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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苟全乱世

在剧烈的车祸碰撞中,云飞觉得自己的脑仁都被晃了晃:声音消失了,影像变慢了,仿佛走向死亡的那一瞬是那么漫长,却又充满细节。

终于,一泼滚烫的热水把云飞喷醒,是汽车的水箱在漏水,洒在了云飞脸上。但这却救了云飞一命:让他在另一辆车即将撞来之前,勉强爬出金伯利大婶的小车。

喇叭声忽远忽近,又呼啸而去。尖叫声远远的传来,四面都有黑烟升起。不知哪个方向传来的砰砰声,让云飞只敢在地上爬行,爬到路边小店的墙侧贴着,恨不能变成一副海报...他也确实动不了了,仰着头,张着嘴,一副出气多进气少的死样子。

不知过了多久,云飞的视线再次可以聚焦,他在大厦滚滚的黑烟的缝隙中,看见落日退走的余晖,仿佛在一点点让位给真正的黑暗。

万幸,云飞缓了过来,算是在死渊的上空走过了那条钢丝桥。但严重的震荡让他头晕目眩,浑身疼痛,没有力气,还有点呼吸困难。‘可能是肺部被挤压了…’云飞摸着一侧略微凹进的肋骨猜测着。他原来也是个医学生的,不过如今是在做科研,没有去当大夫。

砰砰…砰砰…‘这是…’云飞还没醒过神儿,就见在他前面跑过的一个行人已经被打倒,后面追上的人又迅速上前补了两枪,然后又在他身上又搜索了一番,貌似摸出了钱包和手机。但手表没撸,那表面的反光晃着云飞的眼睛。云飞不敢动,心里默念着‘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如今,云飞倒盼着天快黑,好能让自己隐藏到黑暗中。可最后消失的余晖,把冒火的黑烟照成了一个鬼脸,仿佛在笑着说:天黑,请藏好!

大概是因为云飞瘫坐在墙边死了不动的样子,那补枪的也无意多浪费颗子弹,看了云飞一眼就快速跑走了。等那人跑远了,云飞才慢慢的起身,轻轻的吸气,艰难的爬向金伯利大婶的车残骸。在亲见了枪会要人命的现场直播之后,他决定去摸出那支掉在车里的左轮。

‘rule No.1,…rule No.2…’云飞心里还回响着金伯利大婶的声音,同时又仿佛看见她在空中翻转时惊恐的大眼睛,和随后被压变形的脸。云飞禁不住有点想哭。‘这是应激反应的自然表现…’云飞一边抹着止不住的眼泪,一边用残存的理智,解释着自己控制不住想哭的情绪。

‘好想大嚎一阵,哭个痛快!’云飞想,可他又不能:因为肺被挤压过后膨胀不起来,吸不够气,根本吼不出来。如今云飞像只小猫一样喵喵的喘着,因为他的气管某处也略有凹陷,致使他的呼吸,发出轻轻吹哨似的怪异声音,很像猫叫。

云飞终于能起身,捂着侧肋,走向路边一家快餐店,Subway。这店貌似已经被砸抢过了,所幸没有尸体留下,空店里满地狼藉。云飞缓慢低身捡起一个纸杯,走到饮料机前,试着接了下饮料,竟然还好用!云飞喝了几口雪碧,看着柜台后的盘盒里残存些生菜和西红柿片神马的,就缓缓绕进去,慢慢捡了些吃了,甚至还有几片火腿肉!让他重燃生机。然后,云飞就挪蹭着躲进职工间的深处,努力用一堆汗味十足的脏围裙把自己盖住。他现在十分需要休息,缓过脑震荡,缓过肺的挤压伤,还有气管的不通畅。‘必须尽量藏好,谁知道会不会再有人进来搜索一番呢?’云飞给自己盖上最后一块布。

乒~乓~!不知是晚上几点,可能因为店里还亮着灯的缘故,又来了一波‘觅食’的人。云飞被惊醒,躲在角落的脏衣服堆里,透过缝隙,悄悄看着一切。云飞暗恨自己天亮的时候没发现店里的灯是亮的,而自己坐下来后又是一阵迷糊就睡着了,直到被这打砸的声音惊醒。‘之前怎么就没想到灯的事儿,唉...’云飞暗暗担心自己会躲不过这一波正面硬刚。

’Yo~你去下一家,这家不剩啥了。我再瞅一眼咱们就得跑了!’云飞听到外面有人喊着,然后又听他砸了几下估计是收款机之类的东西,嘴里骂着来晚了。接着,就见他往职工间进了来,开始乱翻!云飞埋在衣物下慢慢举起左轮,暗下决心想,这家伙如果过来,就只能给他迎头一枪。但他又紧张得直哆嗦,心里直怕那人会提早发现他这堆会抖的衣物,先来一梭子。

云飞正鼓足勇气想先下手为强时,外面响起了枪声!搜索的家伙立刻回身探头出去,吼着:‘yo!那谁,离开我的车,you Mo...F...kr!’,然后开始举枪还击,还每打两枪,就闪头躲进来,如此两三次之后,这人忽然疯狂咒骂起来,开始往衣物间里躲。因为,他没子弹了,被人冲进来了!

砰砰~云飞都没看见是谁冲进来,但见来搜东西的倒霉家伙背后中枪倒向了自己。这个可怜的家伙临死,终于发现了衣物堆下几乎抖成筛子的云飞,却什么都喊不出来了。他的尸体正好把云飞压在了底下。而冲进来的人又补了两枪,看对手被打中也不动了,也没再翻尸确认,探身弯腰抢了死者手里的家伙,就迅速返身出去,开车跑了。

云飞不敢动,依旧虚弱的他也推不动倒压在他身上的胖汉的死躯,只能扭头避过死人脸,忍着血流出的腥气,甚至还有点尿骚,盼着天亮。大概是后半夜,又有人进来翻东西了,但当看到储物间的死人,就吓得咒骂着离开了。大半夜的,看到背对着自己趴在那的死人,在这末日景象里,总觉得他会突然起来变僵尸的感觉,的确有点瘆人…此时,死亡,反倒成了云飞的护身符…

当云飞再次被声音惊醒,就听见这次是外边有人用扩音喇叭喊:‘附近有人吗?我们是国家警卫队,如果你需要帮助,就大喊或者出来。’

‘警卫队么?’云飞心想,然后就使尽全力地喊了声:‘help…’,但那声弱得听起来就像一声猫叫~‘嗷呜’。但他刚喊完,就听见外面枪声大作!这次不是手枪的点射了,而是密集的全自动扫射!

‘我就喊了声救命,怎么战斗还升级了呢...’云飞心里很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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