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炎在电脑前努力工作养家,而林双悠哉地吃着薯片看着韩剧。
苏子炎:林双,荒诞派的英文怎么说?
林双:你不是搞建筑的吗?
苏子炎:写报告要用到。
林双:哦,我不知道啊?
苏子炎:你大学学的不是这个吗?
林双:我学的是中国话教学的外国文学,又不是英语教学的咯!
苏子炎无语地摇摇头。
林双:我什么时候英语好过,第一天认识我啊?
也是……苏子炎能理解有人数学学不好,但是努力学了,英语还是差,要不是遇见林双他还真不相信呢。
苏子炎只好默默打开翻译软件……】
高中生涯大概就是由百分之九十九勤奋搞学业加上百分之一素质教育开展一下活动组成。经历过了话剧比赛,迎接这一届高一学子的将是期中考试。自古以来,升学后的第一次期中考试的重要性都是不亚于期末考试的,在期中考之后是第一次大型家长会,在这个原因的加持下,这次考试显得尤为重要。
对于林双来说,这次考试掌握了她的生杀大权。在林家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如果林双考的好,那么来参加家长会的就是吴青霞,她会打扮的美美的来接受老师的表扬;如果林双考的不好,那么来的就是林天立,穿的灰头土脸专程来挨骂。这么些年来,林双只有初中一次是由林天立来开的家长会,那次她英语依旧稳定发挥拖了后腿,但她的数学并没有补上英语捅的窟窿。而林天立来参加家长会最明显的弊端就是他总爱和她同桌的家长胡乱一顿吹,吹的驴头不对马嘴还不停下。老师在上面开大会他在下面开小会,估计班主任教书那么多年都没遇到这情况。上次他参加完家长会之后,林双初中同桌就换位了……据说是她妈妈亲自去和班主任请愿的,觉得有其父必有其女,林双上课肯定也老打扰她女儿。林双这口锅背的可真冤……要是林天立多来几次,估计就没人愿意和她做同桌了。
林双现在的同桌是马君,她简直难以想象林天立要怎么跟马君口中那个逼迫她去照顾弟弟的母亲交流,为了不让林天立来开家长会,她拼了老命也得把这次考试考好。然而在她面前立着的是英语这座大山,林双发誓,她真的有很努力地去攀爬,可是每次不是遇见泥石流就是地震,她就没成功登顶过。
林双想过一切可能的办法来提高英语成绩,比如在兜里揣几个生词,没事拿出开看看,可是第一天背会的,等到第二天她就又忘了;再比如让李雪怡和她聊天的时候用英文,可是没过多久就变成“Can you 借me your 饭卡”这种中英结合的对话;林双还听说睡前记忆会特别好,于是她的床头常备一本英语书,后来她发现从那之后她英语成绩没什么变化但是睡眠变得特别好。如果这个世界上真有一种病是病人会对英语感到过敏,我愿命名其为“林双综合征”。
但是林双的数学又很好,所以从小她过得就是冰火两重天的生活,英语老师看着这个拉均分的学生恨得牙痒痒,而数学老师看见她则是喜笑颜开。所有人都觉得她是因为不学英语所以英文才会这么差,没有老师相信这个精通数学的女孩认真学了英语却考不好。天地良心,她真的是有努力去记住那些错乱无章的西洋单词的,可是一到考试,林双就觉得试卷上打印的都是一堆乱码,她努力从这些乱码中识别几个自己好不容易转换出来的单词,剩下的连蒙带猜也不能明白是什么意思。英语老师没少找林双谈过话,她们总是苦口婆心地对林双说“你只要拿出花在数学上一半的时间花在英语上,你这成绩很快就上去了。”林双每次都真诚认真地点头答应,可惜老师总觉得这是敷衍,毕竟林双的英语成绩依旧是不见起色。
学习语言的能力是不是天生的,林双也不知道,但是要不是命里缺“ABCD”,林双也找不出个理由说服自己。大概学习外文真的是要从娃娃抓起,可惜林天立对此一无所知,毕竟除了“hello和thank you”他也不会别的英语了。于是当林双在学校第一次接触英语的时候,她只觉得头脑发懵,竟不知这世上还有这样的一种语言,明明都是26个字母,拼出来的居然不是拼音。更糟糕的是,班上的其他同学都早在课外甚至是幼儿园的时候学过这些奇奇怪怪的西洋文字,他们有的都已经学过了基本交谈的英文句子,而林双还在那儿试图理解A不读做“啊”。英语老师的教学进度向来都是跟着大部分同学的情况来制定的,那些小朋友在英语老师教着最基础的知识时都喊着“会了,会了”,英语老师也就略过了这些基础但林双却不会的知识。有种效应叫做“多米诺骨牌”,因为基础没打好,后来的上层建筑,林双自然是“豆腐渣工程”了。小时候只有ABC三个选项的时候,林双蒙对的几率还高点,还能考个八十几分,虽然是比别的小朋友要差点,但是林天立和吴青霞也没放在心上。结果等上了初中,英语总分变成120,林双还是考八十几,高中英语总分变成150,林双还是考八十几,这么多年她倒真是保持初心。等林双爸妈发现自己闺女英语好像有点问题的时候已经迟了,小树已经长歪了,更准确来说应该是小树已经僵死了……
最近林双背英语背的真是昏天黑地,去食堂的路上在背,回宿舍的路上在背,就连上个厕所都要在手上写几个单词背。事实证明,当人专心搞学业的时候就会暂时遗忘爱情,现在各种奇奇怪怪单词出现在林双脑海的频率要远远高于苏子炎。
“你最近学习好认真啊”,居然连马君这种万年学霸都发现林双的用功了。
“我英语太差了”,林双叹气说道。
“你们市的英语在全省都是数一数二的吧,教育部对英语一直抓的挺紧的啊。”
“我就是那个拖后腿的…”,林双说完后才意识到刚刚马君说的是“你们市”?“你不是海城人吗?”,林双问道。
“嗯,我五年级之前在农村,后来才来的海城。”,马君云淡风轻地说道。
噫,林双觉得自己好像又多嘴了。
“我刚来的时候英语也跟不上”。马君毫不吝啬地说着自己的过去,林双在一旁用心的听着。“农村里学校的条件很差,我们从来不做英语听力训练。我来到海城才知道,这里的孩子上课用的是投影仪,班级会有专门的喇叭用来播放声音。”
“那你后来英语是怎么变得这么厉害的”,林双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通常来说她只听不问,或是问一些“然后呢”这种让对方更好接话的问题;但是她现在实在是太过迫切想要知道如何在一周后的期中考试中获得一个不要太拉胯的英语成绩。
“英语考得好和英语好之间没有什么必然的因果关系,也许一个移民国外的人来考英语试卷也不一定会考得好;同样,我的英语口语不是很好,但是试卷上的题型我都摸透了,所以分数就会高”。林双一面惊异于马君的坦诚,一面思考自己这种英语差,考得更差的人的出路在哪里。
“如果你想要短时间提高成绩,读那些英文原著,看那些外国电影都是没用的。老师总会强调理解的重要性,但是如果只快速追求成绩,死记硬背就够了。”从来没有人这样分享过自己的经验之谈,马君听过太多让她们“学一首英文歌”“读一本英文书”的建议,没有人能这么直白地告诉她,“死记硬背就够了”。
“考试题型都是固定的,知识点你能理解就理解,理解不了就直接背下来,连着例题一起背,等考试的时候你就直接套用背过的例题就行了”,林双在一旁点头如拨浪鼓。“英语作文你也可以背个几十篇,能照搬的就搬上去,稍微改几个词换换语序就行了。”
现在林双没有勇气言之凿凿地说自己真的努力了,可能她尝试过多次短时间的努力,但是因为没有效果她就放弃了,于是下一次再努力的时候便又要从零开始。虽说“木桶原理”林双是一直知道的,英语就是她装满成绩的这个桶里最短的一根木块,而这根木块的长度决定了桶能装多少水;但是人的本性还是趋利避害的,越差就越怕学,越怕就越学不好,如此便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你怎么忽然这么在意英语成绩啊?”马君问道。
林双心中默想:因为不想让我爸和你妈坐同桌……“这次考试结束了不是要开家长会嘛?”林双回答的比较委婉。
“这种形式主义最没意思了。学校向家长表忠心,家长向学校表决心,好像我们才是局外人一样。”
林双觉得马君说的挺有道理的,原来不爱开家长会不是差生的特权,第一名也并不喜欢。
在林双与英语大战了七天七夜后,期中考试如期而至。要不怎么说成功路上布满了拦路虎,为了考试全班随机调换了座位,而在林双前面坐着的就是苏子炎。
“加油”,坐到考场新位置后的苏子炎和身后的女孩打了一个招呼。
然而林双满脑子全是刚背下的单词,凭借多年来的考试经验,林双会在监考老师说完“把参考资料收起来”这句话后,飞速记住最难记的几个词,然后在拿到草稿纸的一瞬间把它们写上去,这样考试中万一遇到了就可以查自己的草稿纸。抄自己草稿纸上的答案,就是姚主任来了,也奈何不了她。
这种紧张的时刻,别说苏子炎了,就是周杰伦来和她说话她也得先死背那几个单词。没有得到回应的苏子炎默默又把头扭回去,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哪里得罪了林双……
林双把那几个词誊默到草稿纸后如释重负,她这才意识到前面那个挺拔的背影是他。然而来不及让她遐想,广播中的听力考试就开始播放了。
“Section A”之后的对话在林双的耳中就像是外星语一样,偶尔一闪而过几个听明白的单词就像救命稻草一般,可是当林双满怀期待地寻找有这几个单词的答案时,她才发现ABCD里都有……这个时候拥有一块开过光的橡皮显得无比重要,ABCD写在橡皮的四个角,哪个离题目近就选哪个。虽然听力是只能听天由命了,好在选择题和作文林双都还有能套用的上的。直到交卷铃声打响,她还在默写自己背诵的满分作文的结尾,苏子炎等了半天也没有试卷从后面传过来,他回过头就看见了还在奋笔疾书的林双。监考老师感受到了来自林双这列的异常,起身要过来看看是谁耽误了试卷上传的速度。苏子炎迅速起身从最后一排开始收卷子,监考老师看状又坐下了。等到收到林双的时候,苏子炎选择性略过继续往前收试卷,直到收完第一个人的才有反过头来,林双利用收卷子的间隙完成了最后一句的默写,正好赶上交了试卷!
“谢谢你啊,不然我作文就要写不完了”,交完试卷的林双神清气爽。
“这次作文题挺偏的,我还愁凑不到120词,你好厉害,都快写满了。”苏子炎发出感慨。
“正好我背到过类似的,我默的手都要断了!”林双一边甩手一边聊天。
“那你这次肯定能考个高分”
“这倒不至于,撑死一百”,林双说完才觉得自己好像有点随意,可能是刚刚从高压下被解放出来,她和苏子炎说话都没有以往拘谨。
一百分是个什么概念,大概普通班的平均分都能有个一百多,苏子炎不知道如何安慰这个奋笔疾书却仍然只能考一百的女孩。不过,她看起来倒是没有任何沮丧,甚至还有点满意?
林双的自我认知还真是到位,成绩公布的那天她发现自己的英语不多不少正好一百分。马君不理解地看着旁边这个抱着一百分卷子傻笑的姑娘,“有这么高兴吗?”
林双很想说有,但是她看见马君桌上146分的卷子闭嘴了。林双拍了拍马君的肩膀,马君认为这是林双对自己教她学习方法做出感谢,事实上林双只是在庆幸马君的家长可以逃过一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