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如烟的窥探你的心灵,又能似墨般浸透你的灵魂。如果你问我对世界有何期盼,我只盼成为世界一半的一半。
——题记
世界走过了战争,杀戮,怯弱,改革这一系列错综复杂的变化,铸就了如今这繁华的二十一世纪。
光彩照人的霓虹灯充斥着物欲横流的新世界,车水马龙的街道被无情的铁皮擦破了两个黑窟窿,一阵黑烟没入了习以为常的天空。
在灯火阑珊的远方路上,一家书店突兀的在这纵情的夜晚亮起了灯光。
一位头发略长,皮肤白净的青年慵懒的靠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卷竹筒仔细端详,那双毫无波动的眼睛在俊美的脸上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青年面前坐着一个年约三十四五岁的女子,成熟的气质在她匀称高挑的身材上凸显的淋漓尽致,那一头搭在耳间的短发无疑给她增添了一些不一样的魅力。
那位女子抿了抿口手中的清茶,对着还在观摩的青年说道:“靡,这可是春秋时期的竹筒,我费了许多人脉才得到的。你该怎样感谢我呢?”
茶靡把竹筒重新卷起来,走过前去把手放在了女子的头上轻轻拍了两下:“辛苦了,姜心。”
姜心朝着茶靡翻了个白眼:“我就不应该逗你,你个没有感情的家伙。”
茶靡古井无波的脸上扯出了一个牵强的笑容,摇头说道:“所以不用在我这无欲之人身上耗费太多精力,你自己要有自己的生活。”
“我这辈子可赖上你了。说到底还是我吃亏了,喜欢上了你这老怪物。”姜心如小女孩般嫌弃的抱怨。
茶靡摇摇头,也不作声。如今也没有什么人言能够打动他那冰冷枯寂的心了。
姜心托着腮,看着茶靡的脸庞略微出神。
十七年前,茶靡偶然间遇到了还在大街上厮混的姜心,感悟到了姜心体内微薄的姜氏血脉。茶靡谨记炎帝的嘱托,时常照顾着姜心。
失去父母的姜心在茶靡的照顾下逐渐回到了正途,如今已是一名大学老师。只不过暗地里却还经营着一家古董公司,姜心知道茶靡有收藏古董的癖好,所以心上人之喜便成了爱慕者之求。
待姜心走了之后,茶靡拿着竹筒走向了二楼一间狭小的卧室里。茶靡手上的骨戒红光一闪,房间里的墙壁呈涟漪状逐渐扩散隐匿,随后露出了一个巨大无比的空间。
空间里呈放着数百个一人高的书架,书架上摆满了无数本书籍。往里看去,竟还有成堆的兽皮,竹筒铺在巨大的漆木桌上。若你仔细发掘,竟能看见几个发着微弱荧光的木柜,或许那就是传说中的珠光宝气了。
茶靡穿梭在这片书海,走向了刻有“竹筒”的书架面前去。
对于茶靡来说,越加古老的东西越能让他感悟历史的足迹。这样能让他寻回一种,我还在这世上的存在感。
把竹筒放到了书架上,茶靡走到了一个没有玻璃的柜子前,一个支离破碎的泥人静静的躺在柜子里面。透过头顶的火光似乎还能依稀瞧见那滑稽的笑脸。
茶靡在泥人面前注视了许久许久,伸出手来指尖在泥人表面轻轻摩挲着,脑海中那张曾经百般想念的脸庞如今越来越模糊不堪了。
该用什么言语来勾勒你逐渐在我脑海里消散的容颜。
茶靡收起思绪,走到了刻有日记的书架面前,只不过刻有日记的书架实在是太多太多了。茶靡的指尖轻轻划过每一本日记,终于在他划过的第七百八十一本日记上,停下了动作。
茶靡把这本日记从书架上拿了下来,修长白净的手指翻开了日记的第一页:
一三二一年十月八日
短暂的欢愉让我从罪恶中清醒,生锈的朴刀轻轻划破了求生者的思绪。我曾一度认为杀戮能够让我陷入梦境,后来才知晓美梦从不关照有心之举。
我们在罪恶中回头,在枷锁中解脱。不是为了逃避艰难的世界,而是为了找回曾经的自己。总有一种信仰,值得我们用生命守护。深陷罪恶的泥潭,谢谢你的爱与勇气,找回曾经的自己。
茶靡轻靠在书架上,似乎靠近这些饱含历史的文字,会让时光过得慢一些,再慢一些。
茶靡翻着翻着,便在日记的最后一页停留了许久,书页上那一段醒目的文字,成了茶靡曾经、现在,或是将来的人生追问:
世界渐渐剥夺了我的欲望,我只能剖析他人的内在来弥补自身失去的所思所想。
人性的伟大与丑陋在我眼里何其渺小,却又如此让我望尘不及。不管是死去的、活着的、未生的,都比我这冰冷的、无欲的、不死的肉体更有存在感。
我在这世上,究竟意欲何为?
潦草的字迹在纸上似乎呼之欲出,昏暗摇曳的火光抚摸着茶靡古井无波的脸庞。
茶靡合上日记,走出了这充满记忆的房间。
……
今天正好是周末,明媚的阳光从落地窗外照射在了书桌上,三三两两的男男女女坐在书店里安静的阅读着让自己沉溺的书籍。
在这个物质爆满的年代,精神需求却变的如此匮乏。人们常常如饥似渴的寻求安抚自己杂乱的精神世界,却又在金钱的海洋里欲罢不能。如此反复,才让自己的内心越来越难以满足。
茶靡的书店是去年从洛阳搬过来的。他很不习惯在一个地方呆的太久,所以每隔十几年便会换一个栖息地。
茶靡每天做的事便是坐在书店里假寐,或者翻翻新到的书籍,看看新得到的古董,又或者跟姜心拌拌嘴……这些便是茶靡如今生活的全部,虽然长此以往会显无趣,但还是让茶靡融入了现代人的生活当中去。
茶靡端着清茶,望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
一个头戴黑纱,身穿旗袍的女子引起了茶靡的注意。倒不是女子的美貌吸引了茶靡,而是那股比普通人更加浓烈的某种气质让茶靡的眼神微微一滞。
旗袍女子似乎感受到茶靡的注视,朝着茶靡看了过来。此刻,被目光吸引的余入红骇目惊心,她内心久久难以平息。
“世上竟还有如此无欲无求之人,甚是奇怪。”余入红震惊的想到。
她停下了脚步,向着书店里的茶靡走去。
……
当命运的交响曲在此刻奏响,当麻木不仁的内心摈弃绝望,人们该以何种心情去迎接这突如其来的曙光?我们不去讲,不去想,默默耕耘着这份来之不易的希望。
——《茶靡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