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身后的亲侍绕到了林清焰身后,那绑着林清焰的巨大铁柱的另一端。
那另一端的柱子竟是开了一扇门,门里中空,放了不少柴火。
那亲侍随手扔了支蜡烛进去,里头干燥的柴火便熊熊燃烧,随着火焰变大,那骇人温度也随着铁柱传递到林清焰身体。
滚烫的铁柱,破碎的囚衣,还有她遍布疤痕的苍白肌肤。
“啊!”林清焰发出嘶喊。
“此生我林清焰最大的错误便是信了你二人,是我错将鱼目当珍珠,错信你二人对我是真心,天真啊天真。
你二人,害我林氏灭族,害我生父,害我外祖,害我手下将领八人,零零总总二百八十八人,若有来世,我林清焰定要你们血债血偿。”
嘶吼被沉重的关门声淹没。
曾有诗云:
猎猎寒芜引,承风势不还
放来应有主,焚去到何山
焰入空濛里,烟飞苍莽间
石中有良玉,惆怅但伤颜
永宁塔外头,大雨毫无停止之意,远处拾柴老头却不慌不忙,任由雨水淋湿自己的衣衫,淋湿自己的柴火,唱起那无人听闻的诗词。
“放来应有主,焚去到何山…”
声音渐行渐远,最后只听得那句:“石中有良玉…
大觐朝宣仪二十六年
“啊………”睡梦中的人坐起发出凄厉的嘶喊,美眸大而空洞,却发出滔天的恨意,周身都散发出凄楚凛冽的气息。
“姑娘,是不是又做噩梦了。”一道温柔的女声传来,几声脚步在房中响起,又逐渐靠近,屋中亮堂了起来。
越桃举着火烛照亮自家姑娘的脸,这一看,将越桃吓得跌坐在地上,姑娘的眼神,怎会这般…这般可怕…
那烛光也照亮了越桃的脸,林清焰看着越桃,直叫越桃心惊,半晌方才站起来。
越桃掏出手帕擦拭着林清焰额间的汗,“姑娘别怕,奴婢在这,别怕…”
“越…越桃……”
“奴婢在”。
林清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试图穿鞋站起身来,却直直地摔倒在地,此时,一群人焦急的声音传来,几个丫鬟婢子将林清焰扶起,“姑娘这是怎么了,做了什么噩梦,竟将姑娘吓成这样。”
今日是越桃守夜,姑娘方才那凄厉的喊叫,众人皆是从梦中惊醒起来查看,却看到林清焰摔倒在地。
林清焰被丫鬟们搀扶着,小心翼翼地站起来,双腿实在过软,然到底是能站起来的。
她以为自己再也不会站起来,也从未以为自己还会再次站起来。
越桃小心翼翼地将她扶在妆台前坐下,转而吩咐着旁人去倒水。
林清焰看着眼前的丫鬟婢子,玉茗,青囊,越桃,金栗,还有江嬷嬷。
这是,这是她还是闺中姑娘时的丫鬟婆子,可她们明明都死于非命了,“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你们没死?”
“姑娘说什么胡话,奴婢们都好好的,怎么会死,姑娘是做了什么噩梦了?”玉茗疑惑问道。
林清焰转过头,却瞥见妆奁镜中自己的脸,没有在战场时留下的刀疤,林清焰双手不由自主地抚上自己的脸颊,却瞥见手也娇娇嫩嫩的,绝不是去战场后被她磨练得满手老茧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