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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一出悲剧

坎塔大剧院里最近遭受了一些挫折,一出好戏被瑞恩爵士下令禁止。那些演员费劲排演了戏剧,许多观众和批评家又是讨论它的娱乐性又是讨论它的文学性。虽然作者本人似乎并没有在隐喻和讽刺上大下功夫,但是并不妨碍许多奇奇怪怪的解读。

虽然这戏只演了一次,可飞快的就在坎塔里走红。台词变得家喻户晓,学生把里面的剧情编造成顺口溜,小贩叫卖的时候也会按着剧本里的韵脚招揽客人。一些自由派的文人更是把这视为对创作者的打压和最大的褒奖,舞文弄墨的抨击黑暗势力。有些喜爱这部剧的人私下里改编成故事讲给朋友们听,口口相传最后面目全非。

事情随着时间渐渐的平息了下来,因为人们三分钟的热度或者是阴谋论者口中的真相导致。总之潮流来了又去,真正有所得失大概是为了戏剧上演大费周章布置舞台,订做道具的坎塔大剧院和演员们。

就在他们放弃这出戏的时候,他们从瑞恩·怀特爵士那里收到一封信。爵士想让剧组单独为他演出一场,就是那出被禁止的舞台剧。

“这怕是圈套。”饰演邪恶爵士的演员一边上妆一边心惊的埋怨,“说不定帷幕后面都是弓弩手,一拉开就是处刑现场。没错,之后一把火烧掉就什么也没有了,就像是剧本里一样。”

“你能不能别再说这种不着调的话了。”扮演婢女的演员正为第一幕热身,又听见主演胡说八道。

“这是真的,等你看见那些弓弩手就会想为什么没早听我的话。”

婢女白了他一眼,“是啊是啊,等那时候你会听见我那么说的。”

事实证明帷幕后面等待着演员的并不是弓弩手,于是在紧张可没有出岔子的情况下演完了这出戏。事实上多了一分真实的紧张之后,有些剧幕的表现要比第一次上演还要好。为了这出剧专门制作的大鼓风机和红色缎带,配上递进滚动的多层舞台,效果可以说是震撼。

黑乎乎的观众席上,一个身影挤到了瑞恩爵士的座位旁。

“抱歉我来迟了。”

“不晚不晚,精彩的部分才刚刚开始。”瑞恩爵士一身礼服仪态庄重,“话说回来,你看过这出悲剧吗。”

“没有先生,我没有那么多闲工夫看这个。您知道的,我得担负起城市治安的重任。”

那刚刚入座的是卫兵队长劳瑞·欧文。

“我真替坎塔人民感到高兴,有这么一个心心念念他们的卫兵队长。”

“大人,您到底为什么要看这出造反的戏剧呢。”劳瑞不解。

“谁知道呢,可能和你下令要禁止它的原因一样吧。”

原来这命令不是爵士下达的,为这条命令冠名的只是谣言罢了。

台上刚刚演完一出,正短暂的休息更换道具背景。瑞恩借机问道:“你觉得怎么样?这部剧?”

“我觉得很差劲,很老套。”

“是吗,但我倒是觉得很有趣。”

“也许是这样的,是有些乐子。”

“转念一想,这戏码确实老掉牙,有脑子的观众都能看穿这是一部虚伪空洞的作品。”

“我同意您说的。”

“可是我又一想,从这老套空洞的东西加装的新装饰里,我能看出作者有些才华。”

“是的大人,他有些才华。”

“但是费尽装饰这些有什么用呢,粪土装在黄金瓶里终究是粪土。”

“大人。”劳瑞发觉爵士根本不在乎剧,只是为了调侃自己,于是回报给他严肃的目光,“我不明白您为什么那么在乎这出戏。”

“劳瑞队长,你真是有所不知。你可知这个世界上的真理藏在什么地方吗?说出来你可能意想不到,它藏在舞台上呀!你觉得那些剧本是怎么来的,都是理性和逻辑加上一点点的灵感,最重要的是能触动观众的内心。你看,这一切就凑成了真理的模样。”

“恕我直言大人,我看不出任何关联。”劳瑞心不在焉的回答着。

“舞台是敏感的,它总是反应了人们最关心的问题。剧作者总是抓住人们的心,创作出最贴合人们需求的内容。若是你想知道世界上的大事,去看一场好剧吧。不过要注意一个小技巧,在这里我可以教给你,若是舞台上都是仁义道德的戏,那么舞台下一定是险恶无道的;若是舞台上都是清正廉洁的忠义,舞台下注定是迂腐败乱的;如果舞台上尽是爵士的功名荣耀,那么舞台下的爵士一定是弑兄篡位的恶人。希望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剧作者是敏感的,观众是更加敏感的,而你,我的老朋友劳瑞,你是最敏感的。于是乎,真理就被如此绘制在了舞台上,即便是谁都没有料想到这一点。真理有时浮于表面,只需要匆匆一瞥就能瞧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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