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吗？”
苏佩涵摇摇头：“只是不爽而已。”无论是不是真情实意地谈恋爱，单方面拿到了太多信息总是叫人心里不舒服。
“还想知道什么？”昌蒲笑了。
“江贤哲小时候的履历，能弄到吗？”
“简单，不过我坐在这里只能弄到面上的东西。”
“怎么做到的？”
“爬虫。”昌蒲淡淡地回答。
苏佩涵只是一个心理学新人，对于昌蒲口中的名词一头雾水。
江贤哲的履历很快就出来了，没什么太大用处，只能看出来他从幼儿园开始就在贵族学府接受精英化教育。
难道是因为平时太过辛苦，才会在感情的世界里放纵吗……
“这里有一个很好玩的现象。”
“什么？”
“江贤哲的高中是圣华兰高级中学。”
“对。”
“宫耀瑜在高中二年级以优异的成绩和化学竞赛一等奖、物理竞赛一等奖的荣誉，转入了圣华兰高级中学。”
“真厉害啊……”圣华兰高级中学简直是镀金的贵族学校，对普通人就学的条件苛刻到爆炸，听说和苏佩涵同届的这一批学生的一本率是１００％，那可是实打实的高考，不由得叫人把下巴都惊掉下来。
“然后江贤哲出现了第一次处分记录。”
“哈？”
“给其他班女生喂饭，当早恋处分了——不过情节比较轻……也有可能是因为他真的很优秀吧……”
苏佩涵觉得她有点想喷饭。
“所以是因为发现他爸爸不忠，心态崩了？”
“不知道，因为我们只能看到面上的东西，到底是怎么样的只有本人知道，而我们也只是推测而已。”
“呼……”真刺激。
“还有一点就是……”
“你说。”
“可能那些家庭真的不是我们想象的那种样子的。我以前接过一个阔太太的私家侦探的委托——怎么说呢？富一代为了保住自己好不容易创造的财富几乎是一门心思扑在事业上，从小对孩子也没有什么陪伴，然后那些小孩的很多观念就是扭曲的，他们就觉得钱啊财产啊才是父母对他们的爱，分到的钱越多就是父母对他的爱越多，而且兄弟姐妹之间还会攀比这个——你从面上看觉得他们一身铜臭，其实他们只是在炫耀他们有那么多爱……”
“真可怜。”
“但是他们有钱。”
“好吧，那我不可怜他们了。”
“不，应该是——他们有问题拿钱委托你的时候再可怜他们。”
“……你真棒。”
手机响了，来电未知。
昌蒲皱了皱眉。
苏佩涵把电话接了起来。
“喂？我听说你今天没有课，有空吗？出来玩玩吗？”
苏佩涵一惊，虽然这几天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往来，自己可从来没有给过他联系方式。
昌蒲把自己的手机举给她，上面写着：“把他约到楼下咖啡店来。”
“哦……没什么事，我在枫兰路上的咖啡店里。”苏佩涵对昌蒲的提议感到茫然，接受这个提议让她的声音变得懵懵的，对面笑了：“那我一会就到。”
“好，一会儿见。”挂掉电话，苏佩涵忍不住问，“为什么啊？”
“什么为什么？”看起来像是她的“女儿”卡壳了，于是她处理了一下，现在她的“女儿”又开始自动处理了。
“为什么要我把他约到这里来？”
“你在接电话的时候，他就有可能已经给附近的基站定位了，如果你的位置离得太远了，会显得没有诚意——而且，最坏的情况就是把我曝露出来。”
“你不是说你不担心被找到？”
“那个意思是我有这个能力和意图对我的行为和决定负责，但是我不喜欢把事情毁在可以避免的纰漏上。”
“好严厉啊……”苏佩涵听得一愣一愣的，小声嘀咕。
“你还是想一下一会儿怎么和他解释你为什么在这里吧……”昌蒲单挑了一下眉，示意她敢把自己供出去就完了。
“你怎么会想到到这里来的？”
这个位置极其糟糕，离家离学校都不近，附近也没有什么景点，照道理来说自己应该没有任何理由一个人出现在这种地方。
“高中时候的同学推荐的，感觉还蛮舒服的，有机会就过来怀旧一下。”
昌蒲是神仙吗？昌蒲一定是神仙吧！什么都被她料得准准的！
咖啡店的位置有一点偏，附近只有一个便利店，很难想象要靠吸引什么样的人群才能保持盈利。不过咖啡店的室内装潢非常优秀，从外面走进来仿佛是一脚踩进了另一个空间，最值得一提的那个“屋心花园”，构造上像是天井里塞了一个温室，正午的阳光会在玻璃上制造出朦胧的效果。
“以前这里是一家书店，后来开不下去变成了咖啡店。”
“居然开下去了。”
“嗯……这里租房子的多，咖啡也分便宜的速溶和贵一点的现磨，早上上班的白领和一些学生会在这里买简餐，基本上还是半温不火地撑到现在。”
“等这边结束了带你去一个地方。”江贤哲优雅地放下咖啡杯。
“该不会又是闹哄哄的地方吧？”
“总要让大家认识一下你的。”
偶尔会觉得他运筹帷幄的样子不像是豪门的败家子，如果能让昌蒲参谋一下就好了……
不过想想昌蒲的样子，估计心里已经有谱了，就是没说而已。
“走吧。”
“哦。”
江贤哲的跑车一路开到了市中心，从摩天大楼的边上开进了停车场。
“这里……？”
“怎么了？”
“平时观光的人都很多，不会麻烦吗？”
江贤哲摇摇头：“不会。”
市中心的高楼林立，各司其职，在地下有着错综复杂的线路，基本上都是相通的。苏佩涵小的时候也想过要来这个天天被夸赞炫耀、如同城市名片一样的地方看看，后来也因为不断繁重的学业一搁再搁，最后再提起来也没有什么太大兴致了。
江贤哲似乎对这里的线路很熟悉，上上下下，绕来绕去，等再走出来的时候，眼前又是一个新的世界。
苏佩涵只觉得人越来越少了，等她被带进商场的时候，偌大的空间里已经看不到其他顾客了。
“不是说……”在苏佩涵的印象中，不是要去一个闹哄哄的地方吗？
“嗯，先带你来挑衣服。”
挑衣服？
确实，现在苏佩涵的这一身太过休闲了。
“我包场了，你可以慢慢挑。”
“……置装费报销吗？”
“说什么呢？你现在不是我女朋友吗？”
苏佩涵终究是没有那种大小姐的豪迈，一个包场衣服随便挑居然让她怂到不行。从小学到现在，她的成绩一直不偏不倚，永远不是老师和爸妈担心的对象，要不要补课都是她自己提的，课余的时间要怎么安排也是她自己策划的，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到那么被动。
她感觉眼前的东西都不真切起来，急急忙忙绕过殷勤的导购员，随便挑了一件小礼服，就躲进了试衣间。
江贤哲就一个人悠闲地在外面晃来晃去。
就在苏佩涵还惴惴不安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是一条短信——昌蒲发过来的——“有一件事情，就是那个江贤哲之前的女朋友好像有点问题，我刚刚顺便让我闲置的主机查了一下，发现从１０年前开始，和她有关系的人都会出一点事情，当心点。”
苏佩涵反而就此冷静了下来。
她先翻了翻小礼服，布料里露出了针尖——是一根别针——老把戏了。
试衣间隔间的门，也果然已经打不开了。
她拿出交通卡，沿着门缝从下往上滑，很快就找到了障碍物——应该是一根木条，横挡在更衣室门口，但是两边的支撑很脆弱，一挑就掉了。
她听到了有人快步跑开的声音，十有八九是这里的导购小姐。
这样一来，谁还会心那么大继续在这里试衣呢？
苏佩涵抱着衣服走了出来。
“你确定要这件了？”
苏佩涵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件洋装。
“本来我是担心我的审美跟不上你的品位，不过……算了，到时候换衣服的时候你再考虑一下……”
苏佩涵从衣服里取出别针，放在导购的柜台上。
江贤哲的表情变得玩味起来，扫视了一圈。所有的导购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领班似乎像说什么，也被他制止了。
更衣的位置在另一栋摩天大楼大饭店的高级套房里，聚会据说是在晚上７点以后。
“原本应该给你量身定做的，但是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定制起来时间太赶了……反正这个聚会也不是什么太正式的，你随便打扮打扮就没有问题。”
苏佩涵那种坐立不安的感觉又来了，不知道是因为接下来的奢华聚会，还是因为江贤哲逐渐在自己眼前表现出的城府。
“你知道江贤哲今天会有派对吗？”她忍不住给昌蒲发信息。
“知道。放心吧，到时候在场的绝大部分女伴论什么都跟你没法比，你要担心的是他的前女友。”
“宾客名单里有她的名字吗？”
“没有，关键问题就出在没有。”
苏佩涵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卧室的床上除了刚才她自己挑的那一件，还放了两件备用的——不得不承认江贤哲的衣品是可以的——至少和他备的比起来，自己挑的这一件反而有一股浓浓的“直男审美”——太嫩了，不像是参加聚会的，倒有点像过家家的。
“你放弃你原来那一套啦。”从房间里走出来，苏佩涵看到客厅里坐着一群人，茫然地看着他们，然后又看着江贤哲，“这是我请的化妆团队。”他简单地介绍了一下。
“呃……”
“那么，就开始吧。”首席看了她一眼，很快就确定了方向。
“好。”
首席站了起来，对着苏佩涵微微颔首，苏佩涵木讷地回应了一下，其他化妆师纷纷跟着首席走了过来，簇拥着苏佩涵重新回到卧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