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股部队的损失早在哈罗德的意料之中,维京人过早的暴露自己的手段在他看来十分不智。
“全军向前三百英尺,长弓手换锥头重箭!”
结成方阵的轻重步兵缓慢而又坚定的向前推进着防线,长弓手将箭袋挂在腰后,把重箭袋从肩上摘下。经过一轮轻步兵的试探,哈罗德打定主意要依靠己方的远程优势逼迫对方先攻。
“莫卡尔,准备好,当维京人和我们展开肉搏的时候,我要你迅速干掉托斯蒂格的雇佣骑兵,然后冲击敌方的阵线,做得到吗?”
“是,吾王!”
就在二人说话之时,英格兰军队已经完成了移动,敌军业已进入长弓手的射程。哈罗德一声令下,铺天盖地的箭矢便飞向了维京人。专门用于破甲的锥头箭对付盾牌虽然效果稍差,但是在数量的弥补下还是给维京人造成了不小损失。
“我讨厌这样的对手,没有肉搏的勇气,只知道用这些小玩意来骚扰。真男人,就应该近战!”
也有不少的箭矢射到哈拉尔身边,但是即便是专门用于破甲的锥头箭也难以突破他和亲卫队身上厚重铠甲的防护,亲卫队的马克西米利安板甲甚至连个凹陷都没被打出来。
一旁的雷洛为了掩盖身份,不断的用斧子拨开来袭的箭矢,在马上扭来扭曲看着有些滑稽。听着哈拉尔的评价,心里不以为然。不知道扬长避短的那才是蠢货啊。
大约五分钟后,箭雨渐渐停歇。连续开弓的英格兰人似乎已经达到了极限,前线部队有些骚动,似乎是筋疲力尽的弓箭手正在后撤。
“是时候了,传令下去,托斯蒂格,带着你的雇佣兵去拦住对方的骑兵;艾薇儿,你带队领着前锋冲击敌人阵线,务必要趁对面弓箭手哑火的这段时间发起混战,废掉对面远程支援!”
托斯蒂格欣然领命,刚才没能手刃莫卡尔让他遗憾万分,这次他可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了,立刻一夹马腹带着手下从侧翼出发。艾薇儿则有些迟疑:“陛下,我去前线的话,您的安全……”
哈拉尔知道自己的盾女在想什么,摇了摇头:“执行命令吧,我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在前线指挥。再说了,”他指了指身边的亲卫队,“有他们护着我,你怕什么?”
拗不过国王的命令,艾薇儿只得低头称是,随后抬起头来,用手指指自己的眼睛,再指指雷洛,给他一个警告,便转身离去。
听着艾薇儿在前锋军中中气十足的呼喝声,似乎是前几日的伤情已经完全恢复,哈拉尔点了点头,又想起了那个送来伤药的小个子林克。听说他为了传递军情摔断了两根肋骨,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艾薇儿点齐兵将,便指挥着这些穿着重甲与厚盾的重装步兵解除盾墙向前冲锋,只戴着头盔披着熊皮的狂战士则分布在两翼。如此组成一个箭矢的阵型向前迅速推进,冲击英格兰人目前有些混乱的阵线。
她的战术非常简单:重步兵维持住阵线,依靠装备的重量优势逼迫对方后退,尽可能拖延更多的时间,等待托斯蒂格的骑兵从后方切断对手去路之后前后夹击;两翼的狂战士则要发动迅猛的攻势,尽快解决对手后向中间包夹,争取在骑兵到来之前就让敌军士气崩溃。
这招中心推进两翼突破的战术她用了好多次了,得心应手。
另一边,托斯蒂格也再度率领着骑兵冲出,奔向英军侧翼,试图突袭正在后撤的长弓手。哈罗德见状却并不担心,他知道,自己这个鼠目寸光的弟弟见到莫卡尔出击的话一定会全心全意的与其对决,哪怕明知道在此之前先冲击远程部队才是更好的选择也绝不会执行。
果然,看见英军令旗挥舞,莫卡尔带着自己的八百骑兵出阵,托斯蒂格立刻红了眼睛,不顾佣兵队长的劝说,指挥骑兵转向对莫卡尔发起冲锋。
已经交过一次手的敌人,彼此都有了了解和防备。莫卡尔亲卫更换了筝形盾牌,扩大了防护面积,更不容易被标枪命中,而雇佣兵这边则将马刀换成了破甲性能更强的钉头锤,给敌人造成更大的威胁。
“你这个小偷!我今天就要让你付出代价!”
终于有机会和莫卡尔正面对决,托斯蒂格怒吼着挥舞手中的手半剑,冲向莫卡尔。他并不觉得自己在领地里作威作福有什么过错,因此更不能容忍被手下的贵族推举为领主,夺走了自己的领地的莫卡尔。
而莫卡尔也瞧不起毫无治理领地的能力,每天不是出城打猎就是在城堡花天酒地,与臣民唯一的互动就是收取新婚税糟蹋姑娘的托斯蒂格。如果不是因为他是国王的弟弟,他又算是什么东西呢?
用小圆盾架开对手的剑,手中的战锤配合着砸向托斯蒂格的脑袋,但是很遗憾的落空了。两马一错蹬,莫卡尔没有立刻拉起缰绳,顺手敲碎了想要过来占便宜的雇佣兵的脑袋,才转身看向对手。
托斯蒂格此时也刚刚从不幸被他一剑穿喉的敌人脖子里拔出自己的佩剑,满面鲜血的他看着一身脑浆的莫卡尔,愤愤的吐了口唾沫。
“托斯蒂格,我为了治下约克郡的居民来审判你这个叛国者。”莫卡尔依照贵族礼仪,右手滴血的战锤垂向地面,左手抚胸,向着对手点头示意,接着便开口历数对方的罪行。
“作为领主,你毫无怜悯与公正可言,肆意迫害无辜的子民;作为臣属,你肆意践踏忠诚与荣誉,背叛自己的领主与外国人勾结;而作为一个战士,你也不配提及英勇与牺牲,除了这次与我对决,你何曾身先士卒?”
托斯蒂格早已听烦了,举起猩红的佩剑指向对手:“不要再婆婆妈妈得了,今天你会死在这里,就这样。”说罢便策马冲向自己恨之入骨的宿敌,手半剑直奔对手的要害而来。
“无可救药的蠢材!”莫卡尔也不再废话,挥舞着战锤发起了冲锋。
然而眼看双方就要拼个你死我活之际,就在手半剑与战锤都将在彼此目标的身上留下致命的一击的瞬间,托斯蒂格突然一拉缰绳收回佩剑,侧身躲过这险之又险的一击。
“时代变了,蠢货!”
莫卡尔瞪大了眼睛,他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刻他就感觉到了后心传来的剧痛。挣扎着催动马匹转过身来,果不其然他看见了托斯蒂格手中那只小巧而致命的十字弩。
“你这个,毫无荣耀可言的杂种……”
“蠢货,什么叫十字弩违背骑士精神,能干掉对手就是好东西。受死吧!”
身受重伤的莫卡尔此时只是勉强维持着没有坠马,与佣兵正在捉对厮杀的亲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卑鄙的托斯蒂格嚣张的挥舞手半剑冲向无力反抗的领主。
“你说我倚仗家族势力,你不也是靠着自己的姐妹是王后才上位的吗?哈,等我干掉了哈罗德,玩够了他老婆,我就送她去陪你!”
被如此侮辱的莫卡尔脸上却毫无怒色,因为失血而脸色惨白的他喃喃自语。
“托斯蒂格,有句话你说得对。”
“什么?”
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吸引了战场上所有人的目光,托斯蒂格呆呆的看着自己的鳞甲上那个拇指大小的空洞,再看看摇摇欲坠的莫卡尔手中那华丽的短管火铳,再也无力握住佩剑,一头栽在地上。
“大人,时代变了。”
受到惊吓的战马狂奔而去,托斯蒂格尸体的脚踝套在马镫里,被拖着在地上滑行,留下了一长串的血迹,也算是为这次对决画上了句号。
眼见雇主暴毙,雇佣骑兵也就没了战斗的欲望,在队长的唿哨声中迅速脱离战场。莫卡尔的亲卫也没有追击,连忙簇拥着重伤的领主回归本阵。
目击了这一幕的哈罗德与哈拉尔都十分惊讶,哈罗德挠了挠下巴,心想一定要让莫卡尔和赫尔墨斯学会多联络联络,看看能不能批量生产这玩意。
而哈拉尔则是怒火万丈,托斯蒂格的暴毙是小事,骑兵的溃散意味着维京人现在已经失去了战场上的机动力量。眼下莫卡尔亲卫只是暂时掩护领主撤退,迟早还会出阵的。
不能再拖了,必须尽快解决战斗。
在艾薇儿指挥下的前线重步兵与狂战士成功的压制住了英格兰军队,将战线向前推进了大约一百英尺,但是在哈罗德的后备队支援和托斯蒂格身亡的鼓舞下,这些落于下风的军队依然坚持着不肯放弃。
“无情者卫队,去吧,摧毁那些英国佬的阵线,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才是无敌的维京人!”
哈拉尔身后的三百铁罐头应声下马,从马鞍上摘下自己的巨型战斧,也不结阵,就这样信步奔向前线。闪亮的板甲下面,繁复的纹身闪烁着绿光,为他们提供源源不绝的力量,即便是身穿二十公斤的铠甲,手持与盔甲等重的战斧,他们也如鱼得水。
这些战士虽然行动缓慢,但是冷兵器时代的巅峰防护与非人的体力让他们所向披靡,手中的巨斧挥舞起来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刚刚加入阵线便让英军节节败退。
“你们怎么来了?谁在保护陛下?”
血战之中的艾薇儿看见亲卫队的支援,下意识的看向国王,刚好看见那个一直令她厌恶的“布莱塔德”,一斧子从背后把哈拉尔敲落马下、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