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社过去不久之后,就迎来了寒食节。
寒食节的前一天被称为“炊熟”。一大早,金氏和新买来来的丫头小桃红在厨房忙碌开了。说起这个小桃红,还有一个小插曲。杨老太太听王姑妈的话下决心买一个做饭丫头之后,就叫牙婆带来几个小丫头挑挑。结果,牙婆一共带来五个丫头,指着头一个大一点丫头说:“这个大的会做菜,会做汤,还会做汤饼。”杨老太太一听很满意,点点头,可牙婆接下来的话“这个丫头要五两银子”让杨老太太的脸像川剧变脸一样马上瞪大了眼睛,“什么?一个小丫头要五两银子呦,那还不如我老太婆自己做了。”牙婆撇撇嘴,指着最小的那个说:“这个只要半两银子。但是我事先说好,这个只有八岁还没有学过做菜,只会生火。”杨老太太想了又想,“我就要这个小的,教教就会了嘛。”于是杨家就多了小桃红这个小丫头。
小桃红将灶里的柴火点着,等蒸锅里的水烧开,把一个个炊饼放在蒸锅里。金氏接着又调了三个凉菜,一个用麻油拌的莴苣丝,一个用滚水烫过的小葱拌豆腐,一个切开对半的四个咸鸭蛋。另加一大锅熬得浓稠的红豆粥。
吃过早饭,杨家的女人们又开始忙碌起来,为寒食节的吃食做起来准备。因为寒食节不能动火做饭,只吃冷食,所以在宋朝家家户户在寒食节前日要像准备年夜饭一样煎炒烹炸,提前被吓大量美食留着寒食节享用。
厨房里,金氏和花婆婆正在油炸撒子。只见金氏在锅中放油,烧至八成热,取面团一块,压成圆饼,从中捅一洞,先拉长,搓成筷子粗细的圆长条,盘数层拉细,将长筷子穿入挂好撑开,一端入油稍炸,起小泡后提出;将另一端如法炸制。再将中段入油,手持筷子来回摆动,稍炸,再全部入油,把两根筷子错开合起来,抽出筷子,用筷子拢住,使其不分开。炸至呈金黄色时捞出,摆置大圆盘中。
而花婆婆的拿手绝招就是枣饼飞燕,其实就是枣糕。把面团捏成燕子的形状,在燕子头上安上两颗红枣,花婆婆手巧,捏的燕子活灵活现,远看真的像将要飞行的小燕子。蒸好的枣饼飞燕浓浓的麦香加上甜甜的红枣味,婉珍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花婆婆看着一脸馋相的婉珍,笑笑递给婉珍一个面燕子,“二娘子拿去吃吧。”“婆婆你真好。”婉珍咧嘴一笑露出了刚掉的门牙,“噢”,又赶紧捂住了嘴。
寒食节与清明节是连在一起的。杨家一家在祭祖过后,便去汴河踏青了。
清明的汴河两岸桃柳阴浓,红翠间错,寒食节里的各种文娱演出就在这里进行。有走索,骠骑,飞钱,踢木,吞刀,吐火,跃圈,舞盘,各种禽虫之戏,还有外地来的乐伎,吹拉弹唱。
婉珍现在就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吐火之人。只见眼前一名大汉,手里拿着一张草纸向周围观众展示,大家验看是普通草纸之后,大汉把纸撕碎,纳入口中,顷刻生烟,喷出明火。只见火苗从大汉口中喷出,火苗达一尺之余。
“哇”婉珍张着的嘴都忘了合上,只知道使劲地鼓掌。等大汉表演结束,周围人开始散开的时候,婉珍才突然发现,她走丢了。
这可怎么办?婉珍脑袋里一片空白,她可从来没有来过这么远的地方,更没有自己一个人出过门。慌乱片刻之后,婉珍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因为她知道在古代像这种大型节日人贩子是最多的,被人贩子拐走就完蛋了。
婉珍先凭着记忆,按照刚才走的路线往回走,期望可以碰到家人。在走了一段路之后,婉珍发现不对了,她走在了一条偏僻的道路上,离热闹的人群越来越远了。
婉珍赶紧掉头往回走,突然,她觉察后面有脚步声,婉珍扭头一看,坏了!在后面走来两个鬼鬼祟祟的男人。婉珍撒开腿就往前跑,后面的两个男人加快步伐开始追她。
眼看就要被追上了,从前面胡同走出两个人,一个是十五六岁的少年,头上戴着束发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戏珠抹额,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小公子。另一个应该是他的随从。
婉珍犹如看到了救星,猛跑过去,拉住小公子的袖子,大声说:“哥哥,我们回家吧。”听到婉珍的话,后面的两个男人,停下来脚步,狐疑地看着他们。
小公子看看婉珍哀求的神情,又看看后面跟着的两个男人,点点头,说:“嗯,走吧。”于是就带着婉珍离开了。
等回到大路,看看后面的两个男人没有跟上来,小公子说:“小娘子,后面跟着的人已经走了。”婉珍听了松了一口气,“谢谢大哥哥刚才肯救我。我不小心和家人走散了,刚才又碰上了坏人,吓死我了。”
“小娘子,你记得你家住在哪里么?你家爹爹的姓名你知道么?”小公子温柔地哄着婉珍。
婉珍看着眼前温柔地帅哥,心想:大概宝玉就是这个样子吧,温柔,细心。
“大哥哥,我记得。我家住在杨柳胡同,我爹爹是杨承顺。”婉珍大眼睛忽闪忽闪地说。
“砚台,送这位小娘子回家。对了,先买两个乳饼给小娘子,也不枉小娘子寒食节游玩一趟。”
真是太贴心了。如果在现代这样有这样的暖男帅哥做男朋友不要太幸福啊!唉,瞎想什么呀。婉珍在心里鄙视着自己。
“婉珍!”婉珍一回头,只见姐姐跑了过来,一把拉过自己。
婉珍此时害怕委屈等等一起涌向心头,眼睛一酸,眼泪流了出来。
“这位小娘子,你的妹妹刚才走失了,我正要送她回家。回去好好安慰安慰,她刚才吓坏了。”暖男帅哥拱手说道。
“嗯嗯,姐姐,是这位大哥哥救了我。”
淑珍赶紧行礼,“谢谢恩公。”
淑珍和暖男帅哥两人互相行礼,抬头四目相对。
婉珍狐疑地看着姐姐,只见淑珍俏脸微红,目光流转,“姐姐,我们走吧。”婉珍拉了拉淑珍的手。
“好……好,这位小郎君告辞了。”淑珍拉着婉珍快步离去,只留下暖男帅哥抬起一只手,似乎想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