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一堂课下后,颜乐刚离开政学院回房,那刘老师却突然登门造访,站在门口微笑的看着她,“小姑娘,你想不想每日不必赶往政院,只需参与政议呀?”
看着他别有用心的笑容,她即刻敛了笑容一口回道:“不想!”
“哎?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想呢!你想啊,你可是咱们军政院的独苗啊,除了你还有谁能有这种福气呢?”那老头不可置信地问。
“那我就把这福气都留给您吧,祝您晚生贵子,长命百岁!”说着便要关门。
“慢着!慢着……实话跟你说吧,刚才那课结束后,为师的门槛都快被那群投诉你的人给踏破了,说受不了与女子共处一室,让为师想办法单独教你……可我一把年纪了那有这么多精力的,所以就想给你另寻个差事……”
颜乐闻言,心里极度不平,“我为了他们都换了个打扮,还没嫌弃他们呢,竟然都合起伙儿来投诉我……您请说吧,什么任务,我还不乐意看见他们呢!”
他闻言忽然欣慰地笑道:“孺子可教也!正好何掌政托为师给燕王找老师呢,你既然都能到这儿来,那教他定是不成问题的!”
“什么?燕王?您让我做燕王的老师!万一哪天我得罪了他,他把我杀了怎么办?”颜乐想着自己无权无势,却要去管一个王,那不是茅坑里打灯笼----找死(屎)吗!
谁知他竟笑了出来,“燕王虽生性顽劣,但终究不过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孩子,没有何掌政的允许,他无权动你的,你只管放心教他便好,呵呵”
颜乐原以为燕王是个莽汉,却不曾想竟是个比自己小两三岁的少年。想到反正他也无权杀自己,倒不如应下来,于是便答应了。
第二天一早,颜乐刚推开门便被眼前的一张脸吓了一跳,那个人见颜乐被吓到瞬时喜不自胜。见她抬头看自己时,忙收敛了笑容向她行礼,“学生赫连真参见十四老师!”
“你就是那个刘大人给我找的学生?”
见他乖巧的点了点头,颜乐不由得暗想:“挺好的一孩子嘛,怎么就说成了顽劣呢?”随后才反应来,“你叫我什么?”
连真在她说话时便抢先一步进了屋,搬了把椅子,露出恭敬的样子,“老师请坐!”
颜乐笑道:“好孩子!”下一刻便坐了下去,却在下一刻坐空,就在那笑声破空而出时,她迅速的抓住了他的左手瞬间站了起来,让他的恶作剧胎死腹中。
看着他因恶作剧落空后逐渐凝固的笑容,颜乐胜利感十足,得意的朝他笑道,“一山更比一山高吧!”
那人看她笑得甚欢,觉得自己受到了嘲笑,便把她放在他手臂上的手一把甩开,不屑道:“哼!你不是想知道我刚才叫你什么吗?”
“是呀,不过被你一吓我到想起来了。十四,十世,啧啧,吉利!看你年纪轻轻,换老师倒挺勤的哈!”
“勤换老师勤换衣,一直是我的优良传统。放心吧!你马上就要成为第十四个了”
“拭目以待吧,哦对,一看你就不是一个好学的孩子,看来今后讲话要避免跟你讲成语,以免对牛弹琴!”
“你!”
“你什么你!我说错了吗?等你有一天用实力向我证明我的确说错了的时候,再来跟我瞪吧!”
“谁说我没有实力了,不就是几个破成语吗!”
“呀?有志气!那我就来考考你”
“快说!”
颜乐见他上钩了,遂故作高深地问,“‘七月流火’为何意?”
他突然笑道,“这么简单,你还是再翻翻你的万卷书好好找找吧!”
“废话少说!”她慢悠悠地催着。
“都知道六七月份是一年中最热的季节,那太阳自然就像火一般灼热了。这就是所谓的七月流火,怎么样,我说的不错吧?”说完得意的向她一笑。
颜乐就猜到他会望文生义,随即笑道:“不错!在您那不成文的字典里和一无所知的头脑中,您就是王,自然说什么都对!”
他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她是在讽刺他,随即恼羞成怒,“那你说,它是何意?”
“《诗经》曰七月流火,九月授衣。‘七月流火’便指在农历七月天气转凉的时节,天刚擦黑的时,可以看见大火星从西方落下去。这里的火,并非指天气热,而是天上的星宿。想当初,没学习它时,我想的也和你一样呢?”
“你也有不知道的时候吗?我还以为你们生来便无所不知呢!”
“你以为老师都是天生神格,无师自通的?谁不是经过努力刻苦学习才成为老师的!只要你愿意认真去学,就一定会有所成就的!”
“可我一出生便是王,何须再去成就!”他一脸不屑。
“我问你啊,王上是王吗?”
“王兄当然是!”
“沂王是王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不耐烦的问道,觉得她问的这些问题是在故意侮辱他的智商,心里很是气愤。
“同样是王,王上坐拥天下,按理说他是最能偷懒的人,可是他却日理万机,夙夜为公,何其辛苦!同样是王,沂王虽身体不济,但仍然勇赴疆场,誓卫祖国,何其英勇!同样是王,祁王,额……跳过(她听念中提起过,听说二王爷祁王醉心养殖花草,对国事不甚关心,此处不宜用来做正面教材)。同样是王,就你一个人活的潇洒肆意,难道你的兄长们注定要操劳一世而无人分忧吗!”
连真闻言,想着王兄们为国为民操劳至此,不禁自责不已,但心里还是不愿屈服,“那你说,我能为他们做什么?”
“你知道外面的人都怎么说你吗?”
他抿了抿唇,明显有些心虚“说什么?”
“他们说你品行不端,混迹青楼,若不是投胎投得好,连个芝麻官都当不了!”
不出她所料,他听后便大怒“本王就是投得好,就是爱去青楼,他们自己没本事怪谁,谁说的?我让他--”
“说的人可多了,哎呀!一时半会儿怕是杀不完。不过,事在人为,我倒是有办法让他们从此闭嘴”颜乐看着他,一脸神秘。
“难道你要去帮我杀了他们?”他有些不忍道。
“想什么呢!想让他们闭口,首先你得向他们证明,不,也是向你的王兄证明,你的确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孩子,所以你就需要认真的跟着我学,如何?”
“可我从来就不爱学,我一看见书就头疼……”
“走,跟我去两个地方!”
颜乐带他先后去了军政院的教室外和影卫的训练场。
回房途中颜乐问,“有何感悟?”
“在教室外听的那些‘曰乎兮哉’的,跟天书似的,训练场上那些人顶着日头舞刀挥枪的,也太苦了……”
“可是,即使是天书,也有那么多人不得不听;即使辛苦,还是有那么多努力训练的人。如果没有他们的坚持和忍耐,便没有我们的和平安乐。说白了,那有什么岁月静好,只是有人在替你负重前行。对比一下,你和他们,究竟谁更辛苦呢?”
“当然是他们,我,我还有机会吗?”
“当然!有你这句话,为师深感欣慰!”
回房后,颜乐只觉得心累,不过,废了半天口舌能换来浪子回头,她心里也是十分欣慰的,只希望他能说到做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