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大哥说,“还没请教小兄弟高姓大名。”
“大哥千万别客气,小弟姓徐,复名云涌。你叫我云涌就行。”徐云涌见对方没有暴露身份的意思,也就没问。
“咦,你怎么不问我是谁?”领头大哥有些好奇了。
“大哥几人行事规矩谨慎,再三刺探我的家世姓名,表面上是护送有加,其实还是想知道我有没有说谎。我没猜错吧?”徐云涌一看对方当时执意要送自己回府,就清楚了。
“再者,几位哥哥有要事在身,本来是十万火急之事,却因我的一番言语而改变的初衷。因此,有意跟随我回府,刺探身份后,再将我刚才的言语讲给你的上级,这样才不会受到责罚。”
“果然英雄出少年。”领头大哥爽朗大笑,“心思敏捷,即便猜出了我们的想法依然能顺水推舟,这番作为看得出来,要么你本就是家势显赫,毫不在意;要么就是狂妄自大,刚才的都是胡说八道。”
“大哥果然心细如发,又机智过人。”徐云涌也对这人赞叹不已。
文才稳稳地把马车停在徐府门口,“少爷,咱们到了。”
领头大哥一掀开帘子,正看见徐府的大字,“小兄弟出身高贵,在下更不敢攀谈了。如若刚才那番言语能解了为兄的困,回头再谢你不迟。”
徐云涌起身下了马车,“谢哥哥一路护送,徐云涌等着哥哥的好消息。”
早饭过后,照例是进学堂读书的时间。
随着年龄的增长,徐云涌也可以像大家一样早起了。——小时候毕竟比其他学童多睡了很多。他的理论是:小时候一定要睡饱,长大才不会缺觉。
另外,徐云涌从小就非常注意保养。每日片刻的午觉,雷打不动。不让他睡午觉,他就能折腾得别人整天整夜,非让人长个记性不行。即便有事影响了午觉,在马车上,在酒楼里,反正抱着绣花小枕头,几乎走哪儿睡哪儿。
瞌睡虫说来就来,有次午宴,他还没来得及落座,站着就呼呼大睡了。幸亏文才发现得及时,接住了睡着了往后仰的二少爷。睡足之后,徐云涌跟没事人一样,起来照样吃饭,谈笑风生,好不得意,精神比睡前更好,令人啧啧称奇。
连皇上都知道徐府有个怪小孩,养生之道讲究得很。而且是皇上三番四次请不来的长空大师的关门弟子。
徐云涌刚坐定,把昨日赵先生布置的作业递给大哥,就发现好像今日大家格外兴奋,连平素不大讲话的小姐们都激动得手舞足蹈,他拍着前座梅晨的肩膀,“老梅,今天啥情况,骀荡的春风吹进了青朗学堂,压抑不住的春心此刻萌发荡漾?”
梅晨看着徐云涌挤眉弄眼的样子,虽然半文半白听得稀里糊度,知道潜台词不是好意,“难怪家父总让我小心你,生怕我被你卖了还给你数钱,你的心眼儿太坏,又想歪了。噢——今天有件大事,你居然不知道?你看看今天的小姐姑娘们的兴奋劲——今日可是咱们南国第一才子柳中原的生日。”
徐云涌一头雾水,“柳中原是谁?我还真没听说过。他比我三叔还有才有名吗?”
“这个嘛,”梅晨一时语塞,差点被带偏。在他心中,肯定是柳中原最帅,可他可不敢背后议论徐府老爷们。
好在他急中生智,“论才名、水平高下还真不好说。你三叔要是年轻一些,没准也是鼎鼎大名的才子。柳中原声名远播,不但由于才思敏捷,而且英俊潇洒,是大姑娘小媳妇最喜欢的名人。听说他礼贤下士,不因为名气大而瞧不起人,反而资历越深为人越谦逊,虽然他并为担任一官半职,却和本朝多位官员都是好友呢。上次家父去柳府求一幅墨宝给一位伯父祝寿,回来后对柳才子赞不绝口。柳才子是我辈效仿的楷模,你居然毫无所知,简直是养在深闺的大小姐做派啊。”
“这样啊,我每日忙个不停,要去普济寺锻炼身体,还经常操劳我家的国泰酒楼。在我的经营之下,今年的成绩比以往好看许多,我家大掌柜每天看到我就跟看见财神爷一样笑得合不拢嘴,几日不去就派人来找。”徐云涌半真半假地诉苦,“我一个小孩,辛苦赚着自己的学费,和你这样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没法比。”
望着徐云涌哀怨的样子,明知道他心眼多,还是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梅晨浑身上下不自在的,“你果然很忙,忙得连每日考教都完成得不好,秦先生整日要拿你开刀。”
“难道今天他要举办庆生会吗?”最不愿意提起秦先生,徐云涌岔开话题,看大家谈论着好像要送礼的样子,怎么那么像后世的偶像见面会,疯狂的粉丝能买下全世界只为送给心中的偶像。
“是啊是啊,我和王贤亮早就订好位置了,咱们三个一起去凑热闹,现场还有诗会呢,要是咱们哥几个能表现优异一点,没准儿哪家姑娘会瞧上咱们。”梅晨脸都红了,越说声音越小。
“你才多大,就想这些事。刚才谁说我胡闹来着?我徐府的姐妹们已然是天仙下凡了,外面的莺莺燕燕难入我眼。我看你家老爷子知道你胡闹,还不给你一顿板子。”
“哼,家父最喜欢我结交清流贵人了,今天的费用早早就预备下了,等会你们都别和我争,今天我做东。”
“真的?那我可不和你抢,美美的大吃一顿,你别心疼。”平日里一般都是财大气粗的徐云涌承包每次游玩吃饭的费用,直接报徐府二爷的名号挂单。看来梅晨的父亲还挺支持梅晨去追星的,居然费用都包了,下了血本。
虽然大家都注意力都不在学习上,秦无明师傅才不管这些,他最讨厌沽名钓誉之徒,即便收到了请帖也决意不去理会。反而发现人心涣散,就加倍提升难度,大家在底下敢怒不敢言,得罪秦师傅,后面的惩罚就翻倍了,还是老实一点好。
好不容易捱到下课,连一贯优异的王贤亮都直呼吃不消。为了避免被秦师傅抓住留堂,大家一哄而散,慌慌张张就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