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把海底拖上来的大刀融了,铁勒野火一共收获了40公斤钢铁,他用这些钢铁打造出来的三十把大刀,这三十把刀是他们这伙流寇在漠北雪原生存10年的重要依靠之一。手中有了兵刃,才能对抗雪原上那些饥饿的野兽,才能捕猎填饱肚子。
当然,也能够奴役更多的流放者。
把刀递过去后,那几个金发碧眼的西洋学者围坐在一起,掏出若干个透镜戴在眼前,不时还用小刀试图刮下来一些细末当做样品。
铁勒野火冷眼看着这伙逐渐兴奋起来的西洋人。他们拿着这把刀的样子像极了雪坟峡谷中那些会使用一些简单工具的长毛猴子。从小生长在北州,他连科学两个字是什么意思都不懂,更不用说试图理解这些西洋人的所作所为。
这些西洋人你一眼我一语,口中飞快的用铁勒野火听不懂的罗马语进行着交流。他们每个人都掏出一只透镜贴在刀上自习观察,时不时还取出羽毛笔和羊皮纸,小心画下刀身杂乱的纹理。忙活了半天,终于所有人都面带笑容的将刀还给了铁勒野火。
“对于您这位守财奴,我谈不上感谢,但是也还是要勉为其难的说上一声谢谢以维持绅士的体面身份!过几天待大雪停止,我们还会进行后续的探索行动,届时…”唐宁刚说到这里,他身边的一个白发老者适时的扯了扯他的袖口,低声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哦,好…那我们没别的事情了,今日多有打扰,在下先行告辞。”说着,唐宁优雅的摘帽弯腰,行了个标准的绅士礼,和身边的洋人一起转身离去。
铁勒野火冷眼看着他们离开,口中不发一言。虽说他能当上漠北雪原的王很大程度上都是依仗着这些西洋人灭了大端,但他对这些黄毛洋人,心里却没有任何一丝好感。
罗马王即位后亲自安排罗马士兵接管黑铁长城,从此,想通过黑铁长城进入漠北雪原难上加难。东陆商人们为了漠北的裘皮和药草,只能重金收买海盗穿过风暴海,通过水路来到这里。出人意表的是跨海而来的罗马王对水路竟然管控的非常疏松,每年至少都会有几艘运载着生活物资的海盗船在入冬前抵达铁勒营地,收购这些客商们需要的紧俏商品。
罗马学者们离开后,屋中仅存东陆商人,他们每年都来,跟铁勒野火也是熟门熟路了。在一箱一箱的搬来大量生铁,烈酒,以及果铺肉感等食物后,他们短暂获得了几间厚实温暖的帐篷作为落脚的地方,同时也得到了一件仓库存放他们带来的货品。
铁勒野火对这些东陆商人倒还不错。他清楚这些人穿过风暴海能到这里已经是赌上性命了,所以倒也从来没有过分剥削过他们。只要送上一些过冬的物资,他就再不多要任何其他的东西。八年来这些商人换了一拨又一拨,几乎没有谁会连续三年每年出现。大多数人都懂得见好就收。当然剩下的那些,全都葬身海底了。
东陆客商们上好贡品,转身离开。直到最后,屋内仅存一个穿着黑色貂皮长跑的矮胖商人。这是一个铁勒野火从未见过的东陆商人,他的脸上长着两撇鲶鱼般的胡须,整个人保养的非常好。
“狼王殿下,现在屋里已无其他闲散杂人,在下陆飞渔,乃罗马王昆塔陛下的内务长,瀛台山煌,也就是现在的瀛奴,正是归在下监管的。”矮胖商人一边说,脸上一边露出专属于奴才的职业微笑,他将带满珠玉的柔软胖手伸进怀里,掏出一卷金色的卷轴,一边张开,一边高声喊道:“铁勒野火接旨~”
铁勒野火静静的靠在墙边,冷眼看着这位打着商人名号混进来的禁宫太监,丝毫不为所动。
“见御旨如见陛下!你这无知老儿,还不下….啊!!!”
下字刚喊,跪字还未吼出,铁勒野火蒲扇一般大的巨掌啪的一声狠狠的抽在路飞鱼白胖的大脸上,这一掌用上了十成的力气,陆飞鱼像一只陀螺原地转了好几个圈,趴在地上还吐出了一口老血,和嘴里的几颗牙齿。
轻轻捡起地上的御旨,铁勒野火快速过目,半晌后缓缓的说道:“先不说你这张破纸是真是假,即便是真,这西洋小儿管的可真够宽的,手都伸到我们漠北来了…”
“只给我封个号‘塞外之王’,除此之后就他马没了...我得当你的探子按月报告不说,每年还得折腾一趟到天启城去朝拜,还他妈得给你们上国供...??”
“从什么时候开始,当孙子还得靠一张圣旨才当的上了?我真是草了,大端朝都是怎么样的一群蠢货竟然能把老祖宗的江山输给了这样一个疯子?”
“你…你大胆!咒骂罗马王可是诛九族的死罪,你….你!”陆飞鱼伸出一根颤抖的手指指向铁勒野火。然而,话刚说了一半,铁勒野火直接扬起脚面,一脚把路飞鱼的脑袋像一颗皮球般踢的双眼反白,险些昏死过去了。
拿起身边的毛笔,他沾着陆飞鱼吐出来的血,在那张御旨上写了个大大的“滚”字,随后轻轻的蹲下,塞进了路飞鱼的怀里。
“回去转告你们那位黄毛小儿,不要以为我们北州人全部都是瀛台山煌那种没有脊梁的废物!那些大君们,每天天躲在金帐里,喝着美酒看着舞姬跳舞,旧神要是知道他的子民是现如今这般活法,只怕不用等到罗马小儿,他亲自都得下凡灭了他们!”
“记住!我们是生长于北州蛮荒的旧神信徒。旧神赐予我们熊的力量,象的体魄,鹰的迅捷和狼的灵魂!北州的武士从未死绝...”
“我的名字叫做铁勒野火!”
“我是不会给任何人下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