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十五分钟前。
李染追着手机的信号到了西城市，信号停了下来。
出于谨慎的目的，他用清明梦进行探查，并且很快得出了一个结论——直接救走李清可能性不大，也没有任何意义。
虽然体内有灵珠，但李染实际上就是个炼体期的小修者，他不觉得自己比那两个被轻易虐杀的白衣女子强多少。
至于尾随夕秋，在路上偷偷把李清救回来，可行是可行，但变数太多，而且过了夕秋这关，他还要带着李清逃出杨泽的追杀，难度太大。
就算他真的逃掉了追杀，回家之后，他短期之内依然没有实力保护她，只能被迫把李清的情况上报给协会，从而得到足够的援助。
但协会就是什么好东西么？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李清身为无暇之体，协会和互助会一样，一旦知道，就不可能给她自由。
她将作为双方博弈的棋子，永无宁日。
这是李染最不愿看到的。
身为兄长，他对李清管教再多，也只是为了未来她有更多资本去自由选择自己的生活。
没心没肺的她就应该理所当然地过没心没肺的生活。
保障这种生活，就是哥哥的责任。
横竖都行不通，他只好找他的金手指——正在登临峡谷之巅的乐竹雨。
她谈笑间打出一个五杀，然后双手离开键盘，左手对他笔画出8，右手比划出2。
“不行，我可以把下次从老太太他们来的灵气全部给你。”
二八分他就真的得不到多少灵气了，李染不得不据理力争。
乐竹雨耸耸肩，转身继续打起游戏。
这是没得商量的意思。
“二八分就二八分，”为了妹妹，李染只能再次丧权辱国，“不过我们能换种方法么？”
她一同意，乐竹雨就川剧变脸，关掉游戏，转过身，饶有兴致地说道：“请讲。”
“从今天开始，得到的灵气我们以二八分记账，但平时按按五五分，相当于我从你那里借灵气，你亏损的部分以一年为期，满一年我还你一次，可以么？”
他提出这个请求原因很简单——每天让乐竹雨这样吸他变强的速度太慢了。
李染已经深刻体会到了实力不济的痛苦。
乐竹雨爽快地点点头，说道：“可以是可以，不过我要收利息。”
他就知道乐竹雨不会轻易答应。
“利息怎么算？”
乐竹雨打了个响指，一小团灵气出现在她的指尖。
“灵气是有单位的，以它为例，这就是一仑。”
李染按此估算了一下，他现在的灵气大概有四百仑，而填满灵珠大概需要四万仑。
“你多吸收灵气对我是好事，所以利息上我们这样来规定。”
她说着，桌上出现一张纸。
“你每个月吸收的灵气大于一万仑，我收千分之一的息。
大于一千仑，我收百分之一的息。
但凡小于一千仑，我收十分之一的息。
如果连续两个月小于一千仑，我们就从二八分变成一九分。”
虽然他还是亏，不过乐竹雨给的利息和利息计算方法他觉得还算可以接受。
只要他能每月吸到一万仑，这买卖就不算特别亏。
答应她也相当于在鞭策自己。
“成交。”
李染也不啰嗦。
“顺便一提，等下得到的所有灵气都归我，”乐竹雨忽然补充了一条，“入灵期不好对付，特别是你想要的还不是杀了他，这要用掉我不少灵气。”
这么点便宜也不放过，李染无语了。
“可以，全都给你，你快把你想到的办法告诉我！”
“告诉你也没用，这事要我亲自操刀，你就在旁边看着就行。”乐竹雨对他的鄙视毫不掩饰。
那感情好，入灵期的灵气他凭自己也拿不到，付出这些就能得到乐竹雨这只懒狗难得的全自动服务，挺值。
李染索性躺在了她的熊猫抱枕上，静待她凯旋。
“让你看着你就真看着呀，”乐竹雨给了他一个白眼，“在我出手之前，你先拖延个五分钟，五分钟里一定要引动他出手出手打你，最好是灵气直接打入你的体内。”
搞半天不是全自动的，他还要上去挨打。
“等下拿到的灵气给我一成。”
李染跟着她没学会什么，讨价还价的敏锐度倒是大大增加。
“半成。”
“一成，挨打的又不是你，修复伤口不需要灵气的么？”
“半成，我没有义务救你妹妹，图方便的话我完全可以换一种方式，只用花一点点灵气就能解决他。”
“......那行吧，半成就半成。”
李染也只是顺口一提，这样都能要到半成，可见乐竹雨能赚到更多。
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他在心里腹诽道。
退出梦境，于是就有了之前飞身偷袭夕秋的那一幕。
如他所料，杨泽出手狠辣，他又特意减少了防御，因此他的灵气很轻易地穿透了他的身体。
更幸运的是杨泽还手贱帮他用灵气修补了身体，这下他连修补的灵气都不用花了。
白嫖的感觉就是舒爽。
他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全看乐竹雨的了。
“五分钟了，动手！”
以李染微弱的神识都能感觉到天灵盖上传来了强烈的灵气波动。
他那位敬爱的杨老爷子，压根就没打算让他的尸体好看一点，这个动静，他是想把他完全碾碎。
男人的嘴，也是骗人的鬼。
“乖徒弟，往后稍稍，”乐竹雨掌控了他的身体，“看师父我来创造奇迹。”
大量灵气涌入灵珠，粘稠的灵液疯涨。
当最后一滴灵液将灵珠最后一道缝隙塞满，灵珠突然从中间裂开，分成四瓣，正中间孕育出从上至下、青蓝渐变的花骨朵。
花骨朵不停产出青色的气体，这股气体顺着他的经脉流动到百会穴，破体而出。
杨泽丝毫没有察觉到这股气体混进了自己的灵气，并且一路逆行，冲进了自己的灵珠。
等他发现自己的灵珠完全变成了青色，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你爹的双手~吸走你灵气~”
乐竹雨用他的喉咙，唱出了魔改版的安眠曲。
李染从没觉得自己的声音这么欠打和难听，每个字都饱含不同层面的阴阳怪气。
杨泽无福欣赏，他身体晃了晃，直挺挺地往后仰，倒在地上。
不久，鼾声如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