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一到,敲门声至。
我正在房间晃着脚,吃着从厅前拿的糕点和水果,“进来吧”
“元元君,你怎么还吃得下啊”
不知宋溪是指我胃口大还是事态紧急。
“甜食是缓解压力最好的食物”说着塞了最后片云片糕进嘴里,拍了拍手道“长话短说,你们坐下且听我说完再提问”
我一股脑摘重要的和他们说了个大概,大约半炷香后,几人面露了然。
“所以是前世孽缘”宋溪拿着玉骨扇敲了敲下巴,总结了一下。
我道“晚膳前在厅堂说的,也是有了一些打算。我想劝岁荣住手,让他以正常些手段接近镇长。”
大师兄道:“难道岁荣师尊与江镇长相貌相同?”
“没说一模一样,但应该也八九不离十了吧”
宋溪依旧扇子敲着下巴,似是自语“可江镇长是男子啊”
我另道“岁荣一上门便想让江镇长回魔界,他自是死也不肯的。换谁听了肯啊。所以非常幼稚的把镇中百姓吓走去换镇长的妥协。不过,其实按他性格,若不是镇中百姓是江镇长拥护,他早就大手一挥...然后可不仅仅是吓走而已了。”
三个大老爷们抬眼互望,不知在盘算什么。
我心中一惊,猛坐直认真道“你们想干嘛?不要乱来啊。魔界,仙界不插手人界之事,这是规矩。反之亦然。你们切莫妄想举旗进军魔界什么的。若是如此,天下必大乱。我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元君,此事甚大,不是你一己之力就可以扭转魔尊的想法”
我第一次对正派的大师兄有些不悦,站起道“岁荣已活了数千年,若不是此次师尊转世,我等能晓得他的存在?他根本不怕人界讨伐,也不怕正道追杀。他眼里只有师尊罢了!你们想什么我知道!可是,以凡人之躯对抗魔修那就是以卵击石!到时岁荣可不会再窝在客栈等江镇长松口。只会天下生灵涂炭,江镇长也必被掳了去。何苦来哉?!”
大师兄面色有些不好,我软声道“师兄,你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师兄叹了口气“好罢。是师兄多话。我不会和师尊提起...”
我又望向那兄弟俩。
宋溪拱手赔笑道“魔修的能力我们进镇便看见了,以卵击石的事情我们不做”
我憋了憋嘴道“我…不过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纷争。仙界都不曾解决,我们何苦去惹不痛快。”
或许是我想太多,杞人忧天。
无论如何,我只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大师兄起身道“夜深了,元君你好好休息。明日我们再议”
“啊,是了。元元君你好好休息。我和二哥也先走了”
我抬眼见宋启离开前漠然的看了我一眼。
他那眼神害我一晚上睡的都不踏实,感觉天快亮才堪堪入睡...
“醒醒,道长醒醒”
我模糊听见一怪异的声音喊我,还有人拍我的脸。我不耐烦的猛推开那贱手,随后感觉手湿漉漉的。睁开眼见一张不带皮的大脸'委屈'的在我眼前,混着肉的血丝好像随时会滴下来。
“啊!”
我下意识出手就是一拳,恐惧全发泄在叫声和拳头上了。
那血人’哎哟’一声,倒地左右乱扭着。
我没好气的下床去洗手,对不远处悠闲坐着喝茶的人道“能不能给他们一张人皮换上,一大早你想吓死我吗?!”
岁荣一双金眼微眯着,嘴角上扬,并没有对我的不敬感到不悦,好像心情不错。
“早啊,元君道长”
“你看起来心情很好嘛”我穿着锦靴,无意说道。
他就那么坐着,撑着脑袋看我。
我梳好发髻,正要洗脸,望着微红的木盆,咬了咬牙,转头笑道“魔尊大人,劳驾帮着换盆水给小道洗漱呗?”
他轻笑一声,抬了抬手。
我回头便见一盆热水微微晃动着,先前客栈的诡异小二哥乖乖在旁递着面巾。
奇也怪哉,岁荣今天竟然这么好说话。
有古怪。
“昨晚上你说的一番话,除去说本尊幼稚外,其他的,本尊很满意。没想到人界还有你这样的人”
他虽是夸我,但还是后背一凉,没想到他耳朵伸这么长。我立马讨好道“魔尊大人莫怪莫怪,小道一时'童言无忌'。嘿嘿嘿,其实,我这样的人人界多的是。人族可善良了”
他轻呵一声,不再说话。
见他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我坐去梳妆台前,给眉毛描上英气的剑眉。
他走过来看着我道“女子是不是都如你这般,起早要打扮一番”
我放下眉笔,任由小二哥替我戴上抹额。
我撇了他一眼,随口说道“你自幼跟着师尊,不晓得么”
他冷下脸,道“师尊从不涂脂抹粉”
“也不喜打扮?”
他语气更冷了“男子打扮什么?”
我愣了一愣,瞬间笑开了。
“你师尊真是男子?”
“本尊从未说过怹是女子……你为何笑那么开心?”
我挥挥手让他别在意,言他道“既然你昨晚听到我说的话了。那计划可听得一二?”见他点头,继续说道“那从今日起,你就去把镇内打扫干净,恢复原来的样子。过几日再以干净正直的模样上门道歉。你自当说是因为与我交谈后痛改前非,认错故人一类的说辞。”
我抬手制止他要说的话,“听我的。欲擒故纵方是上策。我会对外宣称已做法驱魔,让原来江家镇的镇民放心回来。看到有人肯回镇,寄生定会开心不少。那时…你再找他夜夜促膝长谈,深表歉意。让他不嫌弃你这个幼稚鬼,重新交你这个朋友。如此这般一个月后,我们再作打算”
他认真点头又道“为何夜里与他交谈?他可会抵触?”
我看着他道“夜间人心最脆弱易敏感,且人有见面之情,不会对你怎么样。不过你切莫多动作。只交谈,只顺便带些吃食去罢。”
他沉吟片刻,道“昨晚我去瞧过他”
我不以为然道“哦,镇长昨晚吃酒太快,醉了”
他金色瞳仁微竖,挑眉道“元君道长劝的酒?”
我感觉周围空气顿时稀薄不少,立马摇手道“不是啊,他听我有办法对付你,一时高兴连喝三杯。”
和他说话还真是片刻不能松懈,谁知道什么时候生气了!
他轻笑一声,把玩起手中小小茶杯,虽笑了声但看起来不是很开心。
感觉呼吸顺畅了,我咽了咽喉咙,好言道,“你自小跟着不太表达的师尊,大了也只会打打杀杀。何为喜欢,怎么喜欢,如何与人相处,谁也没教过你吧。”
“……”
我嘟囔道“所以你才这么幼稚”
“这是道长第几次提起这二字了”
我心下抽了自己两下耳光,“没什么,没什么。我错了,错了。魔尊大人只要把该做的都做了,其他交给天意,啊不,交给时间就行。”
他挑了挑眉,道“一月之后呢。”
“……那时我再告诉你”
现在告诉你,你过河拆桥怎么办!
“好”他转身看向窗外“本尊且信你一回,试上一试。一月之后再来找道长请教”
“好说好说。既然没有什么可输的了,就倾尽全力,博上一博吧”
他眼尾扫了我一眼,抬脚就往窗口走。
我大着胆子叫住他道“魔尊大人,再听小道一句。江寄生是江寄生,即是转世便与前世再无瓜葛。若一直把他当作师尊,与你与他都痛苦。”
他转过身,窗台的花同时枯萎凋零下来。他冰冷道“若本尊说不呢”
我盯着那盆枯花,“大人……一千五百年了,你还是不懂。“我认真看向他,“若你成功带江寄生回去,唤起前世记忆,那你爱当谁当谁。如今,他的记忆只此生一世,强求必然适得其反。就先当朋友不好么,都等那么多年了,差这一时半会儿?”
我梗着脖子看着他,他眯着黄金瞳不说话,一时气氛僵持。
这时,突然有人敲门,我偏头看向门口,再回眼,他和血人都不见了。
我摇头叹了口气,不知他听进去没有。
我摸着脖子走去开门,心下后怕,还好他没把我跟那盆花一样……
“师兄?”见师兄带着浅笑,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昨晚上对不起啊,师兄为苍生着想,而我…元君不懂事了”
“回去我打坐时也想过了,元君说的不无道理。既然岁荣并未伤及百姓,那我们也没有必要找事……”
我猛点头同意,师兄轻笑“既然洗漱好了,一起去前厅吧”
“好!”
我和师兄有说有笑的走往前厅,见江寄生站在厅口对着前花园发呆。外面正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打在花朵上。
我和师兄对视一眼,这雨下的不对,今日应是晴天呀。
他回头看见我们便走了过来,眼神柔和道“昨夜我见星空万里,晴朗无云,还道今日应是个好天气呢。”
一阵凉风吹过,他胸前垂发随淡灰色外衫飘动着。
真真似谪仙般人物。
我柔声道“天气变幻莫测呢”
生怕声音大一点都会打破此时和谐的美景。
他眼角盈着好心情,“昨日我吃酒快,怠慢了各位,请道长担待”
大师兄微微站在了我身前,有点挡住我的视线了。他道“无妨,江镇长客气了”
“二位道长入座吧,早膳已备上了。来人,去请二位宋公子”
师兄给我盛粥的空档,那兄弟俩也说着话走了进来。
见我们已入坐等待,宋溪拱手道“姗姗来迟,姗姗来迟”
江寄生站起来招呼,“不迟不迟,二位请入坐”
随后他竟给我夹了个包子,“元君道长,昨日说与岁荣相识?”
他倒是开门见山。
不过美人夹的包子格外香,我咬了一口道“是啊。”
他眼中满是期许,“那道长可想好如何对付他了?他可愿与道长一谈?”
“再怎么说他也是魔尊,数落他的话,横竖有些难看。而且…”我放下要夹小菜的筷子,认真道“今早上,岁荣来见过我了。我猜想他现在正扫大街呢”
江寄生一愣,而后眼神示意不远处的小厮,那人便悄然出去了。
“何时”宋启问的冷冰冰的。
我不以为然,“今儿师兄来找我之前。看时辰大概卯时刚过吧。”
“元君,你怎不早说”师兄皱起了眉。
我突然想到我看到血人时大叫过,却没人来。
岁荣应该是设了禁制。
我硬掰道“啊,是我约的他。早是早了些,不过江家镇恢复迫在眉睫嘛。啊哈哈,总而言之,我与他攀谈片刻后,他是捶胸顿足,万分懊悔错认了故人。也后悔陷江镇长于不义。并且答应不再用极端方式结交镇长了。希望能将功补过,将镇上恢复如初”
“是么”江寄生垂眸淡淡回道。
宋启也有些不信,问道“他可有条件?”
“就是,他想重新结交江镇长。”
我看着江寄生的反应,他抬眼,眼中冷漠大过不解。
我故作叹息道“他从小无父无母,唯有已故仙师带他到大。师尊于他比性命还重要。他轴是轴了点,见到熟悉的人就不撒手。但你们想,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男人带孩子能带好么?长大了也是活在打打杀杀中,所以…”
“等会儿,元元君。岁荣师尊也是男子?”宋溪像听了什么惊世骇俗之语。
“这不是重点。”我白了宋溪一眼继续道“重点是,江镇长,岁荣年少丧双亲,青年丧师,心里确实有点不太健康。他一见您,就更傻了,还以为自家师尊转世。他独自活了那么多年,又做了老大那么久,早已不懂分寸为何物。我苦口婆心和他解释了人界规则,他现在明白了,也v很后悔。”
江寄生垂眼不语,但看他嘴唇微抿,应是听进去了。无论可怜还是同情,大致是有戏了。
我趁热打铁道“故此,若岁荣有重新结交之意,不知江镇长可否给他一个机会?”
厅内一时无声,衬着厅外见大的雨势有些吵闹。
江寄生刚要说什么,便见小厮走进来,对不远处江管家说了几句。看他微湿的发尾和滴水的裤腿应是外面走过了。管家一愣似乎有些不信,二人说了好一会儿,管家才让小厮下去。
“镇长……”
“但说无妨,这里没有外人”
“是。阿四说,岁荣在镇外带人打扫。”
江寄生启唇道“打扫什么?”
“街道……正忙着拔树扫地,上房添瓦……“管家小心的看了眼自家老爷,随后跟了句“这下雨天的也不穿件蓑衣“
江寄生冷哼一声“苦肉计罢了“
这岁荣手脚挺快啊。心想着给师兄夹了个包子,示意他安心吃饭。
江寄生见我没有开口的意思,道“元君道长,他真一夜就转了性?”
“我不知。他爱做便让他做去。此前不光吓唬百姓,还吓得外人不敢进镇,都因他幼稚行为。你就由他去呗”
江寄生垂眸想了想,然后道“江伯,你找几个人盯着他。看他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是”
我吃饱了,放下碗郑重其事道“江镇长,你放心。小道虽道行不如岁荣深,但既然到了此地定护你庄内周全再离开”
这也算是为一个月之约找了个留下的借口。主要,我还有一事相求……
“道长谦逊了,道长短短一夜便可让这魔头有所改变,寄生实在感激不尽。”
看着他站起真诚行礼的样子,我有些心虚,扶住他道“江镇长无需多礼,小道应该做的。其实,小道也有一事相求……”
“道长见外了,尽管吩咐”
“听闻,江镇长有在地府当差?”
江寄生摇头笑道“受阎王大人赏识,一月中会去几次帮忙办些事。”
我心下一喜,道“那,可否托镇长寻个人,不,寻个妖?”
江寄生不解道“道长,寻妖做什么”
我干干一笑,“算是故友,故友。想看看他好不好,有没有投胎。”
江寄生了然,“不如这样,过几日我当值的日子也要到了“他看了看师兄道“届时请元乐道长施法让元君道长的魂魄离体,随我去地府一趟?“
我喜道“那太好了!那大师兄~……”
我转过头喜看着师兄,没想到他面色凝重,低呵道“胡闹!”
“师兄~”我拖着尾音道。
“魂魄离体,滋事重大。”大师兄难得不顺着我意,我心里有些不舒服。
我幽幽开口道“师兄,你不会觉得不帮元君,元君就没法子离体了吧”
“你,”大师兄蹙起眉间,不知为何露出了难过之色。
我忙去拉他袖子“回去再说,回去再说”
师兄拂袖而去,那兄弟俩对视后也施礼离开了。
差走他们之后,我对江寄生道“江镇长,你现在可发布通告,镇中已驱妖成功,江家镇的镇民可放心回家了。”
江寄生这才有些兴奋,“真的可以了?”
“您放心吧。岁荣不会再以这个方式引你注意了”
他气到发笑“想想之前的日子,简直就像在做噩梦。天天因他被镇民骂,他听到了便去吓人家。一家家的吓,见效果不好,就直接假装妖怪在镇里横行。”
我忍不住也笑了,岁荣真的白活这么多年了。
“他以为我不肯跟他走是因为放不下江家镇,便想尽办法赶走镇民。确实,被他妖怪样子一吓,镇民都逃出去了。他见我还是不肯走,就在镇口客栈盘踞,来个外人便吓走一个。实不相瞒,他让过路想收他的道家人和佛家弟子都无计可施。真真是让我又气又无奈。简直…简直就像…”
“小孩子”我笑着打断他,“他方法不对,但好在没有伤人。不然啊,你肯定不会放过他”
“是啊。我都想自行了断求他放过了”
我一惊,偏头看他略带认真的侧脸,淡淡望着厅外的雨幕。
还好让岁荣改了,不然再过几日人可能都要没了。万一真如此,到时候那魔头该……想到这儿我不禁抖了抖身子。
我小心道“不,不管怎么说,自戕是飞不了升的,要下地狱的哦”
他笑着转向我,一边嘴角盈着梨涡,“元君道长说笑了。我江寄生近三十载也未建树过什么功德,何来飞升一说。”然后他又看着厅外,嘟囔了一句“地狱,也没那么可怕”
他估计被岁荣弄出心结了,得提醒提醒岁荣一定要候着这位,万不能刺激了。
我与他又说了几句岁荣的好话,他便说要去写告示,差人放消息出去。
我识趣的回房去,谁知宋溪在转角处突然冒了出来,“元元君,今天早上岁荣真来找你了?”
我吓了一跳,没好气的推开他进屋坐了下来,“是啊。和他商量了昨晚上的计划”
他扭捏的说道“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我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戏道“还别说,对我挺好。”
他表情古怪,像被什么噎住了。
“他只求江镇长与他结交?”宋启走进来没头没脑的一问,宋溪乖乖落座等我回答。
“是啊”
这兄弟俩吃错药了吗?
“元君,你何苦躺这趟水”
“……“我起身走向进门的大师兄,拉过他道“师兄,我知我初下山什么都想帮忙的心态很稚嫩。你们只是听我转述了岁荣的故事,不会有什么感觉。而对他来说是千百年来的痛苦。何况也不是一定要江镇长答应岁荣回去,让岁荣尽力而已,我做一次东风罢了”
我承认一头热的相信岁荣的故事很草率,但眼见岁荣痛苦疲惫,想着不管怎么样,让他死心也好。因为我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什么,就好像我是过来人,那种等待,那种望着心上人在眼前却无可奈何的痛苦,我好像深有体会,但不知这体会从何而来……
大师兄无奈道“即使如此,也不该……“
“你做便是”
我没想到宋启会这么说。
一时,不敢相信的眨巴着眼睛看他,他却只淡淡饮了口茶。
“纪棠兄”
“二哥”
大师兄和宋溪面露担忧。他抬手制止道“既然岁荣能在大雨中那般作为,定是听了元君的建议,信了她。”
大师兄和宋溪相视一望,皆叹了口气。
虽不好意思,但我还是硬着头皮道“我还答应岁荣,一月后告知后续计划,所以我们得在这儿待一个月”
大师兄对我摇了摇头“罢了,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然后大师兄看着我道“还有,魂魄离体之事...”
我晃着大师兄的衣袖道“师兄,我的好师兄。你就让我去打听打听船月堂的事吧”
大师兄皱眉道“不是不让你去,是为兄,为兄也没把握一次就召回离体的你。”
“师兄以前没有做过么?”
“这岂是常常有的事”
“被妖附体什么的呢?”
大师兄蹙眉道“那是抽妖的元神,和抽你的三魂七魄不一样。你会真...真像死去了一般”
宋溪讶道“那不行啊,多危险啊”
我下意识看向宋启,他喝着茶道“她不会甘心的”
大师兄听闻一阵叹息,半晌起身回房了,临出门前,偏头道“待我再想一想”
我喜道“不急的,师兄~”
宋启放下手中杯,也准备走了,宋溪向我告了别,追上去道“二哥,你怎么比元乐还惯着元元君”
我看着那高大的背影离开,心下嘀咕着:宋启虽面冷,但几乎我说什么都会答应。有时候竟比大师兄还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