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外的赌徒们因为买了段燕春赢都赚了一大笔钱,他们兴奋地将赚来的钱全部追加在段燕春身上。
赌客们总是这么贪心且天真,并不知道在电影里帅气的梭哈到了现实中就是庄家在收网。
角落里带着面具的男人深知时机已到,便干脆利落地叫身边的人做好准备。
赌客当中一位中年男人,忽然瞪大了眼睛,他发现里面的段燕春似乎正在跟自己对视。
“他在看我!”他高呼。引得其他赌客纷纷注目。
服务生走上前去安抚这个中年男人,墙壁是用特殊材料制成的,段燕春绝对不可能从铅色的天空里看到外面的客人们。
“先生请放心,你感受的是错觉,他绝不可能看见我们的。”服务生用广谱解释着。
“不不!你看呐,我确定他在看我。”这个客人笃定又有些惊慌,毕竟他是这里的常客,但今天这样的事情还是第一次发生。
服务生朝赌客所指的方向望去,他看着段燕春,段燕春也正在看着他。
“不要慌,这只是巧合。”
“我以前怎么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服务生:“你不在的时候发生过这种情况的。”
“你看你看,你也发现他是在看我!他能看见我们!”
周围的看客们也都加入进来,有情绪稳定相信赌场安全系统的人,也有看热闹不嫌事大只要有纠纷就很兴奋的人,也有不知是真的还是佯装镇定的人,总之,这个服务生处变不惊不像是假的,不论周围多少声音,他就像是设定好不准生气的机器人一样从容。
段燕春提手轻抚玻璃似的墙壁,墙壁外面依然是铅色的天空,但他知道,或者说能感受到,外面一定有人,而且不止一个人。只要他用炙热的眼神坚定地看过去,一定能撞上一个人的目光。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他撞上的是那个令他魂牵梦萦的白衣姑娘。
姬玉香感受到炙热的目光照在她身上,一股燥热迅速蹿到耳朵。莫名的奇怪,就算是和丁隐独处时也不会有这样的感受,这个少年的目光里饱含了太多张扬的情欲,叫人羞愤又欲罢不能。
“你看,他好像要砸了!”一个客人惊呼。场内所有赌客们还有擂台上所有的打手们都朝段燕春望去。
只见段燕春挥轻轻拍了玻璃墙壁两下,又将耳朵贴上去,试图听一听外面的声音。一系列动作在这样严肃的气氛里有一种渐离的喜感。众人也都任凭他继续任性下去。唯有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坐不住了,眼看着煮熟的鸭子要活过来的感觉,他当然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他眼皮底下。
姬玉香看穿他的心思,只希望玻璃那边的少年能够适可而止。她心中正这样想着,段燕春的拳头凌空挥下,玻璃墙壁上渗出一条线来,折一点角度看去,就能发现这是一条有‘厚度’的线,这堵墙大约十厘米厚。
“裂了裂了是不是裂了?你们快看!”一位赌客大喊道。
服务生不紧不慢地解释道:“先生,我们这个是防弹的,没可能打破的先生。”
玻璃彻底裂开,发出‘呲呲’的声音。
远处,戴面具的男人和姬玉香都遮不住诧异的神色,尤其是戴着面具的男人,他的双眼都快拧在一起了。
“你看,你看,真的裂了。”
墙壁已经裂成一小片地图了。
服务生看了一眼,继续用广谱说:“你相信我,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你们领导在哪?我要投诉你!你简直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先生,您投诉我也没用,没裂就是没裂。”
‘哗’一声,墙壁塌了。
段燕春终于看到墙壁外的全貌,一眼望去全是上流社会的大老板们。而这些大老板们现在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瞧着他,眼神里既有惊喜又有忌惮,更多是一种趣味性。毕竟这种事是第一次,第一次总是新鲜的。
段燕春目光迅速扫过,所到之处,皆是春风,这春风遇上姬玉香,便化作绵绵细雨。两个人四目相对,春风细雨,星花微颤。
圆形赌场的屋顶上方,再次射下几百根机枪的红外线,这些线纷纷指着段燕春。段燕春挪动一下,身上的红色也跟着挪动,宛若综艺节目里的歌手,人在哪光就在哪。
机器的警报声响起:危险警报二级,危险警报二级,危险警报二级!请各位观众依次离开现场,请大家有礼、有序,不要慌乱,过程中请让老弱病残先行。如遇危险,请按手环上的红色按钮,我们的工作人员将会上前为您服务。危险警报二级……
赌客们差不多依稀离了场,段燕春才终于走到姬玉香跟戴面具的男人身边。
段燕春先看了一眼姬玉香,转而问戴面具的男人:“你能不能放了我?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报警的!”
戴面具的男人将面具摘下,露出一张既年轻又有沧桑气质的脸,只有马先生能将这两种矛盾的气质驾驭的炉火纯青。
“我真的很无奈,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你到底是谁?”
“创造你的人。”马先生微笑。
“爸爸?”
“也可以这么认为。你们都是我的孩子!”
段燕春满脸不屑,他想,这种时候只有耍酷才算是无招胜有招了,毕竟刚才不自觉‘爸爸’两个字都喊出来了。现在不论怎么反攻都于事无补,只能将错就错以沉默守之,攻之。精神胜利法万岁!
“我一直很想知道,那一战你跟丁隐到底谁才可以真正的胜利,我想我现在已经有答案了。”
丁隐?是那个丁隐吗?他的记忆一片混乱,像一叶孤舟浮在海上,脑子里星光颤动,炸成烟花。
他猛地摇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你给我下毒了?”
马先生看着段燕春的脑袋不停抽搐的样子,知道这是好几世的记忆在碰撞的结果。他自己也曾经历过比这更可怕的局面。因此,他决定果断的结束段燕春的痛苦。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一阵机枪扫射。现在,段燕春不光是脑袋抽搐,身体也不住的抽搐。枪不熄火,段燕春抖动的身体就不会倒下。
他又又又死了。
“Hi!欢迎回来。”那个冰冷的没有任何感情的智者声音又响了起来,“北冥有鱼,其名为鲲,智者七号为您服务。”
段燕春:“雾草。我特么话还没说完。”
“你现在还可以继续说。”
“等一下,你刚刚说什么?”
“北冥有鱼……”
“不是,你智者几号来着?”
“我亲爱的段燕春先生,智者七号竭诚为您服务。”
“原来你叫小七?”
意识空间内,流下三滴汗水。
“你喜欢的话,可以这么叫我。”
“小七”段燕春忽然语气严肃,“那个姑娘叫什么名字?我是不是认识她?我之前是不是认识她?我还没跟她打招呼呢!”
“嗯。很复杂,我一句话说不清楚。”
“简单解释下。”
“你对她的感情,我需要查一本书才可以解释。”
“什么书?”
意识空间内,闪现几个五彩空心艺术字:“思考并搜索ing”
“数据丢失,未搜索到目标。数据丢失……丢失……丢丢丢丢失……”
“为什么数据会丢失?”
“因为这本书写的太烂,没有人投投投票……难……”
“你怎么抽吧了。”
“我……损毁……被。”
“被谁?说重点啊!”
一团黑。寂静。
只有段燕春。
“喂,你还在不在?Hello?小七?智者?处女座你在吗?”
没有响应。
“喂你别走!你快出来!你说清楚,你被谁给黑了!”
依然没有响应。
我是谁?我在哪?睁不开,看不见,我是谁?我特么是谁?
“是谁带来~远古地呼唤~是谁留下千年地期盼~难道说还有……难道说还有无言的歌~还是那久久不能忘怀的眷恋~我看见一座座山一座座山川~一座座山川相连~呀啦索~那可是青藏高~~~~~~”高音竟然高不上去了,他努力扯着嗓子,好让音千万别跌下来,现在,他屏住呼吸,气沉丹田,走胸腔,再入喉,“高~~~~~~原!!!!”他唱出来了!他真的唱出来了!
姬玉香的脸上满是惊讶,她看见这个躺在地上,浑身是窟窿的男人,忽然睁开了眼睛,这双眼睛正用一种圣洁的眼神望着她。她想,他再也不是普通的皮肉包裹着钢铁的机器人,他的精神是一种灵。
然后段燕春的冷体再次被拖走,他的眼睛还睁着。
谁能想到,是这首青藏高原唤醒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