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解蓁儿就来到太子府找叶林思,下人仿佛受了命令一般全部都拦着。翠儿道“解姑娘,您请回吧,我家小姐现在谁也不见”。解蓁儿生气道“叶林思她到底有什么苦衷,好歹也养育了十几年,现如今自己父亲都要死了,她却躲在这里当缩头乌龟,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叶林思吗”?
翠儿也很着急“我的好姑娘,你就别在吼了,我家小姐也难受着呢,老爷这事儿,我是帮不上忙了,现在也只有乖乖听小姐的话”。解蓁儿冷笑道“你家小姐难受,你让你家小姐去看看他父亲现在在诏狱里是怎么吃住的,她还有脸难受”!翠儿都快哭了“解小姐,您赶紧回吧,这是太孙府,被太子知道了,可是要处罚你得呀”。
解蓁儿看了看翠儿温柔问道“翠儿,你家小姐到底怎么了”?翠儿道“解小姐,我是真的不知道,这几日,她只让我们把吃食送进去,便谁也不见”。解蓁儿问“她身体好着没”。翠儿道“吃喝好着呢”。解蓁儿道“你去给你家小姐说说,有什么事儿当面问清楚,免得后悔”。翠儿道“是,解小姐您赶紧回吧”。解蓁儿朝叶林思住处看了几眼,便气呼呼离开了。
叶林思在房间听得真真切切。翠儿敲门心里也气愤道“小姐,解小姐让我给您说,有什么事儿当面说清楚,这世间没有后悔药”。叶林思坐起身,过了一会儿开了门“陪我去诏狱”。
她来到诏狱门口守卫拦住他不让她近。翠儿道“你们向大人禀报一声,就说太孙嫔要见她父亲”。守卫道“烦请太孙嫔稍等”。守卫像袁彬说道太孙嫔在门外。“让她进来”。
叶林思进了后,来到周新牢前,周新见她来了,一骨碌坐起来“叶儿,你怎么来了”?叶林思冷冷说道“我有事来问你”。转头对袁彬说“袁签事,我可以单独与父亲谈谈吗”?“可以”。
说完只留下了叶林思一人。周新关心道“太孙对你可还好”?叶林思点点头。周新点了点头“对你好,我也就放心了”。叶林思皱着眉头“你不恨我吗”?周新笑了笑“自己孩子有什么恨不恨的”。叶林思心里难受“你可认识我亲生父亲”?“你亲生父亲”?“对,孙忠”!
周新惊奇“你怎么知道你亲生父亲是孙忠”?叶林思拿出两块玉佩“这半个玉佩是我从小就戴着,这半个是我亲生父亲的好友送我的他说是你害死了我亲生父亲”。周新吃惊道“这是谁说的”?“现任御史吴中”。周新想了想道“他确实与我一同办过孙忠的案子,孙忠亲口承认受贿我才按律法问罪的”。叶林思激动到“可是他只是被流放,为何途中就被你杀了呢”?周新道“孩子,这一切都是谁给你说的”?叶林思“你不用管谁给你说的,你就直接说是不是你做的”。周新看着叶林思痛苦的样子心里难过极了。他顺着墙坐在喃喃说道“是,是我做的”。
叶林思冷笑一声“果然是你,你当初领养我,也是看我长的与孙忠相像,心里愧疚吧”。周新双眼通红“叶儿,我是真的把你当亲生女儿看”。“你不必假惺惺了,你杀了我的亲生父亲,我也算是为他们报仇了”。
周新道“既然,你已经报仇了,这件事情以后就不要想了,好好吃饭,好好生活,你要开开心心的”。叶林思咬牙切齿道“不用你操心,我自然会过的十分开心”。
周新抬起头“这件事与你哥哥无关,你不要记恨他”。叶林思道“我恨的只有你,与哥哥无关”。周新长舒一口气“那就好,你解了心头之恨就好”。叶林思愤恨说道“好了,今日该问的也问了,我要回了”。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袁彬来到周新牢房前看他眼神通红,整个人僵硬的坐着,眼睛也不眨一下。他问到“周按察使刚刚说的可是真的”?周新道“真假又如何,我这一把老骨头了,也活够了,她才多大,只要叶儿开开心心的,我也算瞑目了”。
袁彬听到话外之音“周伯父,她定是被人利用了”。周新道“此事儿,你们就不要在追查了,我认罪,凶手就是我”。袁彬道“你这是何苦”?周新道“我如果无罪了,叶儿犯的可就是欺君之罪,她那身子骨怎么受得了牢狱之苦”。
袁彬惋惜“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周新看着他“你去把纪纲叫过来”。袁彬问“为何要叫叔父”?“我有话对他说”。袁彬点了点头。正当走时周新说道“今日我叫你的名字袁彬,记着!你与蓁儿都是良善之人,虽说纪纲是你叔父,可是你们并不是一路人,你要时时刻刻注意你叔父”。
袁彬迟疑的点点头“蓁儿也对我说过此话”。周新夸赞“蓁儿十分聪明,但是性子太娇惯,没有城府,你以后一定要保护好她”。袁彬道“周伯父,您放心吧”。周新道“好了,去叫你叔父吧”。袁彬道“好,您稍等”。
袁彬走后周新对张钦说道“孩子,你去拿个纸,我写一点东西给你。明日你再给袁彬”。张钦道“好,大人稍等”。周新拿过纸笔写好后交给了张钦。张钦看后立马惊道“周大人!您……”。周新嘱咐着“孩子,你好好跟着袁彬,别走歪了”。张钦敬佩说道“周大人,您放心”。
袁彬来到纪纲府上只见纪纲正在逗鸟“叔父,周新要求见你”。纪纲问道“他要见我做什么”?“我也不知道”。
纪纲哈哈大笑“皇上让你审问周新,你审问的怎么样了”?袁彬摇摇头“还没有结果”。纪纲道“彬儿,我知道你善良,可周新是犯人,你对他舍不得用刑,他当然不会说出来,你这样以后还怎么做锦衣卫”。
“是,叔父”。
“好了,过来把鸟给我喂了,他既然找我,那我就亲自审问他”。说完唱着小曲儿悠悠的出了门。
他来到大牢看见周新毫无生气的坐在牢里嘲讽道“你不是一向讨厌我么,怎么今日要与我见面”?周新道“你拿纸笔,我写认罪书”。
纪纲一脸不可思议“这么轻易就认罪了”?周新道“活这么大也够了,我一辈子光明磊落,死了想必地狱的阎王也不会太为难我”。纪纲挑了挑眉“说实话,你就这么认罪,我心里还有点不舒服,你说你进了诏狱好好的,也没点皮肉之伤,这说出去,诏狱的名声都坏了”。
周新嘲讽道“诏狱的名声好过吗”?
纪纲嘴角一撇道“好,我给你拿纸笔”。说完让下人拿了纸笔给周新。他笑嘻嘻的看着周新一笔一字写着认罪书。写好后他看了一遍。“你这字写的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啊”。周新道“少废话拿了就走吧”。纪纲道“你以为进了我诏狱,想死就这么容易啊”。周新愤恨说道“你还想怎样”?纪纲道“不怎样,这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一下”。周新十分气愤“你这是公报私仇”!
纪纲嬉皮笑脸“你说对了,就是公报私仇,你杀我手下的时候,我就发誓,总有一天让你血债血偿”!
周新哈哈大笑“来吧!横竖都是起,死后我亲自抓你下地狱”!
纪纲不以为然道“来啊,把周新给我绑起来”。张钦见情况不对,立刻跑去找袁彬。手下锦衣卫三下五除二的绑了起来。纪纲一鞭子打过去周新疼得啊了一声。
“你这个老骨头还挺硬的啊”。说完又是一鞭子。周新疼得汗流浃背。大骂道“你这个虚伪的心狠手辣的东西”。纪纲道又是一鞭子“我让你骂,平日你不是挺清高的么,瞧不起我们锦衣卫,现在还不是落到了我里”。正常纪纲又要抽一鞭子的时候。袁彬赶到了。
他立马跪道“叔父,请手下留情”。纪纲问道“你把鸟喂完了”?袁彬道“完了”。纪纲道“那行,我刚好打累了,你来”。袁彬求情道“叔父,手下留情啊”。纪纲突然皮鞭抽像他。“从小我就告诉你,不要有妇人之仁,你作为一个锦衣卫有了弱点,别人就会牵着你得鼻子走,现在你竟然为了一个犯人不听我的话,你什么时候跟我顶过嘴,啊”?张钦跪道“纪指挥使,袁佥事怕您把周新打死不好交差,并没有其他意思”。
纪纲对着张钦道“那好,你来打”。周新虚弱的说道“纪纲,你想要泄私愤,何必要让别人动手,有本事亲自打死我”。纪纲吼道“你以为我不敢吗”?说完一鞭子又一鞭子抽在周新身上。袁彬求饶道“叔父,你就让他死的痛快些吧”。
纪纲又是一鞭子抽在袁彬身上“我让你在有妇人之仁”。张钦扑倒在袁彬身上。皮鞭落在他身上。纪纲道“好了,我打累了,你来”。袁彬拿起皮鞭看向周新始终不忍下手。他看周新血肉模糊,便掏出匕首直接刺向胸口,不一会儿便一命呜呼了。纪纲看到此情此景蹬了一眼袁彬便背着手出了诏狱大门。
纪纲刚走,解蓁儿就来到诏狱给周新送饭。她看见周新绑在木桩上胸口还插着一把刀。整个人血肉模糊,头耷拉在胸前,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她顿时浑身发软,饭菜掉到了地上。袁彬听到声音转过身看见解蓁儿,立马跪倒在地“蓁儿,对不起,对不起”。
解蓁儿没有理他,她一步一步移到周新面前,慢慢用手试探他的鼻息。刹那间后退一步,看见胸口的刀是袁彬随身佩戴。她浑身颤抖转过身看着袁彬,双眼通红眼泪不受控制的向下掉。她不可思议问道“是你杀了周伯父”?
张钦道“解姑娘,你误会袁签事了”。解蓁儿怒吼道“你闭嘴,我没有问你”。袁彬道“蓁儿,你听我说”。解蓁儿道“我只问你是不是你杀了周伯父”。袁彬捏紧拳头“是”!解蓁儿一巴掌打过去。张钦过来拦住。袁彬拦住张钦“你去守住外面”。解蓁儿道“怎么?还在乎你那可怜的面子”?袁彬道“蓁儿,是我对不起你”。解蓁儿冷笑一声。她转过身解开周新身上的绳子,抱着他躺在地上。她边哭边锤自己胸口道“周伯父,是我没有本事,替你申冤”。
袁彬看她哭的伤心便说道“蓁儿,你打我吧”。解蓁儿怒吼道“我打你,我可不敢打袁签事,万一哪次你把我抓紧诏狱在给我胸口一把匕首怎么办”?袁彬道“蓁儿,我知道你说的胡话”。解蓁儿道“袁佥事,我有一事相求”。袁彬道“你说,我一定尽力”。解蓁儿道“不需要你尽力,你只需开个口就好,周伯父的尸体我会亲自送到杭州交给周哥哥。他死了你不能让他死埋在京城吧”。袁彬道“我答应你”。
解蓁儿道“我现在就要走”。袁彬道“我让张钦陪你去”。解蓁儿冷冷说道“好”。袁彬叫来张钦“你陪解姑娘一同把周伯父尸体送到杭州”。张钦道“是,大人”。三人静静坐在此处,没有说任何话,张钦叫来马车。解蓁儿在马车上铺好褥子。张钦背着周新上了马车。解蓁儿道“袁佥事是要让匕首跟着周伯父去杭州吗”?袁彬道“你捂住脸,我怕你害怕”。
解蓁儿冷笑道“有什么事儿,比你更可怕的,拔吧,我想看看你到底有多冷血”。袁彬上前拔出了匕首。解蓁儿看着这一幕握紧了拳头。袁彬看着解蓁儿青筋暴起叫道“蓁儿,是我不好”。解蓁儿撇过头对马夫说道“走”。袁彬看着马车的背影。流出了两滴泪。
马车一同被拉上了船,解蓁儿一路默不作声。张钦看她如此模样,也没有在解释什么。终于到了周府,解蓁儿看着周新府上冷冷清清。周听云听到院子里有人出来看到是解蓁儿。他惊道“解妹妹,你怎么来了”?
解蓁儿立马跪倒在地“周哥哥是我不好,是我没有照顾好周伯父”。周听云顿感不妙,连忙问道“我爹怎么了”?解蓁儿哭道“周伯父在门外马车里”。周听云开心道“我爹回来了”?说完向门外马车跑去,突然解蓁儿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她顿时跑到门外看见周听云抱着周新的尸体号啕大哭。解蓁儿道“周哥哥,对不起,对不起”。
周听云怒吼道“是谁杀了我爹”?张钦道“周公子,是周伯父写了认罪书,自杀的”。周听云道“认罪书?我爹何时有罪”?张钦道“周公子,这是周大人生前让我给您的信”。周听云接过信,信中写道“听儿,不要为为父报仇,父亲是心甘情愿的,你也不要恨叶儿,父亲一辈子清白,你要替父亲把未完成的事情做好,还有许多冤假错案,需要我来做,以后就交给你了”。
周听云看到信大声哭道“爹啊,是孩儿不孝”。解蓁儿拿过信看到后,问周听云“这是周伯父亲自写的”?周听云道“是爹爹的字”。解蓁儿长叹了一口气“周哥哥,您替周伯父惩恶扬善,我来替周伯父报仇,你只管完成他的遗愿,其他的事情交给我”。周听云道“不,我也要找出仇人”。
解蓁儿道“周哥哥,你听我说,你是最像周伯父的人,如果你把你时间用在报仇上,就没有人替百姓报仇了。你替百姓报仇,也就是替周伯父报仇”。周听云道“是,我替百姓。你替爹爹。谢谢解妹妹了”。解蓁儿道“周哥哥,叶妹妹的事……”。周听云道“你替我查清楚,我还是愿意相信她是被人利用”。
解蓁儿皱着眉头“周哥哥,皇上还没有说怎么处置周府,我尽快赶回京城,告诉爹爹让他在皇上跟前说说话”。周听云道“你赶快回去吧”。解蓁儿看着周新的尸体道“周伯父,我不能参加你得葬礼了,清明节我一定亲自去您坟前扣头”。
说完就上了马车。快马加鞭赶回京城。路上解蓁儿问张钦“周伯父为什么突然要认罪”。张钦道“那日太孙嫔来看过周大人,她走后,周大人就让袁签事叫纪指挥使来,他就写了认罪书给纪指挥使”。解蓁儿问道“是不是你们用刑逼的”?张钦摇摇头“不是,是周大人写了后,才用的刑”。
解蓁儿腾的站起来“你说什么”?张钦道“是纪指挥使用的刑,我们大人求情还被打了一鞭子呢”?解蓁儿冷笑道“你觉得我是傻子吗?那胸口明明就是袁佥事的匕首”。张钦挽起袖子道“解姑娘我真的没有骗你,这抽痕就是是我替大人挡的鞭子,大人看周大人实在痛苦不已才一匕首要了他的命”。
解蓁儿看着张钦胳膊上的鞭痕道“袁佥事伤的重不重”。张钦摇摇头“不知道”。解蓁儿道“你为何来时不给我说”。张钦道“来的时候你情绪不好,我怕又惹你生气”。“你说的话我不全信,等我看他身上有没有皮鞭印再说”。
张钦道“解姑娘,现下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你赶紧去皇上面前替袁签事求情吧”。解蓁儿道“什么意思”?“解姑娘,袁签事让我去门外守着,是怕有人看见你来诏狱,如果有锦衣卫看见你对袁签事动手像皇上说你仗势欺人,皇上知道了必定会生气,而现在你又直接把周大人尸体运回了杭州,这一切皇上都不知道。最后的责任都是在袁签事身上。袁佥事肯定会像皇上说是他私自让我把尸体送到杭州,皇上还不知道怎么惩罚大人呢”。
解蓁儿道“有这么严重”?张钦道“比这还严重”。解蓁儿又问“那袁哥哥为什么要答应”。张钦道“解姑娘,袁签事对你情深义重,他本来就觉得没有救出周大人,对您心里愧疚,他肯定会答应你的啊”。解蓁儿觉得自己有些鲁莽。她说道“那你让船开快点,我赶紧去面见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