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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武儿

则天皇后武氏,讳曌,并州文水人也。父士彟...

——《旧唐书》卷六本纪第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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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回到武士彟府上,已是未时。

狗蛋与西域人斗了斗嘴,没讨到什么便宜,嘀咕着回到了自己的厢房。

他乍一推开房门,便又关上了,站在门外左右看了看,确认是自己的屋子没错,这才再次推门走了进去。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看到屋里正站着一个五六岁的陌生小女孩。

那孩子看见他进来,张开双臂便扑了上来,嘴里嚷道:“嘻嘻,大哥哥回来了,哥哥抱。”

狗蛋猛一伸手按住了小姑娘的头,把她挡在了一臂之外,奇道:“你是谁家女娃娃?”

小女孩“咯咯”笑着说:“我就是这家的女娃娃啊。女娃娃,女娃娃,大哥哥你好好玩啊。”

狗蛋一听,心道,这孩子应是武都督家里的,却不知怎么跑到自己房里来了。正琢磨的时候,只见那小姑娘张开的手臂上下挥舞着,挤了挤眉眼,道:“啊啊啊,我是大哥哥,我飞起来啦。啊啊啊。”

东方够胆哑然失笑,这女孩分明就在模仿自己被西域人拉走的样子。这一笑,按着小女孩儿头顶的手便不由的松开,女孩顺势一把抱住他的腿,弄的狗蛋走也不是,蹲也不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最后只能问一句:“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儿抬起头,大大的眼睛看着狗蛋的鼻孔道:“我叫武儿,我没名字。大哥哥你叫什么。”

“我叫东方,诶呦?”狗蛋轻呼一声,他想轻轻的推开那小女孩,不料小女孩抱他腿抱的极紧。

“诶呦哥哥!”小女孩大声叫到,“大哥哥的名字好奇怪,我是武儿,诶呦哥哥抱抱武儿!”

看她急切的模样,狗蛋只得俯身抱起她,谁知小女孩儿在他怀里颇不安分,竟一根一根的开始揪他的头发,边揪还边笑。无奈之时,突然心生一计,狗蛋抱着那孩子推开房门走到隔壁,敲了敲何可去的门。

“怎么?”西域人瞬间打开了门,看到门外狗蛋身上挂着一个小女娃娃,愣了一下。

狗蛋尴尬的笑了笑,道:“何大哥,这小姑娘叫武儿,是武都督家里的,能不能把这女娃娃先放在你这里,”听到这里,西域人直截了当的关了房门,任由狗蛋在门口叫喊“诶,何大哥,何大哥!蓝眼睛!你给我记住!”

“嘿嘿,没人跟诶呦哥哥玩儿,武儿跟诶呦哥哥玩儿!”小女孩在他怀里咯咯笑道。

狗蛋看着那可爱的脸蛋,却也生不起来半点气。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突然,武儿揪起他身上的破麻布衣服问道:“诶呦哥哥怎么穿着这么烂的衣服啊。”

狗蛋眉头一窒,苦笑道:“因为我阿爷去世了。做儿子的,就要穿这样的衣服。”

“哎呦哥哥不哭!”听到狗蛋这样说,武儿张开小手,环住了他的脖子,奶声奶气的安慰道,“诶呦哥哥不哭,阿爷走了,武儿陪你。”

少年顿时觉得自己肩头正趴着一轮小小的太阳,一缕阳光直接从脖子照到了心里。他于是笑着说:“好,谢谢武儿。”

就在这个当口,突然从庭院那头传来一个声音:“妹妹?妹妹?你在哪儿啊?”

东方够胆只觉得怀中的小女孩打了个激灵,武儿抬起头,大眼睛惊恐的看向四周,似乎在寻找那声音的主人。

一息之后,那声音又传来:“妹妹?你藏到哪里了?快出来,哥哥陪你耍。”

武儿用力抓住了东方够胆胸口的衣服,他一皱眉,问道:“武儿,那是你哥哥吗?”

武儿着急忙慌地说:“哥哥是坏人,诶呦哥哥是好人,武儿要藏起来。”

东方够胆并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奇道:“你是在跟你哥哥做游戏吗?”

他侧耳听去,那个呼唤‘妹妹’的声音已经越来越近。只见武儿摇摇头,又看了看四周,对他说:“诶呦哥哥,快回屋子里,快回屋子里。”

东方够胆疑惑的转过身去,便要朝屋子里走。可刚走出两步,肩头的武儿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狗蛋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手忙脚乱的想要先把小姑娘放到地上。看谁知武儿的小手死死的抓住了他的衣服,怎么都不松开。

“哈哈!终于找到你了!”东方够胆回头,身后站着一个锦衣华服,看起来跟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显然也是这都督府中的人。看到武儿被东方够胆抱着,那少年一挑眉,问道:“你是新来的下人?以前在家里没见过你啊?怎么穿的破破烂烂,像死了人一样,呸,太不吉利了。”

“我...嘶...”东方够胆咬牙吸了一口气,只觉得面前这华服公子无比的令人讨厌,可毕竟人在屋檐下,所以努力压下了心头的怒气,道:“我不是这府上的人,我是随我老哥哥张瑞达一并前来拜访武都督的。”

“嗷,嗷,早说嘛”华服公子道,“荆州都督就是我阿爷,我叫武元爽。还有,你抱的是我妹妹,现在就把我妹妹交给我。”

原来是武都督的儿子。

东方够胆听他语气之中带着几分命令之色,心里平添了三分怒气,心道:是你妹妹抱我,可不是我抱你妹妹。虽然他挺喜欢这孩子,但武儿归根到底是人家妹妹,于是狗蛋皱着眉头,弯下腰来,便要把武儿放下。

谁知,这小姑娘硬是不肯撒手,反而扯了扯狗蛋的领子,趴在他耳边小声道:“诶呦哥哥,我哥哥是坏人,不要听他的”

武儿的眼泪沾到了东方够胆耳朵上,他心里一软,又蹲到地上抱住了小女孩。只是,这武儿为什么又如此害怕自己哥哥呢?

那边,武元爽看到一大一小磨磨蹭蹭,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来,不满道:“你个田舍奴,来我家蹭吃蹭喝还敢不听我的?”然后一抬脚,竟不由分说就要踢他。

但说来也巧,眼看武元爽那一脚就要踢到脸上,东方够胆无意识的运起了《宗道》中的心法,一股暖流从丹田流出,一分为二,经环跳、箕门二穴直直冲到了脚踝处的照海穴,合二为一,又从足底涌泉穴里猛的喷发出来。

接着,他蹲在地上的双脚同时猛往右侧一蹬,整个人抱着武儿,竟像是凭空挪移了几寸。

武元爽那一脚攒着劲,此时踢空,不由得打了个趔趄摔倒在地,“诶呦”叫了一声。

而这边,东方够胆则不可置信的张大了嘴,方才那感觉太妙了!当一分为二的内力从两条经络分别进入照海穴,又从照海穴冲向涌泉穴迸发而出的时候,他突然就明白了宗道上写的那句‘真人息以踵’的意思。

这种感觉太神奇了!但是神奇的却很美好!

“诶呦哥哥好厉害!打坏人,打坏人!哈哈哈”武儿看到武元爽摔倒在地,竟也破涕为笑。

华服公子揉着屁股爬起来,怒道:“你竟敢再我家打我?”

“谁看到我打你了?明明是你先要打我,结果没打到,自己摔的。”狗蛋也站起身,“武儿可以作证,对吧,武儿?”

他低头看向小女孩,却发现小女孩缩着脖子不笑了。再扭头看那武元爽,对方正恶狠狠的瞪着小女孩。

东方够胆心下了然,看来这武元爽平日里经常欺负自己妹妹。

就在这个当口,从前院当中过来一个家丁,看到东方够胆,又看到武元爽,本来堆着笑的脸突然一凛,弱弱的说了一句:“二郎君,东方郎君,大朗唤你们共用晚膳。”

武元爽用眼神剐了东方够胆一眼,然后一拂袖子,转身走到那家丁旁边,没头没脑的抬手抽了他一耳光。那家丁被打翻在地,却又立马爬了起来。武元爽骂道:“在自己家里说话还小心翼翼,丢人。”说罢,径直往前面走去了。

狗蛋皱着眉头,拉着武儿的手走到那家丁面前,从怀中摸出几枚钱来塞到他手上,宽慰道:“都是我不好,是我惹了他。这些钱拿去买些吃喝吧。”

那家丁有些委屈的道了谢,左右看看,见四下无人才小声道:“东方郎君不要自责,二郎君一直就是那样的。”

狗蛋心里一震,问道:“你家二郎君是不是总欺负武儿?”

那家丁心疼的看了一眼旁边的武儿,默默点点头,又道:“我说这些也是不对。您先去用膳吧。我去叫何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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