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耀着银白光芒的全身精钢板甲,硕大的覆面盔上刻印着奥丁的形象,略显狰狞的面孔给人一种威慑力。遍布全身的瓦楞结构不仅如同加强筋一般大大增加了护甲的强度,还特意在胸口将瓦楞勾勒成了哈拉尔最喜欢的绳结图样。
臂甲的手肘,护手的指节,以及战靴的脚尖,延伸而出的锋利尖刺闪烁着寒光,只是想像一下与这样的敌人面对面而立便令人不寒而栗,更不要说面对这些铁罐头手持巨型战斧发起的冲锋了。
雷洛看着眼前无情者亲卫豪华的装备,心里把永恒教派背后那个支持哈拉尔的邪神骂的狗血喷头。
“玩不起了是吧,你特娘的在逗我?十一世纪的维京人为什么会穿着十六世纪的马克西米利安板甲啊?莫卡尔为什么不把这些人的奇怪装备告诉哈罗德?”
哈拉尔见“布莱塔德”沉默不语,还以为他眼馋亲卫身上过分豪华的装备,拍了拍他的肩膀:“布莱塔德,加油干,向我证明你的价值,你也会得到它的。”
雷洛这才回过神来,向哈拉尔挤出一个苦笑。
翻身上马,哈拉尔,艾薇儿与雷洛三骑一马当先,三百亲卫紧随其后走出营门。早已在各部落酋长的指挥下整备完毕的维京战士早已饥渴难耐,纷纷跟在亲卫队身后向着斯坦福桥营地前进。
营地里只留下了六百名老弱病残象征性的看守一下长船,雷洛瞥了一眼远处树林中,悄悄潜行跟随大军行进的女术士,故意装作担心的样子向哈拉尔问道:
“陛下,营地里这么空虚没问题吗?”
无情者笑了笑,摇了摇头没说话,旁边的艾薇儿闷声闷气的回答道:
“只要能取得胜利,营地丢了又怎么样,英国佬有的是房子给我们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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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半小时后,一路狂奔而来的维京大军离斯坦福桥还剩下大约一公里的路程,哈拉尔下令稍作休整,派骑兵前去打探情报。
没过多久,斥候归营,带来了哈拉尔意料之中的噩耗:前线营地完全被摧毁,两千多名战士全军覆没,英国人正在清理战场。
“愿瓦尔基里将这些勇士的灵魂带往瓦尔哈拉,他们将在金宫里与祖先同在。”
哈拉尔睁开了眼睛,眼神之中的哀楚荡然无存,只剩下冷漠与杀意。战旗挥舞,一路急行军但仍精神饱满的维京战士结成方阵,准备奔赴战场。
就在这时,从后方传来消息,前往北方游说领主投靠无情者的托斯蒂格回来了,听闻哈拉尔与哈罗德展开决战,便急匆匆的只身赶来。
“好吧,就让他们兄弟最后一次说说话吧,今天之后就再也见不到了。”
哈罗德很快也收到了消息,得知哈拉尔的斥候刚刚出现过。
“好极了,那群强盗终于到了,石滩清理的怎么样了?”
“吾王,那些血肉都已经被我们扔到德文特河里了,现在战场上已经没有障碍了。”
半个小时之前,那团血肉怪物终于如哈罗德所愿,在英军畏惧的眼神中发出一声嚎叫,轰然倒地,剧烈地爆炸之后化为一滩肉泥。哈罗德紧急下令,派人清理这坨堵塞了唯一一条渡河路径的杂物,恰好就在哈拉尔赶来之际完成了。
“好吧,看来决定英格兰命运的一战已经拉开帷幕了!”
号角响起,英格兰人也开始从休整中恢复,结成步兵方阵准备御敌。哈罗德拒绝了军事总管将部队压倒河边的建议,要放对面通过狭窄的石滩过来。
“现在是我们人多,战场开阔对我们有利。”哈罗德看了看远处正从树林中走出的维京步兵方阵,以及大地破坏者战旗下那将自己打扮成奥丁的哈拉尔,以及旁边风尘仆仆的托斯蒂格,不由得发出了嗤笑。
“那个猎魔人,我让他去杀托斯蒂格,他还说什么要干掉哈拉尔,现在俩人都活着!真是不中用。”
而另一边,哈拉尔拒绝了匆忙赶来的托斯蒂格的建议,执意要渡河列阵,无论对方怎样劝说背水作战的危险性,无情者都置若罔闻,他只是默默地看着河滩上遗留的血肉残渣思考。
看来给狂战士身上绘制的血肉刺青还是不怎么好用,也不知道英国佬是怎么干掉他们召唤出来的混沌卵的。
而一旁的雷洛早已感受到了石滩上残留的异端气息,与之前抓捕的亨利如出一辙。他默默捏紧了拳头,原本对哈拉尔的一点好感荡然无存。
你终究还是得死在这里,不然维京人早晚会变成永恒教派的小白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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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短短的十几分钟,英格兰人与维京人便都在德文特河南岸摆好了阵势。双方都很默契的派出了小股部队骚扰对方,最终演变成了托斯蒂格指挥的雇佣骑兵和莫卡尔率领的亲卫骑兵之间的较量。
两人之间也是有着深仇大恨的,托斯蒂格仗着戈德温森家族在英格兰势力庞大无人能敌,在领地为非作歹,不堪其辱的约克郡内的中小贵族合力反抗将他驱逐出境,向当时的国王忏悔者爱德华请求莫卡尔来担当领主,国王也表示同意。
哈罗德终究不能违背国王与当地贵族共同的决议,只得同意。托斯蒂格从此便与兄弟反目成仇,自哈罗德加冕之后几次三番的联合外人挑战他的地位。
但托斯蒂格更加痛恨夺走了自己地位的莫卡尔,此时战场上仇人相见,复仇的冲动蛊惑着他,亲自带队与莫卡尔战斗。
双方骑兵的战斗力不相上下,莫卡尔亲卫的护甲较为精良,缺乏骑枪的雇佣兵只靠马刀难以抗衡。但他们也不是蠢货,久经沙场的雇佣兵知道如何对付这样的精锐,背上的一捆标枪就是他们最好的攻击手段。
几轮交锋下来,标枪飞舞,骑枪逞威,雇佣兵有不少人被骑枪挑飞命丧于此,英格兰人亦有许多人被标枪刺穿了铠甲落马身亡。双方都没有占到什么便宜,托斯蒂格更是破口大骂莫卡尔为何不敢和自己决斗。不过双方都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就在骑兵交战的同时,大部队已经完成了列阵。
哈罗德带着二十名亲卫走出阵列,在离维京人大约五百英尺的地方停下了脚步。这里是维京人弓箭射程的极限,即使他们想偷袭也无能为力。
“叫托斯蒂格出来说话!”
哈罗德举起马鞭,指着刚刚回到哈拉尔身边,因为未能手刃仇敌而一脸愤懑之色的弟弟。而托斯蒂格也毫不示弱,纵马向前,也恰好停在英军长弓手的射程外。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我们之间除了战争,难道还有别的方法解决争端吗?”
“我的兄弟,你被驱逐是咎由自取,几次三番挑衅于我更是找死,但是看在我们共同的父亲与母亲的情面上,我愿意宽恕你。如果你投降并发誓永不与我为敌,我愿意将三分之一的国家分给你。”
托斯蒂格笑了,红棕色的大胡子一颤一颤的仿佛也对哈罗德的虚伪不屑一顾。
“哈,三分之一,多么大方啊。那么我的挪威朋友能得到多少呢?”
哈罗德瞟了一眼在他看来扮相十分滑稽的哈拉尔,摇了摇头。
“像他那样的丑角,一块七尺见方的墓地也算是厚葬了。”
很显然,双方无法达成共识,哈罗德拍马归队,托斯蒂格也转身离去。
“那个就是哈罗德吗?小矮子看着就跟孩子一样,就他那样也配当国王?不过有一说一,他在马镫上也算是站得挺稳。”
嘲笑了英王一番,哈拉尔下令步兵组成盾墙,防备敌方长弓手的骚扰,同时趁势恢复急行军损耗的体力。而哈罗德一方自从击破敌人之后休整了三个小时,早已养足精神,眼下正是发起进攻的好时机。
进军的号角响起,轻步兵首先发起了冲锋。这些轻甲战士迅捷如风,转瞬之间便挥舞着短刀冲到战场中央,紧接着就遭到了维京弓箭手的打击。尽管不像英格兰长弓手那样精准,他们还是给英军造成了不小损失。
但这也暴露了他们的位置,令旗摇动,英军队伍前排组成枪阵的长矛兵收起武器散开,长弓手迅速奔向前线。拥有绝对射程优势的他们肆意的向暴露了位置的维京弓箭手倾泻着箭矢,几轮射击之后,这些弓箭手便不得不收起弓箭用盾牌进行防护。
前线部队见状继续冲锋,很快英格兰人的轻步兵便跑到了射程之内,他们纷纷从盾牌后取下标枪,向着结阵的敌军扔去。跨越了一百五十英尺距离的标枪借助重力加速落下,牢牢钉在维京人的盾牌上,少数幸运儿还成功从盾牌缝隙当中穿过,将维京人钉在地上。。
虽然这轮投射物并未造成多大的杀伤,但是哈拉尔还是皱起了眉头。这些标枪长度大约有一米,插在盾牌上严重影响了接下来近身肉搏时维京人的灵活程度。拔也拔不出来,坚固的木杆也不像箭矢一样可以轻易斩断。
哈罗德远远地看见维京人的窘态,微微一笑,只是还没等他来得及向身边的莫卡尔炫耀,战场上便又发生了变化。
维京人竟然像英格兰人一样,从盾牌后抽出了飞斧,扔向正在冲锋的轻步兵。沉重的斧头借助着英军冲锋的势头,轻而易举的斩断了他们身上的锁子甲与绵甲,英格兰人如同被收割的麦子一般纷纷倒地。
经受了几番远程打击的轻步兵减员严重,再也无力继续冲锋,四散奔逃。
哈拉尔哈哈大笑,对着一旁的托斯蒂格喊道:
“哈罗德这傻瓜,谁还不会往盾牌后面藏点扔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