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未在公族世家间走动的唐月琅出现在镇南王府的夜宴上,在场众人无不侧目。
大家心照不宣地含笑看看她,又看看谢云影,个中深意不言自明。
一番觥筹交错后,唐月琅对各种逡巡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不胜其烦,悄悄出门来到了花园中。
银月当空,一地清辉衬着她孤单的身影,更显落寞。
谢云影多年前就到了京师,这几年大家同在陪都也偶有照面,唐月琅虽与她素无交情,但也并非一无所知。
这姑娘不是个泛泛之辈,其心胸与眼界之高,也无怪乎旁人会起意将她与韦锦澜凑做一对。
“郡主好雅兴。”
唐月琅闻声回头,见身为夜宴主人的镇南王世子司君玉缓缓迈了过来。
“世子身为主人家,半途离席合适么?”唐月琅笑笑,随口说道。
司君玉轻嗤一声,来到她的身旁:“今夜开宴也不过是替大家供个说话的地方,你当有谁真的在乎我这主人家在不在场么?”
唐月琅点点头:“也是。”
其实她此刻心头乱着,并不想说话,不过司君玉现今也供职于武德司,与她是正儿八经的同僚,且由于当初是她向皇帝举荐司君玉的,因此这几年两人之间的关系缓和,算得上是君子之交,加上对方又是今日宴会的主人,她若不理不睬就太失礼了。
司君玉斜睨了她一眼,毫不客气地直戳她伤口:“郡主是在为韦锦澜与谢云影的事气闷吧?”
唐月琅心中有股火气腾地上来了,回他一枚很不雅致地白眼:“管得着吗?”
说完转身要走,却被司君玉叫住。
“哎哎哎,怎么脾气还是这么差,说翻脸就翻脸啊?”司君玉忙不迭地赔笑着拦住她的去路,“我这不是看你气不顺,想说略尽同僚之谊聊表问候嘛。”
“世子严重了,您也不是没见过我当真翻脸时是什么样子。”唐月琅停下脚步,没好气地啐他,算是接受了他的慰留。
“说正经的,我能帮上什么忙么?”
他虽未将话说得太明,但他相信唐月琅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唐月琅讪讪一笑,轻声道:“你以为我想做什么?或者你以为我会做什么?”
连她自己心中都没个定数,根本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这样的情况怎么帮?帮什么?
“再者说了,撮合韦锦澜与谢云影的事情是五皇子提议的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如今也是五皇子阵营的人,按说你和他们才是同盟啊。”
不是她疑心重,司君玉这友谊之手伸来得太诡异了。
司君玉无奈笑叹:“你这家伙对人的防心未免也太重了吧?没错,他们与我是同盟,可你我如今同在武德司,我虽是文官,但也自认与你是同袍。”
这几年他亲眼见到唐月琅练兵的种种,她对士兵们说的话,她心中慷慨的热血与正气都令他敬佩,她与顾影流之间的默契与绝对的信任也让他羡慕。
三年的时间里,唐月琅与顾影流让他看到了什么是武将之间的同袍之谊,那种无需言语的同心同气的默契,那种因为曾经生死与共过而产生的绝对的信任与相互扶持,让他无比向往加入她们之中,成为她们所认可的一员同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