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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辅仁魔窟

进入十二月底,江南的天气渐渐变得寒冷了,早晚都要加厚衣服。淅淅沥沥的小雨时断时续,刚放晴两天后又是连续的阴霾。宿舍里潮气很重,到处湿漉漉的,早晨醒来,一摸被子都是潮的。洗的衣服总也晾不干,穿在身上都有一股发霉的味道。周五的下午没有课,沈紫瞻腿上裹着被子坐在床上看着书,心里一直在埋怨这鬼天气,并且马上就是周末了,天公却如此不作美。按照他跟林浅依的约定,他得准备给她父母的礼物,但给他们准备什么礼物呢?

他把想送的礼物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象牙的扇子、名人的字画、和田玉质地的雕件等。但还没有想停当,这时李明桓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跑进来,跟他说道:“不得了了,刚才看到党务调查科的特务到学校来抓人,理学院的一位姓王的老师被抓走了,说党务调查科怀疑他是共产党,陈校长跟对方交涉了很长时间,但也没有起作用。”沈紫瞻听了,吃了一惊,翻身下床说道:“走,我们去看看。”李明桓说道:“人已经被带走了,理学院的同学们都义愤填膺,但对方都带着枪,根本无法阻拦。现在学校里的师生都人心惶惶,生怕沾上通共的罪名。”沈紫瞻道:“党务调查科这帮混蛋不去抓日本人,反而戕害同胞,真是天理难容,学校的董事会估计这时候只能明哲保身,就像我们上次的遭遇一样。”李明桓道:“是啊,国民政府不去对付日本人,反而对着共产党开火,真不知道蒋委员长怎么想的。”沈紫瞻道:“蒋委员长担心共产党夺他的天下,觉得日本人毕竟是入侵者待不长久,所以才不顾一切的剿共,其实我觉得日本人正是看到蒋委员长与共产党的内斗,才敢占领东北的。”李明桓道:“等我们将来毕业后,我一定去把日本人赶出我们的国土。”沈紫瞻道:“日本人现在只是占领了东北,觊觎华北,将来很有可能会南下,不知道日本人会不会等到我们毕业再动手。”

两人正说着,孙叔扬进来,听到他俩在谈论刚才党务调查科抓人的事,就说道:“刚才理学院很多同学现在他们的教室集合,准备到总统府请愿,要求国民政府放人。”沈紫瞻听了,立即拉着两人往外走,边走边说道:“请愿能解决问题吗?想一想当年在北平的学生到北洋段祺瑞政府门口请愿,结果就是包括刘和珍在内的很多人被杀,还有前段时间我们去总统府请愿,结果还没有到总统府就挨了警察一顿揍,这种以卵击石式的请愿是不行的,只会给国民政府留下扰乱社会的口实,走,我们去阻止他们。”

两人听沈紫瞻这样说,觉得有道理,就跟着他来到理学院的教室。此时的理学院教室里乱哄哄的,理学院学生会的一位负责人站在讲台上对大家讲话,正集合院里各系的学生去总统府和市政府请愿。沈紫瞻看到大家都情绪激动,就走上讲台对台下的学生们喊道:“大家请安静,请听我说句话。”台下的学生们听到喊声,都安静下来。沈紫瞻继续说道:“大家的心情可以理解,但请大家想一想,如果大家现在去总统府请愿,蒋委员长和市政府会不会妥协?大家难道忘记民国十五年三月十八日北平学生请愿的结局了吗?还有几个月前咱们去总统府请愿的结果,咱们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可曾改变国民政府一丝一毫了吗?这样的牺牲难道还要再来一次吗?”这时台下有人喊道:“难道我们就不救王老师了吗?”沈紫瞻道:“救,当然要救,但要用合理的方式,如果以目前大家的情绪和方式去救,我想结果将会是显而易见的,市政府既不愿妥协又不会放人,只会牺牲王老师来平息大家的怒火。大家不如选几个代表去见学校的董事们,请他们出面去协商,我相信只要董事会肯出面,加上王老师没有通共的证据,问题就不难解决。大家以为如何?”台下有学生道:“确实像这位同学说得这样,如果我们贸然去请愿,反而会害了王老师,不如我们选几个代表施压董事会,或许会有解决办法。”其他同学也都点头称是,很快便选出几个同学代表去见董事们。

孙叔扬和李明桓及别的同学看到沈紫瞻只费了一番口舌就化解了同学们的怒火,都对他刮目相看,纷纷称赞他。孙叔扬说道:“紫瞻兄的口舌犹如张仪重生苏秦再世,真让人佩服。”李明桓也说道:“你什么时候练得这么好的口才,能在短时间内抓住人的灵魂。”沈紫瞻拍了两人肩膀一下说道:“阿谀奉承的话,我也会说,你们想听吗?”两人异口同声笑道:“还是不要了。”

三人回宿舍的路上,天上依旧下着小雨,沈紫瞻在心里一直盘算该准备什么样的礼物,所以一直默不作声,而孙叔扬和李明桓两人则不停地谈论刚才发生的事,走着却迎面碰上叶承霞和她妹妹叶恒霞。真是很巧,叶恒霞今天并没有准备见孙叔扬,她只是路过金陵大学,特地过来看看姐姐,没想到能在路上碰到。一见面四人都非常高兴,叶承霞道:“我本想带着恒霞妹妹去校外看画展,著名的画家刘海栗老师正在那里举办画展,咱们一起去看看吧。”她又对孙叔扬说道:“你的伤口还疼吗?”孙叔扬道:“只是一点皮外伤,早就不疼了。”李明桓和孙叔扬都欣然同意前往,可沈紫瞻不想去,因为他们正好成双成对,他不想做电灯泡,所以就独自回宿舍了,一路上他都在责怪那两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回到宿舍,他恹恹地不想做任何事,就准备躺到被窝里去。这时有人在敲门,他懒懒地去开门,没想到门外竟然是林浅依,一下子让他精神抖擞起来。他赶忙请她进来,殷勤地给她倒水。林浅依看着觉得很奇怪,问道:“你今天好奇怪,怎么了?”

沈紫瞻道:“我刚才心里很不高兴,不过见到你来突然高兴起来。”

林浅依道:“你因为何事很不高兴?”

沈紫瞻大约把他们今天下午去理学院阻止学生请愿,回来碰到叶承霞她们的事简要说了一下,林浅依听了吃吃而笑。

沈紫瞻问道:“你笑什么?”

林浅依道:“没什么,我还以为你不高兴是因为后天去我家准备礼物的事在伤脑筋。礼物我都准备好了,你别费心准备了,后天我们一起去就行了。”

沈紫瞻一听,望着如此善解人意的林浅依脱口说道:“这怎么行呢,这多不好。”

林浅依道:“没关系的,你别太在意,只要你能去就很好了。”

沈紫瞻下午还在为这事犯愁呢,没想到林浅依都替他想到了,一时间,他忘情地伸手拉过她的手放在嘴边亲吻,林浅依一下子羞得满脸通红,轻轻低下头,任凭沈紫瞻吻她的手。沈紫瞻看到她娇羞的样子,立刻将她拥入怀中,用手指放在她的下巴上,把她的头轻轻抬起来。满脸通红的林浅依看到沈紫瞻的眼睛,羞得立刻把眼睛闭上。沈紫瞻轻轻地将嘴唇放在她的嘴唇上,他明显感觉到她的身子在颤抖,这让他非常的兴奋,他把她抱在怀里亲吻。在这忘情地亲热之时,他的脑海里忽然闪过梅安琪的身影,这一幕曾经跟梅安琪发生过,这么快就移情别恋让他心里很不安。

其实林浅依除了不如梅安琪丰满之外,其他的可以说远胜梅安琪,但他此时还只是对林浅依有好感,并未爱上她。而且他如果只是简单地把她当作梅安琪的影子,对她也是不公平的。他这样想着,慢慢松开了她,顺势拉了把椅子下,让林浅依坐在他的腿上。他用手抬起她的下巴仔细端详她并不十分精致的五官,林浅依觉出沈紫瞻的变化,睁开眼睛问道:“你怎么了?”沈紫瞻道:“我觉得在我们成婚之前,不可以太亲近,否则我会把持不住的。”林浅依又羞红了脸,小声说道:“你好坏。”说着,她又闭上眼睛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双手盘住他的脖子,静静地感触他的心跳。沈紫瞻道:“后天去你家,我就跟你父母挑明,然后我让我父母找媒人下聘,这样好吗?”林浅依轻轻地摇摇头道:“你决定要娶我当然好,不过时间上别太着急跟他们说,我担心吓着他们,最好能等我们毕业再说,你觉得呢?”

沈紫瞻点点头说道:“也好。”他又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心里却非常内疚,因为他还没有爱上她,为何要这样对她说呢。

两人这样静静地抱着不知过了多久,窗外天色渐晚,沈紫瞻柔声道:“你饿了吗,我们吃晚饭去吧?”

林浅依道:“好的。”睁开眼睛站起身来,整了整拥乱的旗袍和外套,沈紫瞻简单收拾了一下宿舍,两人出门去吃饭。

尽管已经是民国了,但南京的民风仍然是淳朴的。两人虽然是情侣,走在校园的路上仍是不敢牵着手走,只能像以前那样一前一后地走。到了餐厅,沈紫瞻买好两人的饭菜,斜坐在桌子的两侧,两人都觉得,感情朦胧过后,反而觉得不能像以前那样面对面坐着了,觉得有些难为情,于是两人匆匆吃完饭,沈紫瞻送她回宿舍后,就匆匆分开了。

林浅依回到宿舍,室友陈愈静看到她说道:“你到哪里去了,整个下午都找不到你,还以为你失踪了呢?你快老实交待,是不是去找沈紫瞻了?”

林浅依道:“你找我干嘛?”

陈愈静道:“隔壁宿舍的徐思玉同学今天下午非常难过,她准备退学,我想大家在一起开导她。”

林浅依道:“她为什么要退学?”

陈愈静道:“具体她也没有说详细,只是说明年她就不能上学了,好像是她家里催促她嫁人,她不同意这么早嫁人,想等毕业后再说,可又拗不过家里。”

林浅依道:“即便是嫁人,也不用退学啊,结婚后也可以上学啊。”

陈愈静道:“嫁了人还能上学,估计只有你家父母能这样想,而且问题在于她家里让她嫁的人不是她的意中人。”

林浅依道:“这恐怕才是问题的关键,她人呢,去哪了?”

陈愈静道:“她下午难过的要死,隔壁宿舍的同学拉她去散心了,估计还没有回来,等回来你再去好好劝解她吧,我们都费了半下午口舌了。”

林浅依道:“哦,好。”

过了不大一会儿,徐思玉敲门进来找陈愈静和林浅依,准备向两人告别。林浅依看到她进来,就上前去劝解她道:“思玉,我刚听到你的事,抱歉我下午有事出去了,你有难处可以跟我们说,我们能帮你的绝不会推辞,是不是你家里出什么事了?”

徐思玉道:“我家里没有出什么事,你们帮不上我的,这都是我的命。”陈愈静道:“你不要这么消极,现在是民国了,即使是父母也不能包办婚姻,你可以详细告诉我们,我们肯定会给你想办法的。”徐思玉低头思考了一会儿,就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大家,原来她家是在湘西的大山里面,她父亲本是村里的酿酒师傅,有祖上留传的酿酒秘方,因此靠这秘方积累起一些家业,可前年父亲因为不幸染上了大烟,把家里的财产都抽光了,还借了地主家不少“驴打滚”的账。可怜她父亲又因为生病,不幸于上个月亡故了。村里的地主恶霸趁机欺压她家,逼她母亲把她嫁入地主家来抵消所有的债务。徐思玉既不愿嫁入地主家又不愿母亲受苦,同时她又不想负她的意中人,因此陷入苦恼之中,不得已只能退学嫁人。

林浅依与陈愈静听罢,都唏嘘不己,想不到现在已经是民国了,还有地主老财欺压百姓的事。林浅依除了安慰她之外,确实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因为她知道所谓的“驴打滚”债,根本没有还清的时候,只好发动同学们给她凑了几百块大洋,先让她回家以解燃眉之急,其他的随后再想办法,可短时间内拿出这么多钱来,的确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林浅依也拿出一些钱送给徐思玉,并送她去火车站上了南京开往长沙的最后一班火车,让她处理好家事后就赶快回来。但无论是林浅依和陈愈静还是其他的同学,都觉得徐思玉能回来的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了,因为地方势力肯定不会放过她们的。返回宿舍后林浅依躺在床上,想着徐思玉的事情,心里愤愤不平,恨不得将这些欺压人的地主老财们全部打倒,可凭她的能力,也只能想想罢了。

“咚咚咚——”这时忽然响起了敲门声,“谁啊?”陈愈静过去开门,只见楼下管宿舍的张四嫂站在门外问道:“林浅依小姐在吗?楼下有人找。”林浅依听到有人找她,觉得很纳闷,这么晚了,是谁来找她呢?她穿好衣服下楼,来到宿舍门外,看到沈紫瞻站在路灯旁边的一棵树下等她,她觉得有些难为情,两人才刚刚分开,这时又来找她,让同学看到,不是让她难堪吗?但她又非常高兴,处于热恋期的情侣总是喜欢腻在一起。她高兴地叫了声“紫瞻”,就软绵绵地跑过去,扑倒在她的怀里。

路灯下,两个人紧紧地拥抱着、热烈地亲吻着,仿佛世间只有他们是真实的存在。两个人亲吻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这时林浅依才注意到沈紫瞻旁边的小箱子,并且她的神色有些不安,她还没有开口问,只听沈紫瞻说道:“家里刚刚打电话过来,说我父亲病了,一会儿家里派车过来接我回去。我估计我父亲病得很重,要不然不会这么着急,这样我后天就无法赴约了,你替我向伯父道声歉。我想着我如果直接走,担心你会误会我,所以我过来跟你说一声。”林浅依道:“上次去你家的时候,伯父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严重了?”沈紫瞻道:“我也觉得奇怪,估计又跟辅仁医院有关,这次我一定会查清楚,只是这一去,估计得要好几天才能回来。”林浅依道:“你别太担心了,伯父估计也不是得的大病,南京城距离淳化镇不过半天车程,你随时可以回来。”沈紫瞻又说道:“如果我早去见你父母就好了,这样我们就可以早一些成婚,不用受这两地的想思之苦。”林浅依道:“想思之苦受受也好,毕竟生命中有些磨难是注定要经历的,它总是不经意地会在生命的哪个时间点中出现,这样也能看清你是否对我真心。”沈紫瞻笑道:“你这是希望我对你起誓吗?”林浅依用手封住他的嘴道:“不要发誓,我相信你。说实话我真想跟你一起去,这样也能替你分担些。”沈紫瞻道:“你也觉得如果我们早点结婚就好了是吗?”林浅依道:“早晚没有关系,我会一直在这里等着你,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等你的。”沈紫瞻道:“你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说着将她揽进怀里亲吻她。

两人正相拥着,沈家的汽车已经开进了学校,潘加悟在不远处已经看到了沈紫瞻,就按了几声汽车喇叭。沈紫瞻看了一眼汽车说道:“这一刻我真不想离开你,等我回来就去见你父母。”林浅依道:“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我只希望你安全地回来。”沈紫瞻道:“放心吧,天凉了,你上楼去吧。”说着,松开了拥着她的手,提起箱子转身向汽车走去。

沈紫瞻上了车,汽车缓缓地离开。透过车窗,他看见林浅依依然站在那里,在昏暗的路灯光下,轻轻向他挥着手,他鼻子一酸,眼泪几乎要掉下来,但他强忍着眼泪一直在注视着她,直到她的身影在雾蒙蒙的夜色下变得模糊。出了学校的大门,夜晚的南京城已经在雨雾的笼罩下,几乎都已经看不清前方远处的景物。在通往淳化镇的道路非常泥泞,潘加悟小心地开着车,前窗玻璃上的雨刷不停地来回摆动。路上几乎没有行人了,明亮的汽车灯光照着前方,在清冷的夜色中显得有些孤寂。

“老爷的病怎么样了,我上次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这么突然就严重了?”沈紫瞻方才想起父亲的病,开口问潘加悟。

“少爷您上次走后,老爷的病本来已经快要好了,可是这几天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上吐下泻,并且高烧不退,大夫也来看过,就是看不出是什么病因,夫人在家急得没有办法,才让我过来接少爷的。”潘加悟道。

“去医院看过吗?”

“去的辅仁医院,医院的大夫也没有具体说什么病,只是让住院治疗。”

“前几天老爷病的时候,跟什么人接触过,或者有谁来家里拜访过?有没有觉得可疑的地方?”

“少爷,这我说不清楚,本来老爷生病的时候一般是不见客人的,但有些比较熟悉的人过来探望老爷,老爷还是要见的,要说接触的人也就是那几家的老爷,应该没有别的人,没有发现有可疑的地方。”

沈紫瞻听了没有再说话,他心里一直在怀疑的辅仁医院,这次又牵扯进来了,他觉得有必要再次去查辅仁医院,但怎么查,他必须要想好,不能再出现上次鲁莽的场面。

汽车很快到了淳化镇。进了家门,家里显得冷冷清清的,沈夫人和紫稹去医院陪护去了,佣人们只有阿桂迎了出来,其他人都休息去了。桂阿帮着把箱子提到楼上,然后回到客厅给少爷倒水,知道少爷肯定会仔细询问事情的经过,阿桂准备一一回答少爷的问题。

“少爷,今天天色晚了,明早我带您去辅仁医院看望老爷,您先休息吧。”阿桂说道。

“桂叔,我爹生病住院,您这几天辛苦了。”

阿桂道:“少爷拿我当外人了。”

“桂叔,我爹生病这些天,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或者什么人来家里过,每天家里吃的饭菜,有没有外人接触过?”

“少爷,目前还没有发现有可疑的地方,每天吃的饭菜,都是我让厨房的人去采买,买回来我都仔细查验过,老爷平日吃的药、喝的茶水都是我亲自送的,外人也接触不到,所以老爷的病因确实让人难以琢磨。”

“哦,桂叔,累了一天了,去睡吧,明天一早还要去医院呢。”

“好的,少爷,您早休息,有事叫我。”

夜已渐深了,沈紫瞻毫无睡意,他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心里一直在思考对策,如果对方要对父亲下毒手,该怎么应对呢?他想来想去,心里乱糟糟的,也没有想出个头绪来,索性上床睡觉:“明天再去想这些事吧,说不定明天我就能想出好的对策来。”他这样想到。

第二天天还未亮,沈紫瞻迷迷糊糊醒来,听到外面的糟杂声,知道佣人们都已经起来忙碌了。他看了看墙上的表,指针已经指向六点。他立即翻身下床,洗刷完后下楼吃早餐。

“桂叔,吃完饭你让人到街上买点白色的床单和被罩,我想把爹接回家里来养病,专门给爹布置一个房间。”沈紫瞻一边吃着早饭,一边跟桂叔说道。

“少爷,老爷还未痊愈,为何着急出院?”阿桂问道。

“这时候家里比较安全,在医院反而治不好。”沈紫瞻简短跟他解释原因。

“是,少爷。”阿桂道。

“让厨房准备三份早饭,我带到医院去。”

“少爷,已经准备好了。”

吃过早饭,沈紫瞻走到门外,看到潘加悟早就等在那里,他上车后对司机说道:“去辅仁医院。”潘加悟应了一声,立即开车前往辅仁医院。

到了医院,沈紫瞻到住院部找到父亲的病房。沈老爷躺在床上还在睡着,沈夫人看到沈紫瞻进来,眼睛立刻闪出光亮。沈紫瞻把早饭递给紫稹,让紫稹跟母亲先吃饭,自己坐在父亲的床前问道:“娘,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我爹的病怎么突然就严重起来?”

沈夫人道:“我也觉得奇怪,你上次走的时候,你爹只是不大舒服,本来吃几天中药就没事的,没想到昨天早上你爹突然像中风一样不醒人事,我就让潘加悟把你爹送到这里来看看,可到了晚上还不见好,就让人去南京城里接你。”

“这里的医生没有说我爹得的是什么病吗?”

“医生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来量了量血压和体温就走了,有个护士过来给你爹打了一针,说你爹得到晚上才能醒来,你爹就一直昏睡着。”

“娘,你和紫稹吃完饭就去办出院手续,今天我们就出院回家。”

“哥,爹现在这样,怎么能出院呢?”沈紫稹在一旁说道。

“先回家,去更好的医院。”沈紫瞻简短地说道。

沈夫人道:“与其在这里耗着,不如去一家大医院,或许能有转机。”说完,她让沈紫稹跟她一起去办出院手续。沈紫瞻看着病床上已经白发苍苍的父亲,心里一阵阵地酸楚,他一直在父亲的庇护下享受平静的大少爷生活。父亲为这个家操劳了几十年,现在一倒下来,他才感受到他得担负起照顾家人的重担。但他知道,此时不是难过的时候,他强忍着泪水,焦急地等待母亲和紫稹回来。

过了不一会儿,沈夫人和紫稹就回来了。紫稹道:“原以为医院不让我们走,没想到他们这么痛快就签了出院通知,我们收拾一下就可以走了。”

沈紫瞻听了,心头不由得一震,他接过出院通知书看了一下,觉得医院这么爽快,不是他高英洁的风格啊。沈夫人催促道:“紫瞻,你和紫稹把东西收拾一下。”医院里安排了两名医生作为帮手,来帮助沈紫瞻把沈老爷抬上汽车,潘加悟立即开车向“紫园府”驶去。

目送沈家汽车远去后,站在五楼窗边的高英洁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他一手拿着一支烟斗,一手摸着下巴上的短髭,自言自语说道:“又去掉一个。”这时桌上的电话铃响了,他淡然地转过身,拿起桌上的电话还未说话,只听话筒里传来梅镇邦的声音:“高先生,事情进展怎样了?”

高英洁道:“一切正常。”

梅镇邦道:“他还有多长时间?”

高英洁道:“多则一个月,少则几天。”

梅镇邦高兴地说道:“哟西。”说罢就挂了电话,高英洁听梅镇邦竟然说了一句日语,他的眉头几乎拧成一个疙瘩,手里拿着的电话几乎要被他捏碎,手里的烟斗被他抽得滋滋做响,但他还是慢慢地平静下来,轻轻地将电话放在电话机上,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沈紫瞻跟高英洁见过几次面,他知道高英洁是一个城府极深的人,因此他想通过正面交锋获胜的可能性很小。但通过上次的交手,让他领略到对手的厉害,所以当他听到父亲生病的消息后,就预感到对方将会报复他上次的鲁莽,只是没有想到事情会发生地这么快。那次林浅依还提醒他,只要不去辅仁医院,在家里多加小心就不用怕对方的报复,殊不知,辅仁医院和高英洁就像动物界的眼睛王蛇一样,一旦发现危险,会死死地咬住对方,直至对方死亡。

汽车开进院子,沈紫瞻让桂叔和潘加悟把父亲抬进准备好的屋子,并且嘱咐佣人们,只有桂叔才可以进入这间屋子,其他人一概不许,违者严惩。同时特别交待:沈老爷吃的饭菜都由桂叔单独负责,再就是赶快派车去南京城里接紫恪。

晚上的时候,沈老爷终于醒过来,看到沈夫人、紫瞻和紫稹在身旁,就开口道:“怎么不见紫恪?”沈紫瞻答道:“爹,我已经让潘加悟去接他了,估计今天晚些时候会到家,您感觉怎样?”沈老爷道:“我觉得浑身无力,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体内游走,时时感到疼痛,你过来扶我坐起来。”沈紫瞻道:“爹,我有个同学的叔叔是南京中央医院的医生,我已经跟我同学说过了,这两天就请他来,估计他能治好你的病。”沈老爷道:“让你娘和紫稹先去休息吧,轮流过来就行了,别都守在这里。”沈紫瞻道:“娘,您和紫稹先去歇会儿吧,都累了一天一夜了,都累坏了就更麻烦了。”沈夫人对沈老爷道:“你安心休息,别想太多,我跟紫瞻轮流过来看护。”沈夫人不放心地对儿子交待:“守好这房间的门,佣人中除了阿桂,其他人一概不准进入。”说完仔细查看一番后和紫稹就先出去了。

沈紫瞻道:“爹,您有什么怀疑的地方吗,为何病发如此突然?”

沈老爷道:“前天家里那个叫朱温的厨子,给我沏了一杯茶,说是他们老家里产的上好的毛尖茶,我喝了当晚就有点腹泻,昨天早晨他过来跟我说家里有急事,不想在这里做了,我让他到管家那里结清了工钱后,他就急急忙忙地走了,留他吃饭他都不吃,当时我就觉得情况不太对。”

“您当时喝剩的茶叶在哪里?”

“我喝完就把杯子放在桌子上了,不知道是哪个佣人收走了。”

“我去问一下,看看能否查到线索?”

“别忙了,佣人收了茶杯后也会清洗掉,估计也查不到了。”

“我去试一下吧,兴许能找到,我觉得这人估计是受人指使。爹,我怀疑是高英洁指使人来下毒,是不是上次我惹到辅仁医院,他们心有不满,存心来报复我们的?”

“这次的事跟你没有多少直接的关系,是爹跟梅镇邦之间的恩怨,总得找机会解决,想不到他这么快就对我下手,估计我命不久矣。”

“爹,不用这么悲观,我已经联系了南京中央医院的医生来给您诊治。我觉得目前最大危险可能在辅仁医院,依梅家与高家的亲家关系,如果真是朱温下的毒,辅仁医院想必不会那么高风亮节来救您的,他们要么会袖手旁观,要么会再来下毒的,所以我就把您从医院里接了回来,医生很快就会到的。”

沈老爷摇摇头道:“还有爹记得你之前说辅仁医院有古怪,当时爹还不太相信,但现在爹有点相信了。那次爹去辅仁医院抓药,无意中上到了四楼与五楼之间的楼梯,在楼梯间听到有一男一女在说话,说的好像是日语,爹听不懂日语,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那一男一女是什么人,男的会是高英洁吗?”

“没有太看清,好像男的是医生,女的是护士的样子,我本打算给你说这事的时候,偏巧后来有事给忘了,现在想起来已经太迟了。”

“爹,这么说辅仁医院极有可能是日本人在南京开的一家间谍机构,那您的处境会很危险的,咱们抓紧时间去南京城里的中央医院吧,迟了就真得来不及了。”

“如果高英洁当时没有看到我,不会有理由对我下手,但梅镇邦肯定会找机会置我于死地的。”

“您跟梅镇邦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事?”

“爹之前把淳化镇商会会长的位置让给陈永洛,可没想到陈永洛如此短命。自从陈永洛去世以后,会长的位子就一直空着,梅镇邦想让梅治平当这个淳化镇商会的会长,但我坚决反对,联合其他商号的掌柜们,让他的阴谋没有得逞。哈哈。”沈老爷得意地笑了两声,又剧烈地咳嗽起来,沈紫瞻上前给父亲拍拍背部,让他舒缓一下。

“您是怀疑梅镇邦指使朱温下毒?”

“几乎可以肯定是朱温下毒,他来咱家有几年了,平时看他手脚麻利,做的饭菜尚可,就留用他。可他恶习难改,嗜赌成性,最近又染上抽大烟,这几天我看他出手阔绰,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有钱了,当时也没往心里去,可现在想来,是爹心慈手软给了他可乘之机,现在后悔已晚。”

“爹,既然知道您的病是中毒,我们去南京城里的医院吧,在那里应该能治。”

“没有用的,梅镇邦心狠手辣,他既然让人下毒,肯定就不会让爹有治愈的机会,只不过让爹有时间交待后事,不会立刻就死罢了。”

沈紫瞻听了,眼泪立即流了下来,哽咽地说道:“难道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吗,我们就只能认命吗?”

沈老爷喘了半晌说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不是人力可及的。你上次去查辅仁医院,爹就觉得你肯定有事瞒着爹,不然为何突然去招惹高英洁。”

沈紫瞻只好跟爹坦白道:“爹,事情是这样的。我那次在学校里接触了一位名叫章克俭的同学,他是一名共产党人,不知被谁告发,国民党复兴社就把我们全部抓起来。有个复兴社的小头目告诉我,有人出钱想要我的命,如果我秘密加入复兴社,就不用死,否则就会连累家人。我觉得这么死不值得,就答应了,接了复兴社的几次任务,我并未杀过人,只是传递一些情报而已。那次高英洁的一些举动让我怀疑他是日本派到中国来的间谍,加上这么多镇上的名流不明不的地死在他那里,我向上峰汇报后,上峰命令我去查明真相,所以我才要去查他,没想到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得不偿失的教训深刻啊。”

沈老爷道:“那个告发你的人,也很有可能是梅镇邦的人。咱家为国家明大义出面对付日本人,责无旁贷,无论将来你们兄妹是认同国民党还是共产党,都是为国家服务。国民党与共产党之争,是国家内耗,应尽力避免,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小日本亡我中华之心不死,你们兄妹三人,将来当为国家尽责,日后有违者,不得为我沈家子孙。”

沈紫瞻泣道:“爹,我记下了。”

沈老爷停了一下,继续说道:“至于盐场和药场的生意,直接去问那两个掌柜先生就可,他们都跟随爹二十余年了,颇为可靠。我这一生最为遗憾的有两件事,其一是没能把盐业特许经营权长期买断。到现在咱们的盐场的特许经营权只能每十年续一次,每年要交给南京国民政府数十万大洋的费用,售卖渠道也要受对方掣肘,而且现在经营权眼看就要不保了。其二是没有看到你成家,九泉之下不知道怎么跟你爷爷奶奶交待。”说着,又剧烈地咳嗽起来。沈紫瞻又给父亲捶背,说道:“爹,爹躺下歇会儿吧,我给您倒杯水。”他转身给爹倒了杯水递给父亲,沈老爷接过杯子,又呆了半晌说道:“我梦到你爷爷奶奶了,他们都在问我家里的情况,他们说十分想念我,想让我过去陪陪他们。今后你一定要撑起这个家,绝不能让沈家的土地让外人玷污。”说着,两行热泪从他苍老的双颊流下来,他又猛烈地咳嗽起来,一不小心打翻了手里的杯子,热水洒在被子上。沈紫瞻赶紧过来收拾,可被子上还是湿了一大片,他只又去拿了一床被子,帮父亲躺好,把被子盖上,关掉父亲头上的灯,只留下一盏小灯,他又让桂叔装了一个热水袋放在父亲的被子里。做完这些,他静静地守在父亲的床头,看着父亲日益沧桑的面庞,心里顿时涌起一阵阵的酸楚。他不由自主地抓起父亲的双手放在脸上,父亲满是老茧的手划得他的脸有点生疼,禁不住潸然泪下,他决心明天就去找那个同学在中央医院当医生的叔叔,一定要治好父亲中的毒,他这样想着,不知不觉趴在父亲的床前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桂叔进来说道:“少爷,门外有人找您。”沈紫瞻心里疑惑,这么晚了,是谁呢?他起身走出去,看到大门外有一位身着红衣的人,由于灯光昏暗,看不清那人的脸,只觉得好像是梅安琪。他打开门,走向那人,但那人却转身就走,他只好追了上去,那人反而跑了起来,将他带入一片森林当中,四周都是雾蒙蒙的,他一摸脸上湿漉漉的,好像刚刚下过雨。突然他发现刚才那人不见了,就在他正四处寻找时,只听到一个声音传来:“沈少爷,别来无恙啊。”他扭头一看,竟然是梅镇邦,他当即大吃一惊,心想他怎么来了,难道发现他跟梅安琪的事了吗?他正想对策,忽然看到梅镇邦拿着一把手枪对着自己,赶紧开口说道:“托镇长大人的福,还过得去。”梅镇邦说道:“让你托我的福,现在就让你上西天。”说着,手指准备抠扳机。在他开枪的当口,一个身影飞了过来,将他推开,只听“砰砰”两声枪响,推他的人中了两枪,鲜血立刻从伤口处汹涌而出,他定睛一看,竟然是父亲。他将父亲背起,说道:“爹,您挺住,我这就送您去医院。”沈老爷道:“儿子,不用费心了,爹没事的。”说着,沈老爷飘浮在空中,一点一点地消失了。沈紫瞻大喊着“爹,爹。”猛然惊醒过来,原来是一个恶梦,他觉得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贴在身上很不舒服。他看到那盏小灯发出微弱的光,父亲仍然沉沉地睡着,他觉得有点不对劲,立即抓住父亲的手,但手已经冰冷了,他下意识地用手放在父亲的鼻子下,发觉父亲已经没有了呼吸,他赶紧喊桂叔进来掐父亲的人中,给父亲用热水擦洗身子,但父亲仍然没有反应。他又连声喊着让桂叔开车立即去接孙医生,沈夫人和紫稹听到呼叫声,也赶忙进来,看到沈老爷一动不动,也都呼天抢地起来。过了不大会儿,桂叔把孙医生接到,他翻看了沈老爷的眼睑,发现瞳孔早已放大,只好抱歉地对沈紫瞻说道:“沈少爷,沈老爷已经溘然长逝了。”

沈紫瞻听到父亲溘然长逝这句话,脑子即刻“轰”的一声,几乎要炸开,他跪倒在父亲的床前,接着泪如雨下,想不到父亲英雄一世,却死在一个小人的手上。沈夫人和紫稹早就哭成了泪人,桂叔紧紧抱着沈老爷的遗体不放,家里的几个贴身的佣人也都帮着沈家人哭成一片。这时孙医生上前劝解沈夫人和沈紫瞻道:“夫人,少爷,人死不能复生,要节哀顺变。”说完,让一个女佣拿过一块白布盖住沈老爷的遗体。

众人都哭泣不止,这时有个佣人过来通报:“夫人,少爷,有客人来访。”沈夫人听后,让大家都止住哭泣,她让沈紫瞻去打发来客,这来人是谁呢,这么不识时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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