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男人眯起了眼。
小姑娘脸上虽目空无人,但她握着匕首的右手在微弱的颤动着。
此人内力深厚,却是个小女娃的形态,莫不是返老还童术?男人忍不住多想。
可即便是返老还童……也不可能跟真的初生牛犊一般啊?
真是奇了个怪了!
他不敢轻敌,所以态度放尊重了些,“敢问阁下大名,师从何人?”
老人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这是位连贵客都不敢得罪的人。
“干什么干什么!怎么,聚众闹事是不是?”岸上有人吆喝。
“哎唷,谁把三爷您给请来了?码头上哪天没有点风吹草动的,也值得您老人家跑一趟,是哪个最欠了?”有人奉承道。
“去去去。一边待去,我说老驼子,你能不能给老子省点心啊,你这破船又怎么了这是?”被称作三爷的衙捕大大咧咧地窜到了人群的最前方。
三爷不过是个称号,实际上也就是个痞痞的小青年。
待越过船舷,见着水面的小黑点时,他揉了揉眼睛。
“那是什么东西?”他转头问一个好事的小伙。
“是个小……”
“老天爷!青天白日的我竟然遇见干尸了?”
“……”
众人默。
“怎么,我说错什么了吗?”三爷探着身子,想看得更仔细一点。
“三爷……那是个活的……”
“竟还是个活干尸!不得了不得了!我得禀报给大人。”说完,雷厉风行地招呼人,“驼子!快让人把板子放下来,我过来瞧瞧!”
“……”老人身边的人一直战战兢兢,“老爷,您好好想想,那是三爷,您要想清楚了!”
而一直被驼子驼子地叫唤的老人此时面目狰狞,右手指着三爷的方向,疯狂手抖。
突然。手不抖了。直直地指中三爷。
“让他过来。一会,我要拿他喂了鱼。”
“……”
已被安排得明白的三爷毫不知情,蹦跶着上了船,瞥见一个仙风道骨的男人,多看了两眼。
“我说驼子,你船上怎么什么东西都往里塞?”
“放肆!”这句话就跟从牙缝中出来一般,只有表情到位,声音远远到不了三爷的耳中。
男人只是有些嫌弃得让开了位置,也未多言。
实在是他的身份不宜过多与人接触,特别是官府的人。
“嘿!还是具女干尸,真是百年难得一遇,是我三爷走运了!”
陈礼叶眉头一挑。
这是个什么人才?
“你会说话吗?”三爷就跟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充满了好奇。
陈礼叶看了一眼船上的小丑,余光瞄了一下颤动的右手。
猛地用力一握,以左脚为轴,屈膝委身,右脚脚尖探出一步,原地画圆,借力将匕首甩了出去!
“啊啊啊——”
三爷只是个话痨,并没有实力,所以当危险靠近的时候,他只记得惊呼……忘记闪躲。
站在一旁的男人蹙起了眉头,这个时候官差死在他跟前,只怕会给他带来麻烦。
于是,他从三爷背后,一脚踢中他的小腿背腹,迫使他跪下……
三爷这小伙子原还沉浸在小腿的疼痛上,昂起的脸蛋看见从面上擦过的匕首时,惊吓声嘎然而止。
在他以为危险已经解除了想要松口气时,俊俏的脸蛋被从天而降的小脚狠狠踩了一脚……
陈礼叶重新站在了甲板上。
与男人双目对峙。
就是中间横着一个丢了魂的衙捕。
“三、三爷……”
“姑、姑、姑娘饶命啊!你哥哥在这里,还给你还给你,你快下船吧!”
陈礼叶转身一看,果然看到一个船夫颤颤巍巍地领着被捆得严严实实的陈云知出现在船仓入口那里。
“松绑。”
“是是是……”
“你你你!你想气死我吗?谁让你这么干的?你赔得起货物的钱吗?”老人气不打一处来,竟开始慌不择言。
男人自然是听见了,眉头蹙得更深了。
“你在搞什么鬼?”他开口问老人。
“我、我我没搞什么呀!”老人混沌的眼珠子慌乱地转。
“你背地里瞒着我做了什么?”男人的气势一下子拔高。
老人吓到后退几步,“就、就是他们想要些年轻的苦力……”
男人一下脸色难看了起来。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自作孽。你自己看着办吧!晦气!”男人一拂袖,转身就要下船,似响起了点什么,回头又给陈礼叶拱拱手,“小姑娘,是老夫眼拙,是非不分,日后定当送上赔礼。”
“……不必了。”陈礼叶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送礼做什么?没得让你查我?我傻吗?
“好。姑娘好肚量,有缘江湖再见。”
说完,没等众人反应,就飞身下了船,消失在人群里。
这人谁啊?没见过啊。
陈礼叶在记忆里想了想,还是想不起,只好作罢。
回过身来去看陈云知。
因为被蒙住眼睛有些时候了,突然解开见光,还不是很适应。
勉强看清眼前的人是陈礼叶的时候,他大喊。
“里面还有其他人!快去救他们!”
给他松绑的船夫懵了。
因陈礼叶的靠近而瑟瑟发抖的老人也懵了。
周遭围观的人全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