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洞似乎有巨大的吸力,要把关泰的眼神吞没,体内的灵魂在这一刻竟被感受到脱离自己的身体,浑身的力气和意识都在往大脑上窜,继而又顺着眼神被沙发上的黑洞吞噬。
咯咯咯--
有老妇人在耳边发笑。
沙发上的大洞里探出来一个人脸的轮廓,开始漆黑不可辨认,渐渐那张脸越来越清晰,破裂的头颅和暴露在外的森森白骨让人汗毛树立。
很快,更多嘶哑残破的叫声从四面八方涌过来。
卢刑飞拿出打火机,把箱子里的黄色纸人点燃扔到沙发上。
“这是我的兄弟!”
随着卢刑飞话音刚落,那黄纸人果然变成一个拿着砍刀的赤膊大汉跟沙发里钻出来的裂头恶鬼厮打在一起。
关泰从头到脚淌着冷汗,手里拿着灭火器被吓傻了。
此时的屋子宛如飘满恶鬼的战场,空间变得无限广大,到处都有露着骨头、肠肚破裂的厉鬼在嚎叫、撕咬。
忽然有湿漉漉的头发缠在关泰的腿上,关泰眼睛胀痛,僵硬地转动眼球朝腿上看。一颗潮湿浮肿的女人头颅挂在关泰大腿上,两颗眼球突出来瞪着关泰。
关泰张开嘴巴,想大叫救命,可是自己如同被鬼压床似的发不出一点声音。
女人湿漉漉的头发攀爬到关泰的腰、肚子,突然那颗头颅冲着关泰的脸上飞来。
啊--
一股凉意从头到脚淋下来。
关泰仿佛被抽干了血液,栽倒在地上。
紧接着是被炙烤的痛,关泰口鼻发干,眼睛酸胀。
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嚎声戛然而止,眼前、周围也没有了恶鬼,身上也没有女人的头颅和湿发,倒是有一身的冷水。
郑佳奇端着一个脸盆朝关泰喊:“还傻愣着干嘛?快灭火呀。”
沙发上的火焰又燃起来,快要窜到天花板了。关泰这才想起来手里的灭火器。
关泰的手又湿又滑,死死捏住的灭火器开关没有松开。
灭火器的干粉激烈地喷涌而出。
火很快被熄灭了。
卢刑飞也被郑佳奇浇了个透心凉,这会儿也不再嚣张地嚷嚷和鬼打仗。卢刑飞俩眼失神,空洞地看向沙发,好像灵魂被刚才的恶鬼给掳去了。他的脸和一条胳膊被严重烧伤,一个个大水泡触目惊心。
郑佳奇把脸盆往地上一扔。“我看你梦游了,冲着火干瞪眼,能把它瞪灭吗?”
关泰无法跟郑佳奇解释刚才看到的一幕,一切来的那么真实、那么突然、那么凶异。
楼下响起消防车的警笛声,应该是有业主报了火警。
郑佳奇把关泰从地上拉起来。
卢刑飞状况很糟糕,他的烧伤需要赶紧治疗。关泰让郑佳奇打120,自己过去看一下卢刑飞的伤势。
关泰刚一迈步,被地上的箱子绊了一个趔趄。卢刑飞用来装黄纸的箱子被关泰踢翻了。
本没有太过在意,可是从箱子上掉落出来的一样东西让关泰心里一惊。那是一个囊袋,袋子上画着奇怪的符号。
关泰想起昨天晚上犰狳吐出来的皮子,那上面的符号和眼下这个囊袋上的符号很相似。
大脑里一些记忆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关泰拿起地上的囊袋装进兜里,和郑佳奇一起把“灵魂出窍”的卢刑飞拖到一旁,防止烧焦了大半的沙发死灰复燃,对卢刑飞造成二次伤害。
郑佳奇打电话通知了社区和物业。社区王书记和林晓龙很快就赶到了小区里,不一会儿街道上也来人到现场了解情况。
林晓龙看到关泰精神很差,让他提前回家休息。
回家的一路上,关泰的记忆轴线越来越清晰,这一切呼之欲出的信息都要追溯到自己小时候。
关泰依稀记得,那时,家里有很多古书,都是一些手抄《论语》、中医之类的典籍,爷爷每晚在睡前,都要认真地去读几页,关泰从小也耳濡目染书里的一些知识。
但是有一本书,爷爷从来不让关泰看一眼书里的内容。关泰趁爷爷出门,偷偷去翻看,可是书里的记载晦涩难懂,关泰也没了兴趣。但是书里关于犰狳、羊皮符囊的记载,给当时的关泰留下了很深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