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峰说的别人无非是雨田讲的。
晓峰说不是雨田讲的,是张弛讲的。
我不信?
我问张弛,张弛说不知道的,然后哈哈笑了。
张弛根本就不知情,听谁说的?
张弛急了,“这是个屁事?我啥没见过?当初在秦阳中学学生宿舍里,男女在一个被窝里让老师抓着,人家男生说是他的表妹,晚上没地方去就住在一起了。根本没有发生什么。凭什么说人家有问题?”
这又是他的杜撰。我摇摇头,警告他“不要传谣。”
张弛嘴一撇,“懒得理你。”
我也懒得理他,拿英语书看起来。
晓峰也没有再提这个事情。我感觉自己的手上沾上了不正经的印记。
晚饭后,雨又下起了。
秋风象小偷一样从有缝的地方钻进来,钻进人的内衣里,在人肚皮子上调皮的跳来跳去,搞得人不停的打颤。
张弛高兴的抱住我,“我爱你啊温度。”手伸进我的衣服里。
我吓得喊起来:“流氓流氓。”
“就是他就是他。”黄帽子带着两个高年级的学生冲到我们面前,“把书交出来,不要骗我。”后面两个和我个头差不多的指着大象和我也嚷嚷着,“老实点,看你们是一年级的不想欺负你们,啊,把书交出来就没事了。”
大象没好气的笑着“我们没有拿,要初中的书没有用。”
黄帽子用手捏捏了帽檐,然后说:“不老实就搜,你们的铺盖在哪?”
我没有吭声。
大象说就在上面,你们随便搜。
黄帽子就爬上通铺,把被子褥子全部翻了个遍,跳下通铺,又冲我们嚷起来“我想你们也不敢骗我。小心让我抓住。”把右手一挥“走。”
我说大象咋让他们搜床铺呢?
大象平静的说:“没拿怕什么?让他们搜了心里坦然。”
我心里暗说“大个子也是个*种。”
天晴第一天,下午放学,大象气愤给我讲有个女生不知咋的在他的语文书里加了一张字条,竟是一些暧昧的语言,夸他的高大英俊疼人爱人……
我默默的听着,不知所措如何分享大象的情思。
大象气愤的说:“不好好念书哦,胡思乱想腐蚀我。我要考大学考大学,坚决不谈情说爱!”
“是哪个?”我怯怯的问他。
“不想提。给你说完了就完了。信让我扯了。”他怒气冲冲的去农机站了。
“你不吃饭了?”晓峰喊着。
大象没有回头。
我们就去灶上买糝子饭,男生一队,女生一队,晓峰端着碗冲我诡异的笑了一下,我不知道啥意思。
刘师傅喊着“快一点快一点,还谝闲传?”
我急忙递上洋瓷碗,“哐当”一声糝子就倒到碗里,晓峰随后,“咣当”接着,热糝子溅到手上“哎呀”一声。
“叫你端好端好。”刘师傅喊着“后面的……”
晓峰狠狠的瞪了一眼,又怯怯的缩了回去。
回到宿舍,我们三人蹲在床边上,把各自的咸菜拿出来摆开了,开始聚餐。
和合说:“赶紧泡馍吧,一会就凉了。”
晓峰说:“你咋整天就是泡馍泡馍,不泡馍行不,这锅盔又不硬,一泡进去都成了干得了,不好吃。”
和合说:“旱原上的人嘛,缺水,这样省的洗碗了哈哈哈。”
晓峰说:“我看你上一辈子是个骆驼吧,我就没见你喝过水的。”
和合说:“没有水我能活,你是活不了的。”
说话间,肖明从外面进来兴奋地说:“来水了。来水了。”
“胡谝。前几天就说来水来水,来个啥?”晓峰打趣道。
“水来了。水来了。”外面几个同学冲进来兴奋的喊起来。
“走走接水去。”晓峰拉我一起去。
我们端着碗兴冲冲出门,迎面撞上了颤颤巍巍端着热水的张弛,躲闪不及,张弛大叫着“哎呀”一声把洋瓷碗扔到泥地里去,热水浇了一身。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连声道歉。
张弛苦笑着把手在后腰上擦了擦,低声骂道“***,急着投胎呀”。
我说:“不好意思,不要紧吧。”
张弛说:“还不要紧,裤子都湿了,你给我烤干。”
我们就拉着他到锅炉房去。
善人老汉见到我们就喊“没水了,没水了。”
不是说来水了?
善人老汉痛苦的说;“刚开起来一下,又哈了。锅炉里剩一点水不敢烧干了不要接啊不要接啦。”
我们象泄气的皮球丧气的站在那儿,张弛用手捏着湿漉漉的的确良蓝裤子狠狠的骂我和晓峰。
“你两个吃舍饭打碗的货,让我咋说呢?”
善人老汉抽着旱烟嘻嘻的笑着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年轻娃就是风风火火的,不让小伙子撒欢还让我这老汉撒欢子?过来烤烤就好了……”边说便给张弛使眼色。
张弛悻悻的挪过来,打开炉膛房子顿时热起来。
善人老汉悄悄的说:“等一会没人了,你们各自接上一碗水啊。”
“善人,善人。”我们齐声称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