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凤和浑身一震,她就知道这杀人犯那么明目张胆出现在她面前,必定在谋划什么,不禁气得颤抖,“你...”
亏得刚刚她还觉得这黑衣女对君临渊有情,真是瞎了眼了。
“小姐,临渊在这儿呢。”刚刚改名的梅安见殷青萝注意力不在他身上,不觉委屈。
殷青萝敷衍地点头,“恩。”
转眼就是一副挑衅地勾了勾唇,指尖点了点头颅,“要去还是留,仅仅在你一念之间。”
“带路吧。”梁凤和压下心里的火气,冲老鸨冷冷道。
“阿兰,抹弦,还不机灵点!”老鸨这话一说完,两个脂粉味极重的女子就打着团扇,扭着腰肢过来了,笑声在这里显得极度奢靡。
梁凤和不禁皱眉退了一步,“是一定要有这里的倌儿相陪?”
老鸨闻言一愣,马上就掩面一笑,“瞧公子还不知道我们玉楼的规矩呢,这里又不是客栈,肯定是得有我们的倌儿陪着的呀。”
梁凤和沉默了片刻,抬眸看了看两个已经快靠近的女子,又看了看角落里的梅之,笑道,“那我要那位公子陪我。”
“...”
本不染是非的梅之擦拭的动作也戛然一停,抬起带着点点露水的脸,小脸白净淡然,“非百两金,梅之不愿。”
老鸨是极其难为地抠着手指,“这...”可心里却是笑得开花,这梅之总算是开窍了,晓得怎么哄骗客人的银两。
“梅之是我们这儿的头牌,一直以来守身如玉,绝对值这个价!”老鸨在一旁撺掇着,巴不得梅之再往上把价格给她抬抬。
“成交!”清脆悦耳的声从梁凤和嘴里说出,她只是勾了勾唇,从怀里掏出一枚价值不菲的玉佩,“正好我的弟弟送了我枚新的,刚好可以换上。”
老鸨稀罕得不得了地摸了摸那玉佩,透亮冰莹得不得了,一看就是极品的好玉,何止百两金,简直为梅之赎身都够了,这些她当然不可能说,只是忍着笑意轻咳严肃道,“既是这位公子看重你,那你便好好伺候这位公子吧。”
“...”梅之的眉头皱得更深,他本想让这位公子知难而退,却不想他竟然宁愿花费重金,也要他伺候。
不是别的,只是他梅之从来都不是个爱惹麻烦的,明显这两个贵人之间波涛汹涌,绝不是他一介小小男倌儿可以掺和的,所以他故意抬高价格,为的就是自保。
“这下可否带路了?”梁凤和若有若无地从梅之身边经过。
梅之按捺住内心的不安,恭敬低头,“公子,请。”
梅之引着梁凤和落了座儿,听见台上响起的丝竹乐,眉眼间都是化不开的忧愁。
“你挺特别的。”梁凤和剥开一颗葡萄吃着。
梅之言语间俱是疏离,“公子说笑了。”
“我还是第一次见明明不被富裕女子选中,还在一旁淡然擦琴的居然会冲我要重金才肯相陪的,而且...”梁凤和一副意欲未尽地张唇,“你竟然也不问我需要听些什么曲目,就这么傻坐着。”
梅之也知周围的熙攘声纷杂,都是倌儿讨好公子小姐些的欢笑声,笑了笑,“公子看起来身价不菲,也不像今天寻乐的,再加上刚才那黑衣姑娘的话语。”
“梅之便知,你二人必定都不是来此处寻欢作乐,又何必弄那些玉楼的把戏,让自己变得可笑呢。”
“只是,本不想涉足这杂乱,终究还是成了浮萍。”
梅之言语间充满叹息声。
“这葡萄挺好吃的,你帮我剥葡萄吧。”梁凤和似是未闻,只是笑了笑。
梅之小心翼翼地拿起一颗粒大饱满的葡萄,细心地剔开了籽,刚想递到梁凤和的嘴里,就瞥见那人眼中一闪而逝的不自然。
梁凤和头偏开,凤眸里带着疏远的笑意,“我不习惯陌生人靠近,你剥好后放盘子里,我自己知道拿。”
梅之默然,也没去思考太多,便顺着这位贵族公子哥的吩咐做着。
“铮!”只听见那轻纱重重背后一声琴弦拨动的声音响起后,黄鹂般悦耳的清唱声便接踵传来。
“我自这污浊中走来,缓缓朝你,那星辰靠近,渺小如微弱萤火,那一刹那,都是扑火...”
隔着轻纱,那红衣弹奏的动作似浅似深,歌声里呈现满满的伤意,忽而轻风吹拂,白纱微扬,那美人复杂多情的丹凤眸正凝望着她,带着轻则浅浅的笑意,饱含深情。
“!”梁凤和心神一晃,神色变得复杂难明。
“多希望时间停驻,在你我之间,永生不灭。”
歌声停止,表演却未终止,随着音乐声起伏,撕拉几声,白纱被他用素指划破,红衣妖娆,手指如翩翩蝴蝶般跃动着美妙的乐章,那媚眼如丝,那纤细腰身随着扭动着,忽而婉转而逝,眼眸凌厉,一把匕首脱鞘滑于手中,七七八八空中划转,撕拉划破凌空。
正迷神观看的殷青萝哪里意识到别的,和其他看官一样,沉溺于表演中,只觉得这样的临渊她似乎从来都没见过。
匕首入肉的声音陷入好久,殷青萝才失神地抬起头,双眸闪烁晶莹,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妖娆一身的他,“临渊...”
他若是要她的命,直说便是,为什么让她胸口那么痛。
君临渊又将匕首深入了几分,“梁凤和,此人便是杀害陈真等人的罪魁祸首。”
“呃!”殷青萝双目眦烈,笑得猖狂讽刺,“君临渊!你设那么大个局何必呢!”
殷青萝语气卑微无比,但想起梁凤和,不甘心地吼道,“只要你说一句,要殷青萝死无葬身之地,青萝为你死了又何妨,可为什么要是为了她!我不!甘!心!”
“她在你最需要的时候,她在吗?我爹如此待你,是我拼了命地威胁,保护的你,可她梁凤和呢,看到这一切后,走得干净,走得嫌弃!”
被戳中伤口,君临渊将她抵到二楼楼檐处,目光凶狠,“你再提及此事,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呵...”殷青萝讽刺地勾唇,嘴角喃喃,“也只有你能寸力不使便伤我至死。”
“...”
见殷青萝闭上眼,眼角滴下一滴晶莹的泪珠,君临渊拔出匕首,手掌拍了拍,不一会儿便是几个侍卫将殷青萝用刀架上,几乎无处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