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罗回寝宫时,快要用晚膳了。她手里拿着画像,一进门就找出根绳子将画捆好,放到一只大木箱里。
她走到用餐的桌子旁,倒了杯水喝,侍女们将饭菜摆好,她便拿起了筷子。
春巧站在一边伺候,瞧着秦罗,问:“郡主刚刚拿着什么东西?”秦罗说:“我去三皇子那儿,他画了幅我的画像。”
“画像?”
她点了点头,搁下筷子:“我拿给你看看。”说着就走到木箱旁,将画打了开来。
春巧上下打量番,道:“画得和郡主一模一样。”
“可不是。”她说,又将画重新卷起来放好。
她往床边走,春巧跟在秦罗身后,道:“王妃娘娘那里来了人传信,说是吴国的国主一家要到咱们梁国来。”
“吴国?”秦罗坐在床上,“为什么要过来?”
“他们这一次帮了咱们,所以王上想要设宴感谢。”
秦罗抱着枕头,抠着手指甲:“那岂不是吴国的两个郡主也要来?”
“是,还有吴王妃和长平世子。”
她“啧”声:“这两个小丫头,该不会还像以前那样招人讨厌吧?”秦罗一想起她们,就记起那次去吴国时不好的回忆,她躺倒在床上,数着手指头:“阿煦长大了,算得上是一个帮手。三皇子和我关系不错,兴许会帮着我。我还有春巧,能和我一起同她们两人对着干。”
春巧听见秦罗所说,忙道:“郡主,你怎么还想着和别人吵架呢?”
她睨了春巧一眼:“我这是以防万一嘛。”
春巧道:“可那两位郡主还有个哥哥,你要是和她们不和,他会不会站出来?”
“怕什么?”秦罗起身,“我还有阿煦和三皇子,三皇子武功那样好,不信比不过吴国的世子。”
她在心里掂量着高远会不会愿意帮她,难以确定,便又躺回床上,说:“哎呀,反正只要她们俩不同我闹别扭,我也不会去为难她们的。”
春巧瞧她闭上了眼睛,就替她盖上被子。
秦罗睁开左眼,问:“他们大概哪天到梁都?”
“算一算,应当是后日。”春巧想了想,说。
秦罗便重新合上左眼,手挥了挥:“那我还有一段清闲的日子。”
次日下午,梁王妃叫来秦罗,让她穿上新制的华服,看看合不合身。秦罗道:“这样隆重。”王妃笑着摸着她的手:“吴国与梁国世代交好,此次又救我们于水火之中,当然得盛情款待。”
秦罗点头,走到屏风后,让侍女帮她换上华服。王妃仔细地瞧着,笑道:“我们阿罗的相貌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她将她拉到妆奁前坐下,招呼平日里负责梳妆的嬷嬷,说:“替郡主好好打扮。”
嬷嬷将秦罗的头发梳成飞仙髻,又画上了精致的妆容。秦罗端详着镜中的面孔,笑着说:“明天也要这般打扮吗?”王妃道:“当然,总得让吴忠王他们知道,我们梁国的郡主长得美貌。”
她将秦罗拉起来,说:“走吧,也让你的父王和弟弟看一看。”秦罗跟着她,向大殿里走。
经过高远的卧房,他正站在外面,看见她们,施了一礼:“王妃,郡主。”秦罗望着他,眼睛里含着笑意。
高远没有见过秦罗身穿华服的样子,平日里她只穿常服或是梁人特有的纱衣。他不动声色地细细看着她,她的嘴唇红红的,生得唇香齿糯,腰身很细,显得华服非但不笨重,反而有种轻盈的美感。
她的眼珠在落日余晖中泛着琉璃般的色泽,剔透莹莹。秦罗在他的注视下,脸颊逐渐浮起一层红晕。高远的眼里好像落进了星星,一闪一闪的。
梁王妃忽然轻咳声,开口:“三皇子怎么在屋外站着?”
他略略欠了欠身子:“高某打算和忠叔一起去王宫外散步消食。”
王妃道:“好,那我和郡主就不在此叨扰三皇子了。”
他回声“是”,站到一旁。秦罗走过他身边时,趁王妃不注意,和他低低说了声“再见”,他也悄悄回了她一句。
走到大殿,梁王妃打断正在商议事情的安王和世子,道:“快来看看阿罗好不好看。”
秦煦靠过来,前后左右地绕着秦罗转了一圈,说:“阿姐,我以后就改称你为‘梁国明珠’了”。
秦罗“噗嗤”笑起来:“就你总会说这些稀奇古怪的话。”
梁安王也走过来,夸道:“还真是一颗名副其实的明珠。”
她开心地笑着:“谢父王夸奖。”
王妃向他们嘱咐:“明日吴王一家到了,一定要和和气气的。特别是你——阿罗,不要像小时候那样和两位郡主吵了起来。”
“我知道。”秦罗吐了吐舌头,说,“谨记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