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那是自己刚刚以哥哥的身份活下来时,母后与外公为她安排的。那时经历了哥哥惨死的事,母后很是悲痛。大约是怕自己再遇上哥哥那样的事,便与外公商议了一番,寻了位世外高人来教自己武功,好让自己有自保的能力。
那个时候,才四岁的自己亲眼看着哥哥死在自己面前,既难过又害怕。再加上那时的她还未对母后产生怨念,便对母后的安排言听计从。跟着师父开始了磕磕绊绊的习武之路。
后来,随着年岁的增长,她愈发叛逆,对母后的怨恨也日益增加,连带着母后为她安排的师父也倍受她的白眼。到十五岁时,她彻底气走了那位悉心教导了她十余年的师父……
唉,又是罪孽啊。
“其实,师父离开了也好,至少远离了这京城争权夺利的危险漩涡……”想到此处,倒是也有些释怀了。至少离开是个好的选择,而她却连离开的权利都没有。
“好在,你如今有自保的能力,母后也不必太过担心你。你说的也对,秋师父离开也许是件好事。”秦皇后对此事也不想太过深究,便转移话题说道:“你外公为你安排的人一直都在暗卫营里,就等着有今日呢。”
“你的武功不便透露人前时,这秦一也能保护好你。”
到底是自己的母后,即使之前自己对她有多恶毒。可只要自己站在她面前,她便满心都是自己。
唉,感觉更加愧对母后了。
想到此,眼里有些湿润,她忙走到母后跟前,蹲在她前面,将头深深埋在她的膝上,软糯地唤道:“母后……”
“母后,你不会怪我吗?”
“你啊,可是母后的女儿,母女之间哪儿有隔夜仇啊。况且以前那是你还小不懂事。如今大了,知道心疼母后了,母后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你。”
秦皇后看着匐在自己膝头的女儿,心里软的不行。一下又一下地轻轻拍着她的背。仿佛回到了钰儿与她婴孩时,她也是如此轻轻拍着他们哄他们入睡。钰儿……秦皇后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她的钰儿已经没了,如今姝儿顶着钰儿的身份活着,承受着别的女孩儿没承受过的责任与痛楚……
这两个孩子是大宣朝的祥瑞,却一个夭折,一个痛苦地活着。有时她想着是否自己哪儿做了错事,又或者是秦家哪儿做了错事,要这两个孩子来承担这些。
一室寂静。
上官姝与秦皇后都静静地享受着这份迟来的母女相处的温馨时光。
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大约是秦嬷嬷带着人来了。
上官姝擦了擦眼角的泪,抬起头看着眼前温柔的母后,笑道:“母后,以后无论在哪儿,您都换儿臣钰儿吧。姝儿妹妹已经去了,儿臣会连同姝儿妹妹那一份一起孝敬您的。”
毕竟太子与昭平互换一事若被捅了出来,不只是她,母后和妹妹以及秦家都会遭受灭顶之灾。所以无论何时何地,她们都要时刻保持谨慎。
一听她这话,秦皇后便知晓她是何意了。当下便点头答道:“知道了,钰儿。”
殿外秦嬷嬷带着一名女子快步走来。行了礼之后,秦嬷嬷便对上官钰说道:“殿下,人带来了。”
上官钰看向那名女子,只见她着一身浅绿短打,一头青丝简单又方便地全部扎在脑后,一张素净的小脸看起来很是清冷,与她一身肃杀的气质倒是相配。
在上官钰打量这清冷女子时,这女子低头向她又行了一礼,声音冷淡地说:“殿下万安,属下名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