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吃力的拖着袋子行走在深夜寂寥无人的小巷中,他右臂上的伤口深可见骨。男孩已经用布条狠狠地扎在了自己的伤口上,但是血还是在不断的涌出来。男孩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大脑上传来一阵阵的眩晕,他知道自己必须得要做些什么,否则自己很可能因为这处伤而丧命。
男孩从小就没有父母,在他的记忆里他不属于这个城市,他很小的时候他被人带到了这座城市里。然后被贫民窟里的一个老乞丐所收留,他在这里从一个婴儿成长为了一个瘦瘦小小的男孩。在一年格外寒冷的冬夜里,收留他的老乞丐因为寒冷和饥饿撒手人寰,在弥留之际他给了男孩那把样式古朴但十分锋利的匕首。这把匕首是当初他收留男孩时紧贴着男孩襁褓里留下的,是男孩那不知名的父母留给男孩的唯一念想。
从那以后就无人再来照料他,他在贫民窟里摸爬滚打的学习着怎样生存。饥饿与疼痛是他最好的老师,身上的伤痕是他所交的学费。贫民窟和贫民窟里形形色色的人共同教会了他一个道理:那就是为了自己能够活下去,无论做什么都可以。至于什么道德,良心,这些都是那些贵族用来打压他们的武器,这些在他的肚子始终难以被填饱时显得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要知道一个孤儿要想在一座城市里最黑暗的地方生存,总归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果不想被这里吞噬,那么就只能试着与这里同化。男孩现在已经相当适应这里的生活,他可以敏锐的感觉出街上不同人的危险程度。他在做任何一件事情时都会下意识的思考自己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又会得到什么样的回报。他可以在和他年纪相仿的乞丐面前拼命,因为他一旦让步就意味着自己将会永远的被他们欺负;他也可以在士兵们面前成为一个逆来顺受的羔羊,因为那些大兵是他绝对不能招惹到的存在。他也发现了自己不同于常人之处:当他集中精神在一些小物件上时,他能感觉到自己能给这些物件添加上属于自己的意志。
男孩平时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在无人的夜晚抬头欣赏深邃的夜空。这里的夜空很美,夜空中的星星并不像我们常见的那样,而是成带状分布,在夜空中够成或长或短的星云。每每到了夜晚,星云就在夜空中摇曳,将柔和的星光撒向大地。星光在美丽的同时也蕴含着无限的能量,这片世界的人们相信夜空中的每一个星都对应着地面上的每一个人的命格。星云在给人们以美的享受的同时还带给了人们那对于浩瀚星河坚定不移的信仰。
男孩在刚才已经察看了袋子里的东西:那是一种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机械,整个机械有大概他的脑袋那般大小。各种各样的金属与导管镶嵌在整个机械之中,被一种让人匪夷所思的工艺组合在一起。导管中甚至还流淌着宛如血液一般的暗红色液体。金属和导管里包含的核心不像是一件机械,更好像是一件无与伦比的艺术品。核心的通体上覆盖着薄薄的一层暗金色的流体,男孩隐隐约约能够感受到从这件物体上传过来的威压,更让他惊异的是他始终能够感觉到这件物体是拥有生命的。在这件艺术品的中心有着一处刺眼的创口,创缘光滑平整贯穿而出,狰狞的残酷的毁掉的这件机械。但依然不妨碍面对它的人对它浮想联翩。男孩不知道这件机械的用处,也无法想象它是被什么样暴力的武器生生毁掉的,他只知道这件物品必然会很值钱,而他拼的这一次是绝对值了。
男孩的心里暗暗高兴,他知道自己能够过上很长一段时间吃饱肚子的生活了。然而没等他高兴多长时间,他却冷不丁地感觉到心头一悸。紧接着,有一队士兵在这昏暗的小巷里急速的穿行,与他迎面而过。这队士兵并不像男孩平时见到的普通的士兵一样,他们皆身披战甲,但并不是那种普通的披挂,而是整个身体都紧密的契合在战甲中。战甲将他们包裹在其中,把他们武装成了一尊尊钢铁的战士。他们的铁面上流动着冰冷的月光,战甲的核心在他们的胸前护甲里运作,每一次运作都将大量的蒸汽从战甲里喷出。狰狞的铁手里抓着各样的武器,武器的刃口和铁手一样都泛着金属的蓝芒,有的武器上甚至还有着流动的血液。他们的每一次前进都会从腿部迸发出惊人的推力,那不像是在跑简直就是在低空里飞行,高速同时却又悄然无声。
他们在经过男孩边上时,“战甲”们减缓了速度,为首的“战甲”居高临下的地瞥了他一眼。男孩这才看清战甲的铁面上嵌着一双流动着的瑰红微光的眼孔,下一瞬,无形的杀气从铁甲周围近乎实质的喷涌而出。男孩在这无形的压力下不自觉的脚下一软,仰面倒在地上。同时他感到喉里一甜,一口血不知觉的从他嘴里喷出。男孩不敢停留,他连滚带爬的爬到墙街边趴在地上,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无害而安全。而为首的“战甲”也没有再为难男孩,他带领着其他“战甲”沿着小巷向深处极速掠去。
这些战甲已经走远,男孩的身上还是软软的提不上一丝力气。男孩从来没有感觉到死亡离自己如此之近,男孩知道如果刚才那个士兵真的想杀掉自己,那自己没有任何抵抗的能力。战甲里士兵投来的那一瞥,不像是一个人透过一堆钢铁看了他一眼,而像是一头魔神狰狞的对着他凝视。男孩也见过在这座城市里很多地方的大兵,那些大兵常年驻扎在这座城市里,他们负责着这座城市的安保的职责。这些士兵平时对待平民们非常趾高气扬,像乞丐偷儿这种和男孩一样卑微的人一旦落入这些大兵手里最轻也会被他们暴打一顿,而被他们虐待至死的也时有发生。但是男孩从来没见过像刚才那样的士兵,他们的周身都充满了暴力的美学,看上去是那样的不可战胜。毫无疑问的,男孩在心里把这些穿着战甲的士兵归入了最最危险的一类人,他在心里暗暗祈祷,希望以后再也不会遇到这样的神秘人。
可惜事愿人违,还没等男孩从恐惧中回过神来,刚才已经走掉的那名士兵首领却悄然的去而复返。他看也没看男孩一眼,只是专心的走向男孩闪落在一边的袋子边,并将它拾了起来。当他看到袋子里的那件机械品时,他的脸上浮现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但紧接着他就抑制不住的狂喜起来。他将袋子抓到手上,转过头来冷冷的注视着男孩。男孩心里猛然一沉,他看着这个士兵眼里流露出来的毫不掩饰的杀意,明白眼前的这个士兵已经对他动了杀心。
一股近乎于实质的杀意将男孩笼罩起来了。男孩想逃,但他浑身感觉不到一点力量,死神的镰刀已经悄然的放在了他的喉咙上。男孩心里知道这次想要逃出生天已经难上加难,想不到自己短短的一生就要就此结束,但无论如何他仍然尝试着做要最后一搏。男孩毅然翻出了自己最后的底牌,他的左眼里又一次浮现出了瑰红的光芒,那把样式古朴的匕首从他的怀里急射而出,带着属于男孩的意志直射向士兵的铁面。士兵下意识的用手臂挡在脸前,匕首在铁甲上一闪而过,远远的弹到一旁。男孩的拼死一击没有收到任何的效果,士兵缓缓的提起了自己的制式长剑。
镪的一声,长剑出鞘的声音在小巷的另一端响起,在寂静的夜空中异常的悦耳。
有两个人不知何时在站在了小巷的那一端,站在前面的男人持剑横扫,凌厉的剑意在小巷里顿生,夺目的剑芒在小巷里一闪而过。男人向前两步,每走一步都挥出一剑。在剑气到达士兵身上时,战甲的核心猛然运作,一个领域无声的在士兵的周围张开,随着领域的张开,在一个圆内除了士兵以外的杂物都被缓缓的推开。第一道剑芒与领域轰然相撞,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领域上荡起一圈一圈的涟漪。第二道剑芒后发而先至,在第一道剑芒消逝的一瞬就斩到了领域上,领域上被斩出了一处肉眼可见的缺口。第三道剑芒来的更快,沿着缺口直接斩入,士兵竖剑防御,长剑应声而断,直接斩向了士兵的身躯,在士兵的战甲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伤痕。士兵踉跄地站起,三道剑芒蕴含的暗劲在他体内猛然爆开。士兵喷出一口血雾,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靠在墙上的男孩看着这个男人和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向他迎面走来,就连男孩这样的半大孩子都不得不惊叹于这个女人的美貌,还没等到他们走到男孩的面前,男孩终于撑不住身上的伤痛,忍不住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