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茗强其实是个苦出生。
母亲患有小儿麻痹症无法干重活,逼不得已嫁给了一个老光棍,也就是他的父亲。却也没想到他父亲婚后变得游手好闲好赌成性,她母亲只好拖着残疾的腿去种地、去劳作,辛辛苦苦省吃俭用把他养大。
因为以前真的太苦太苦了,谢茗强受够了没钱的生活。
凭着出色的成绩,他考进了大学,走出了那个世世代代贫穷的小山村。
后来到了大学校园里,他目标很清晰。
找个富家女。
理想总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谢茗强一直坚信这句话,却也真的让他实现了。
他凭借着出色的外表和一张能说会道的嘴,搞定了他的岳父,娶到了他现在的妻子。
年轻时做梦都想得到的一切,他似乎都已经拥有。
身份、地位、权力、金钱。
还有女人。
如今谢茗强已经年近五十,依旧风度翩翩保养得当,依稀可见昔日俊朗模样。
有主动的,谢茗强不喜欢,他喜欢主动猎取猎物。
他喜欢性感丰满却又高傲的美人。
他喜欢那种曾经对他不屑一顾,之后却又哀求着给她的女人。
那能让他得到极大的满足。
他乐衷于驰骋征服于胯下的滋味。
狩猎多年,他掩饰得非常好。
在家,他是好丈夫好爸爸好女婿;在外,他是家庭幸福的成功人士。
直到有一天,不知道是谁,给他寄来一个优盘,优盘里有几条视屏和数百张照片。
电脑屏幕里,交缠的肉体循环播放着,看得谢茗强目瞪口呆。
诧异间,一个男人打来电话,张口就要五千万。
五千万!
谢茗强觉得是这个世界疯了!
他竟然也遇到了仙人跳这种狗血的事情。
他想报警,但是他又不敢。他在害怕。
谢茗强是没有底气失去一切重新再来的,所以他害怕这些东西曝光。
因为最致命的一个原因:视频和照片是真的!那个几个女郎,正是他近一年狩猎得到的猎物!
视频和照片绝不能曝光!
绝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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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天不亡他。
就在他想尽办法凑钱填窟窿的时候,有投资公司找到他,表示对他的项目感兴趣,想向他的公司注资。
但是却有一个条件。
投资公司要求他全额出售名下所有莫宁集团的股票,这也意味着他将失去对莫宁东方的所有控制。
但他似乎没有别的办法,那些视频不能被爆出来,而公司也急切地需要钱去周转。
他早已习惯了体面地活着,又如何能回到那种被人看不起的日子。
谢茗强权衡再三,终究还是答应舍弃莫宁。
当时的他以为自己手上还握有一张王牌,就藏在张旗宗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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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花了三天,当莫宁的股票再一次快要跌停的时候,一切股份转让手续都办妥了。
谢茗强以低价出售了自己手上9%的莫宁东方股份。
尽管心在滴血,他却也解决了燃眉之急,顺利得到了一笔能能让他暂时喘口气的注资——即使这笔注资稀释了他在公司的份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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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上九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马甲账号在微博发布了一条名为【别再洗白了,戚舒樱的实锤来了】的视频。
视频仅仅发布了几分钟,就被各大博主账号争相转载,原贴却又在发布五分钟后火速下架删除。
众人陷入猜疑。
五分钟,对于如今信息传播速度迅猛的互联网来说,却是足够了。
没过多久,大量实锤贴的不断更新。
不知是谁先发起的话题#我们欠许总裁一声道歉#。
人们似乎才醒悟过来,在童年时期,当别的孩子开心玩耍向父母撒娇讨要玩具的年纪,却有那么一个女孩子,不得不接受精神方面的治疗,不得不脱离自己原本正常的生活,每天面对冰冷的墙壁。
这是她的错吗?
这原本就不是她的错,甚至可以说是她的不幸。
一个病人,去看病而已,又有什么错呢。
而这个病人,现在还成为了比大多数都优秀的人,考上国外名校,担任上市集团的总裁,带领集团节节攀升越走越好。
越开越多的人集结在许未初的微博下向她道歉,莫宁的股票也一路攀升形势大好。
和许未初微博下留言形成鲜明对比的当数戚舒樱的微博。
当一切洗白都被证实是做戏,当一切似真似假的质疑如今都变成实锤。群众被牵着鼻子走了一大圈,终于回过神来。
他们被耍了?
他们被耍了!
那个在记者发布会上声泪俱下,哭得楚楚可怜的女人,不仅肮脏混乱,还是个彻头彻尾都在装可怜的骗子。
骗子!
人们迅速拿出当初戚舒樱发布会上所讲的内容和如今的实锤视频对比。
玉女掌门人?我呸!
清纯柔美的人设?呸呸呸!
滚出娱乐圈!
滚出娱乐圈!
愤怒的网友当初有多可怜她,如今就只剩下加倍的厌恶她。
戚舒樱这次算是被彻底捶死了,经纪公司的公关团队再也无力扭转乾坤。
而她不仅职业生涯全毁,由于一部她担任女主角的电影前期已经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资金进行宣传,她个人将承担巨额的赔偿金支付给自己的东家联顺经纪公司。与此同时联顺也要赔付张氏的一切经济损失和前期投资的大量资金。
至此,张氏在戚舒樱丑闻风波中所遭受的略微股价波动和些许市值蒸发,竟然用这种方式去弥补了。
风雨飘摇,谁主沉浮。
风风火火的一个多星期,剧情反转再反转,戚舒樱息影退圈,联顺陷入周转危机,甄诚影业趁机大举吞并联顺的资源。
一切都已尘埃落定,却也不过是过眼云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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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诚影视大小姐甄馥美以为自己不会再见到戚舒樱了。
今天是周五,约好的庆功宴如约举行。
“盛世”二楼的卡座,正对着一楼舞台的位置,再叫上几个公司里模样好身条好的年轻面孔来助助兴。
许未初姗姗来迟,脸色不太好看,一坐下就拿起酒杯开始灌酒。
甄馥美暗暗猜测是因为之前的事,张旗宗让她受气了。
今天盛世很热闹,请了刚出道的女团two one。
低消八千的站位小台,低消三万二的卡座,统统在一周前就预定满了。
五名青春洋溢的美少女,此时正在一楼中央的舞台上蹦蹦跳跳唱着她们的新歌。
台下的男人们看得津津有味,目不转睛。
歌唱得怎么样,不重要;歌唱得是什么,不重要。
“盛世”老板别出心裁,今晚举行竞价活动,指定女团里的某一位,和出价最高的人喝一杯酒。
这是个名副其实的土豪出风头的狂欢之夜。
许未初捧着酒杯,心里有股气憋着,堵在那不上不下。
周五例行的家庭聚餐日,许未初也早有准备。毕竟在没打招呼的情况下就闹了这么大一出戏,他能憋到今天才说已经很不容易。
席间,张旗宗只问了她一句:“许未初,你就那么缺钱吗,不惜自曝经历告诉所有人你曾是个精神病患者?”
一时间,空气仿佛被冻得凝固了。
许未初握着筷子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她设想过,他会责备他拉戚舒樱下水,责备她拿莫宁的股价玩票,却唯独没想到他会攻击她曾经在精神病院待过这件事。
话一说出来,张旗宗就觉得自己过分了,却也梗着脖子再没多说什么。
只见许未初轻轻吐出一口气,扬起一个与平时一般无二的虚伪笑容说:“哥哥,我吃好了,你慢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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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子里的气氛已经彻底被点燃,台上女团成员们的第一杯酒挨个被拍出天价,主持人在中心舞台上大声欢呼,兴奋地鬼叫,吵得许未初头疼。
放眼望去,一楼男人们超乎寻常的热情,让她皱了皱眉。
甄馥美倒是看得津津有味,甚至还凑热闹跟着叫价。此时她正趴在围栏上看着一楼舞台,眼神飘动间,就看见戚舒樱也坐在一楼角落的卡座里。
她用手肘碰了碰许未初,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往下看。
的确是戚舒樱,一改往日淑女清纯的穿衣风格,今天穿着条红色低胸连衣裙,胸前白花花的一片,在旁边的男人怀里笑得花枝乱颤。
她身旁是个光头男人,光溜溜的脑壳上还纹着纹身,狰狞繁复的纹身从头顶一直盘旋到后颈,看起来社会气息十足,一副大哥大的模样。
此时大哥正把他的手绕过戚舒樱的后背,穿过她的腋下。
对面坐着的几个男人一边淫笑着,一边不停地劝她喝酒。
戚舒樱谄媚地笑,姿态有些扭捏造作地喝着递过来的酒,辛辣的酒液划过喉咙进入胃中。又是几杯酒下肚,她已双颊通红,浑身燥热。
出道多年,这种阴私的手段她不是不知道,咬咬牙,数了数在座的人数,她止不住地抖了抖,却还是咬咬牙,一杯接一杯地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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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上的其中一名女团成员已经喝完了今晚的第一杯酒。
所有人回归舞台后,舞台天花板和地板开始交叉着喷水,几人迎着水浪,在一片热情中大跳湿身舞蹈。
身上的露腰短T恤和紧身短裤已经完全打湿,紧紧贴在身上,被打湿的白色套装下,青春的躯体若隐若现。
望眼看去,伴随着追逐少女的灯光,满舞台都是在明晃晃耀眼的长腿和细腰,裸露的肌肤上滚动着水珠。舞台灯光激动地滚动着,追赶着,更加显得雪白肌肤波光粼粼,格外诱人。
舞越跳越大胆。
女团成员们正叉开大腿抖动着跨,双手插着腰,一边甩动着早已被淋湿的长发,一边将臀向后翘动。
在舞台和观众席间有一圈保安,身材壮硕,分开了男人们和女人们。
无数男人在台下挥舞着双臂,欢呼着,呐喊着,带着人类最原始的需求凝视着,却又只能滚动着喉结无声吞咽。
多么想一跃而上。
然后确实有人这么做了。
一个高瘦的男人似乎已经看红了眼,踩着护栏矫健地一跃而上,一拳砸开挡在他面前的保安,然后有一个箭步冲上了舞台,拥向最前方领舞的丽兹。
舞台上传出连连尖叫声。
接着,两个,三个,四个……不断有人效仿,跟着冲上舞台。
红了眼的男人们,尖叫的女人们。
人群受惊慌乱四散,场面瞬间陷入失序和混乱。
从外围立刻涌进大批保安维持秩序,却依旧制止不住骚乱的人群。
舞台上惊慌失措的女团成员被工作人员竭力护住,却依旧抵挡不住不断涌上的攻势。
被最原始的人性渴望所冲昏了头脑的人们。
鲜血,殴打,尖叫,怒吼。
刚才还井然有序的舞台此时已面目全非。
人们总应该克制自己,克制欲望,关紧心中的恶魔。
这才是人和兽的区别。
二人张眼看着一楼的混乱局面,却不约而同地无比淡定。
似已阅尽千山,似已看尽风浪。
甄馥美的保镖们早已自暗处现身,护着他们的同时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领头的那个大个子叫薛扬,许未初见过一次,此时他建议两人赶紧离开避一避。
“恐怕没那么容易。”许未初抬了抬下巴,示意他们看楼下。
有人报了警。
大型娱乐场所发生了暴乱,惊动了特警。特警架着枪鱼贯而入,迅速控制住了现场混乱的局面。
所有人蹲在地上抱着头,看着现场满目狼藉,如梦初醒。
有人被打得头破血流躺在地上呻吟着;有人在慌乱中被人推倒踩踏,已经陷入昏迷。
许未初却注意到,穿着红裙的戚舒樱已经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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