行：见人灵活，能说会道，人见人爱。我看我是废了，不会说话，不会干撒，两眼发直，脑子全粘了。”
健健哈哈笑了，手把一抖车子一歪，我赶紧跳下来，他用双腿就撑住。我笑了：“你就不敢夸。”
他笑了：“谁不爱戴二尺五？你还说你脑子粘，你把我夸的差一点把自行车都骑到沟里去了哈哈哈”
我说：“我这是向你学习啊。”迎面过来一个骑着自行车中年男人，我高声喊道：“叔，新年好！”男人忙答应着：“好好好。”骑过去了还回头不住的看我，和对面过来的自行车子撞上了。
健健左脚踩上脚踏，右脚在地上蹬了两下跨骑上自行车“上。”我答应着跳上去。
只听后面两个男人的吵架声：“你咋骑车子？”
“我看我亲戚。你想干撒？”
我吃吃的笑了，健健说：“你哈很。人家以为你是他亲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