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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万人前父子立状,百年帮存亡浩劫

蒋天勤抬头一看,心中一惊,只见这水面之上,有大小船只不知几百之数,每艘船上都悬挂着漕帮大旗,这些船挨在一起,盖满了湖面,乍一看,就宛如平地一般无二。船上不断有人跳下,和从陆路过去的人汇到一起,沿着山路上山而去。蒋天勤沿着众人前进的方向看去,只见一条蜿蜒山路盘旋而上,山路上也到处都是人群。山腰上每隔几丈便是一座凉亭,山顶之上另有一座高塔,塔下是一排排的房子,看来,那里便是漕帮大营了。

身边有人见蒋天勤一副吃惊的表情,便得意道:“人人都道我们漕帮一定只在湖面江面上活动,实则我们在这一带,算得上水陆通吃,无论是黑白官匪,都不能不给我们面子。”一边又叹息道:“这一次来的人这样多,也不知大营之中能不能站得下。”神情却是洋洋自得。

另一人接着道:“这次来的少说也有七八千兄弟,大营之中可没这么多房子,我们晚上只能睡在地上了。”

旁边又有人道:“睡个屁,喝喝酒吃吃肉,就天亮了。”

众人便哈哈大笑,道:“正该如此。”

李大志对蒋天勤道:“这里人多,你们可得跟紧我。”

蒋天勤道:“我们理会得。”

沿着山路,众人一路向上。李大志不时便遇到一些相熟之人,难免要放慢脚步厮谈一二,这些人见蒋天勤穆婉儿跟在李大志身后,尽管并不相识,但也微笑寒暄几句。蒋天勤看这些草莽虽然行事率性,嘴上又多少喜欢胡吹大气,但却不似大奸大恶之人,以穆婉儿之娇美,即使一般人见到也难免多看两眼,可这些人都只是拱手行礼之后便再也不往她身上看去,显是守礼之极,听他们谈论,也能听出他们常行一些行侠仗义,锄强扶弱之举。若非亲耳所听亲眼所见,蒋天勤很难将眼前这些草莽好汉与那张大头、城门前设卡诸人联系到一起。

天色将黑,蒋穆二人才跟着李大志上到山顶。这山顶之上又是另一派气势。在一座七层高塔前,是一片足能容纳几千人的空地。高塔前早已搭好一座一丈见方的台子,台子四周是漕帮的大旗,台子正中是一块硕大的匾额,上书“漕帮”两个黑金大字,字的下方是鲤鱼跃龙门的图案。此时众人或站或坐,已经将空地挤得水泻不同,众人身后是几排富丽堂皇的宅院,每一间都是雕栏玉砌,气派非凡。从山顶看适才上山之处,依旧有人不断涌来,多少是距离此地较远,收到讯息较晚,这才耽误了时辰,这座山前,是一座浩瀚大湖,适才见湖面上满是帆船,站高一看,才知湖面广袤,这些船只所占不过冰山一角。晚霞倒映湖面,果然是一派好景致,蒋天勤心道:当年选此地作为漕帮大营的人,多半看中的就是这一派俯瞰万物、指点江山的恢弘景象。

这时已经有人在空地上生起火堆给众人御寒,又送来酒肉,众人一边烤火吃肉喝酒,一边谈笑风生,无桌椅可坐,众人或席地而坐,或抱来稻草垫上,或找来席子。虽几千人之众,喝酒嬉闹声喧哗震天,但人人都坐定站定,竟无一人擅自走动,更无人上蹿下跳,倒也秩序井然。蒋天勤和穆婉儿见此景象,都觉漕帮在此间闯下偌大的名头,殊非幸至,单是要将这许多草莽约束得如此恭顺,便足见一斑。

冬日的夜晚来得格外早,适才还能见到些许光亮,不多时,便只能靠着火光来分辨你我,山路之上,一个个火把燃起,犹如一条火龙盘踞山间,但已渐渐看不到人上山。

这时,互听一人喊:“当家的来了!”这一声喊出,顿时一呼百应,无数人跟着喊:“当家的来了。”过不多时,便见一行五人从众人身后往高塔处走去。两旁不断有人喊:“大当家,二当家,三当家,四当家,少当家!”这五人笑容满面,挥手致意。

李大志便介绍道:“当前那位便是我们漕帮大当家的,人称‘金沙银浪’风千越,风大当家,他老人家的功夫深不可测,水中功夫更是当世不做第二人想。”蒋天勤见那风千越约摸五十岁左右,走起路来步伐沉稳,怒发髯眉,双目精敛,显然是内外功夫已臻一流,他并不朝众人挥手,也不言不笑,当真是不怒而威,令人望之心惊。

李大志接着道:“后面那人,便是我们二当家的,人称‘浪打孤桨’赵金川。我们二当家没进漕帮时,另有个外号叫‘孤桨破浪’,可自从进了漕帮之后,我们大当家叫‘金沙银浪’,他便再也听不得别人叫他‘孤桨破浪’,非要别人叫他‘浪打孤桨’,这个二当家算得上义气深重吧?。”蒋天勤点头“哦!”了一声,见那赵金川身形瘦削,但却是另一种精悍,他天生一副凶神恶煞之相,这一强笑,更觉诡异无比。

“第三个便是我们三当家的,‘石破天惊’郭石天,他可以单手举起一条船来,力气大得怕人,据说外家功夫已经练到刀枪不入了。”这郭石天看起来十分木讷,一路走来都是嘿嘿傻笑,偶尔眉目一转,蒋天勤顿时便看出他外表忠厚实则城府颇深,如然他真如外表这般憨厚老实,只怕也不能在漕帮几万人中坐到第三把交椅。

“第四个是我们四当家的,‘雪豹银狐’周飞云,他有一手快刀功夫,如电如风,我还有幸见识过一次,当真是心旷神怡,可惜没大看清,嘿嘿。”李大志说起这码事,脸上又是惭愧又是骄傲。这周飞云年纪不大,三十左右,相貌颇为俊雅,腰间挎着两把短刀,精神抖擞,气度不凡,谈笑之间,颇有领袖之风范。

“最后这人是我们少当家的。别看他年纪和你差不多,可功夫已经得到我们大当家的真传了,在江湖上也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号,叫做‘雷鸣剑’风卓。有机会一定要替你引荐一下,让你们两位少侠多亲近亲近。”蒋天勤没想到李大志如此看得起自己,倒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忙道:“李大哥太抬举在下了,在下在江湖上乃是籍籍无名之辈,今日能够一见漕帮众当家和这么多英雄,已感荣幸之至,又岂敢再生结交之妄念。”

李大志一想到就算自己平日也甚少有机会得见这几位当家,适才之话实在有些托大,当下也不再接话。

这时,风千越已经带着其余四名漕帮当家在众人欢呼声中走到台中,风千越当中一站,其余四人分立两旁。风千越大手一挥,众人顿时安静下来,整个山顶之上,除了呼呼的风声和火堆燃烧的“噼啪”声,竟听不到一丝声音。

台下一人从人群中走出,高声喊道:“参见众当家!”众人立马躬身行礼,口中呼道:“参加众当家!”

风千越略一点头,道:“众兄弟一路辛苦了,请随意。”他说话似未用力,但声音之响亮足以让场上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众人忙谢道:“谢大当家!”这才轻松下来,或坐或立,但却不再喝酒吃肉,说话也都是细声细语。

风千越接着道:“今日之事,想必传讯的兄弟已经细告各位。我漕帮立帮百年,声势之隆,可谓空前,不曾想,就在离此不足三里之地,竟有人杀害我帮中弟兄。如果不抓到这凶手为死去弟兄报仇,我漕帮还有何面目在此地立寨扬威?”他话未落音,台下众人便开始海呼:“报仇!报仇!”

风千越稍作停顿,他一开口,众人便又鸦雀无声,只听他道:“本来,我们行走江湖就做好了流血掉脑袋的准备,生死本不该看得太重。但众位兄弟看得起我风某和众位当家,入我漕帮,还因此送了性命,我风某如不主张为他讨一个公道,岂不愧对死去兄弟,又怎能叫外人相信我们漕帮上下同仇敌忾之心?所以,今日召集众位冒严寒而来,并非小题大做,实则是要众位弟兄看到我漕帮爱护帮中弟兄有如父母。我风某代众位当家向各位兄弟保证,但凡我漕帮弟兄,如因漕帮或死或伤,我漕帮数万弟兄一是会代他抚养家眷,二是会集全帮之力为他报仇雪恨。”风千越这段话字字如鼓,句句如钟,直说得众人热血沸腾,人人都燃起为漕帮出生入死之念,一时之间,有人为风千越叫好,有人喝骂那杀人凶手。

蒋天勤心道:这风千越果不简单,这一招笼络人心当真是妙极。当下把那些骂自己的话当作耳边风,倒是穆婉儿听到那些污言秽语,心中大为光火,可她见此形势,哪敢有丝毫发作。

风千越从身后将风卓拉到台前,道:“这次的凶手既未露面,也不留名,杀人之后便行逃逸,实在有些难办。不过,我打算由风卓去办此事,我们就以一月为期,一月之后,如然抓不到凶手,他这少当家也就不必再当下去了,我们漕帮的当家,又怎么能如此无用?”众人一听他说这话显然一方面固然是代风卓找一个为漕帮立功的机会,另一方面也是给他立了个军令状,如果一月之后他无功而返,只怕这少当家的地位也就不保了。

风卓朝风千越躬身行礼,又冲众人作揖,道:“我风卓捉不到凶手,绝不回漕帮。”众人便又开始高呼:“少当家!少当家!”

风千越道:“风卓是我儿子,他本事有几斤几两,我再清楚不过。这次之事,还要劳烦众位帮中兄弟多多提携,也让他好好历练一番。”众人轰然答应,风卓则连忙拱手道谢不迭。

风千越正事交待完毕,这才下得台来,从一人手中接过酒坛,举过头顶,喊道:“我们帮中兄弟难得有此一聚,今晚喝个通宵,不醉不归!”说完,便仰脖灌了一大口,酒沿着脸颊直淌到脖子、胸口。风千越“咕咚”吞下口中酒,喊道:“大家干!”身后的四位当家也都一齐聚碗干了,众人一呼百应,或举杯或捧碗或抱坛,各自喝了一大口。蒋天勤和穆婉儿也都从李大志手中接过酒碗喝了一口。

干了这第一巡酒,众人便围着火堆喝酒吃肉畅谈起来。风千越和几位当家便一路和众人碰碗饮酒,除了风卓酒量略浅之外,其余四位当家都可谓是海量,酒到杯干,毫不推辞。

不多时,风卓便走到了蒋天勤面前的火堆旁,此时他已喝了不少,面色泛红,但步伐沉稳,显然还未尽醉。

火堆四周的众人一见少当家亲至,急忙举杯相迎。风卓口中道:“众位大哥,小弟年少识浅,日后还请多多关照。”众人急忙应道:“少当家,言重了!但有吩咐,我们无有不从。”众人正叙交情,穆婉儿酒劲发作,嬉道:“这里可不光有大哥,还有小妹。”

李大志没想到穆婉儿忽然出言,心中大惊,急忙使脸色示意穆婉儿噤声。

此时天色大黑,火光虽然明亮,但穆婉儿一直不发一言,风卓竟未发现众人之中有一女子。此时听到穆婉儿之言,顺着声音看去,只见穆婉儿玉面绯红,不可方物,柔躯如柳,娇媚无限,顿时便如痴如醉,口中结结巴巴道:“抱……抱歉……,风某……一时失察,还请姑娘……莫怪。”

李大志急忙解释道:“少当家,都是小的不好,这蒋氏兄妹俩人,本是出于江湖道义,要来襄助我帮捉拿杀人凶手的,我见大家谈得来,便领他二人上来见识一番,事先未请得众当家同意,还请降罪。”

风卓这时已然回神,略一咳嗽,道:“这事怪不得你。我漕帮行事光明磊落,无事不可对人言,并无秘密可探。你看这几千人中,也并非人人都是我漕帮中人,慕名前来者,也不在少数。”他这话倒也不假,蒋天勤今日便遇到一慕名者。

李大志这才如释重负,风卓道:“李大哥,人既是你带来的,你便代我好好招待他二人,不可怠慢。”李大志没想到风卓竟然认识自己,心中欢喜不胜,急忙诺诺应道:“少当家吩咐,小的怎敢不从?”

风卓接着又道:“二位远来是客,不敢要二位陪众人露天席地,李大哥,你稍后带他们去客房休息,就说他们是我的客人。”他说这话时,眼睛直直盯着穆婉儿,好在穆婉儿和蒋天勤站在一起,也没人能分清他是在看蒋天勤还是在看穆婉儿。李大志听到风卓吩咐,自然答应下来。

蒋天勤没想到这漕帮少当家如此友善,一时之间倒有些不知所措,更想及自己和穆婉儿正是他要在一月之内捉拿的杀人凶手,嗫嗫嚅嚅道:“少当家如此抬爱,蒋某实在感激不尽。只是……”

风卓听他说了“只是”以为他要推辞,当下故作不悦道:“蒋兄莫非是怪我漕帮招呼不周?这得怪李大哥没有提前通知我。”

蒋天勤忙道:“少当家切莫误会。我二人客随主便便是。”

风卓这才哈哈大笑起来,其余众人见少当家如此礼遇蒋穆二人,也都争先恐后地敬酒套近乎,一时之间欢声笑语不断。

风卓在这一火堆边迁延良久,这才离开,一边走还不时回头看上一眼,但见蒋穆二人亲昵无比,虽然以为他二人是兄妹,但心中还是有老大一疙瘩,这之后的喝酒谈笑也颇心神不宁。

蒋天勤和穆婉儿将烤熟的鸡鸭鱼肉、牛羊狗肉饱饱地吃了一顿,酒也喝下许多。李大志不敢忘记少当家交待,便问蒋天勤是否要回房休息。蒋天勤担心穆婉儿身体娇弱不抗风寒,便点头答应。

李大志便领着蒋天勤来到客房,同管事的人把来由一说,管事之人听说是少当家的上宾,自然不敢怠慢,当即便收拾了两间客房。蒋天勤谢过李大志,李大志便告辞离去。

蒋天勤和穆婉儿进入房中,穆婉儿嘻嘻一笑道:“那个笨蛋少当家,凶手就在眼前,他却懵然不知,还拿我们当上宾一样对待。”

蒋天勤急忙掩住她的小口,道:“小心隔墙有耳!”

穆婉儿这才醉意稍减,立马正色道:“你猜会不会是姓风的看出端倪了?我们要不要连夜逃下山?”

蒋天勤摇摇头道:“暂时应该还没看出来,但我们一走,少当家明日找我们不到,一定会起疑心,只怕会更糟。”

穆婉儿一急,问道:“那可如何是好?”

蒋天勤道:“唯今之计,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且看他下一步打算如何。不早了,你早点休息。”说完转身便要出去。

穆婉儿借着酒意,将蒋天勤抱转过来,在他腮边亲亲一吻,这才推着他出门,她自己已经脸红不已,心中如撞鹿一般。蒋天勤也是略有酒意,只感觉穆婉儿这一吻甜蜜如糖,回到房中还兀自沉醉其中。二人各自怀春,好在酒意渐涌,很快便进入梦乡。

次日一早,蒋天勤起得床来,李大志早已吩咐人打好洗脸水,蒋天勤洗漱过后,便去找穆婉儿,二人一起来到塔前空地上,只见几个火堆兀自雄雄燃烧,众人围着火堆或休息或吃喝或赌钱,几位当家的已经不在其中。

穆婉儿说要上塔上一看,蒋天勤便陪着她一起。二人沿着塔内木梯一路攀爬而上,很快便上的塔顶,从塔上往下极目远望,冬日的湖光山色尽收眼底,远处的山近处的湖,笼罩在一片雾海之中,宛如仙境一般。二人从未见过如此景象,一时间陶醉其中。穆婉儿想起昨日亲吻蒋天勤之情景,心中荡漾,便朝蒋天勤偎依过去,蒋天勤也觉意乱情迷,二人抱在一起,都觉这一刻当真如神仙伴侣一般。

良久,二人觉得腹中空空,这才下塔回到房中,李大志一见他二人,便道:“哎哟,我还以为你们不辞而别呢,可叫我好找。你们是少当家的贵客,如果就这么走了,少当家定然责怪我招呼不周。”

蒋天勤急忙道歉,李大志唤人送来早点,蒋穆二人招呼李大志一同坐下吃,三人吃过早点,蒋天勤心道:此地不宜久留,否则极易被人看出端倪,到时候可就成肉在砧板上了。便道:“李大哥,我们兄妹二人游历江湖,习惯来去自如,昨日有幸结识李大哥和漕帮众位英雄好汉,还能一睹漕帮五位当家的庐山真面,实在是生平之幸。”

李大志自然是一番谦虚,蒋天勤接着又道:“只是我们来到漕帮未有尺功,却多有打扰,实在既感激又惭愧。这次之事,我们兄妹二人原拟从旁协助一二,但现在既然有你们少当家亲自主持,料想万无一失,我们兄妹也就不再添乱了。所以还请李大哥禀明贵少当家,就说我们二位承蒙款待,打扰时久,就此拜别,他日有缘再图聚首。”穆婉儿此时自然对蒋天勤言听计从,听他这么一说,便不住点头,从旁附和。

李大志听到蒋天勤要告辞,急忙劝道:“二位莫非是嫌我们漕帮地方简陋,招呼不周?”

蒋天勤连连摆手,道:“李大哥说哪里话,我们兄妹二人得蒙少当家和李大哥招呼,奉为上宾,实在是前所未有之荣幸,又何来招呼不周?”

李大志便道:“既然如此,那就请二位亲自向我们少当家请辞。我们少当家昨日宿醉未醒,这才未能出来相见,还请二位宽坐稍候。如果二位执意此时要走,少当家责怪下来,我可担待不起。”

蒋天勤便道:“我们怎么敢让李大哥为我们受责罚。既然如此,我们便在山下小镇上等候,如果少当家醒来还记得我兄妹二人,便请他到‘宝来客栈’一聚。”

李大志听蒋天勤之意是怕风卓昨日热情挽留不过是一时兴起,心中也觉有此可能,便不再强留,便道:“这样也好。你们就请先行下山,我留在此地等候少当家吩咐。”

蒋穆二人辞别李大志,便下山而去,蒋天勤想起此行之目的是要查探这漕帮为祸一方的个中原因,可这一日下来,似乎仍旧毫无头绪。这漕帮之中,虽然尽是草莽,但却似颇有纪律,不像是为非作歹的绿林强盗那般,至于是否勾结官府,又或者漕帮中人在帮中是一套在外面是另一套,那便不得而知了。其实即便查出所以然,单凭自己一人,只怕也无能为力,唯今之计,还是走为上策。

虽然颇有些遗憾,但蒋天勤却也顾不得这许多,穆婉儿想到此行之后,负责察查此案的风卓万万不会怀疑到自己和蒋天勤身上,心中倒觉得十分畅快。二人议定等到午后,如果风卓仍不来客栈与他二人相会,便就此告辞,届时风卓或者李大志均无话可说。

却说风卓自昨晚一睹穆婉儿芳容之后,便自深深着迷,只觉天上地下再无一人一事能比此女更为重要,此后喝酒便也是魂不守舍,这一来便醉得更加快更加猛,直到被人扶到房间之中。这一觉醒来,只觉头痛欲裂,可心中却挂念着穆婉儿,急忙叫人传来李大志,问及蒋天勤二人的去向。

李大志没想到风卓一醒来便问到此事,所幸自己并未让他二人走脱,便道:“他兄妹二人嫌山上气闷,便下山去玩了,此时应该在‘宝来客栈’等候少当家。”

风卓一听,顿觉心神俱失,可也不便责怪李大志,便道:“你到外面等我一等,我们立刻便下山去。”

李大志应了一声,便出门去了。风卓急忙洗漱完,又命人带话给其父风风千越,说自己着急去办案不及请辞这便下山去了,请大当家的勿以为念。

交待完毕,风卓便匆匆和李大志下山直奔“宝来客栈”而去。蒋天勤和穆婉儿均没想到风卓如此匆匆赶来,心中大是惊奇。

风卓先开口道:“蒋兄弟,蒋姑娘,幸好你们并为走远,,如果此次与你们失之交臂,当真是遗憾至极。”

蒋天勤见李大志一个劲使脸色,便知他没说明自己请辞之事,便道:“风少当家太过客气了,与风少当家结交,是我们兄妹高攀了。”

风卓故作不悦道:“蒋兄弟说哪里话!‘少当家’三个字,就请贤兄妹再勿提及。在下痴长几岁,如蒙不弃,就请二位称呼在下一声‘风兄’。”

蒋天勤和穆婉儿目目相觑,就连李大志也觉不可思议,风卓此言便是要与他二人结为兄弟兄妹,莫说他与这二人只有一面之缘,便真是相交甚笃,以风卓今时今日之身份地位,等闲人便是一见也殊非易事,更不用说结交了。

倒是蒋天勤对于这些繁文缛节不甚在意,当下便叫:“风兄!”穆婉儿也低低叫了一声:“风大哥!”

风卓一听,哈哈大笑,冲柜台喊道:“小二,上好的酒菜上一些来,我们好好饮几杯。”小二虽不识风卓,但却识得李大志,见他在此人身边恭恭敬敬,便知风卓来头不小,而且一定是漕帮中人,急忙挑了最好的酒上来,又赶做了几样好菜,冲着李大志道:“难得漕帮的好汉赏脸来到小店,这一顿便由小店做东。”风卓和李大志均习以为常,并不在意,倒是蒋天勤和穆婉儿心中暗自皱眉,心中颇不以为然。

李大志给四人斟满酒,风卓举起酒杯,道:“来,风某先干为敬!蒋兄,蒋姑娘,请!”

穆婉儿嫣然一笑,道:“既然我都叫风大哥了,那你也别蒋姑娘蒋姑娘地叫了,便叫我婉儿吧。”

这次反而是风卓面上一红,道:“婉儿姑娘!”

穆婉儿低头一笑,风卓更觉这一笑风情无限,心中越发沉迷其中。

四人有说有笑,一顿饭吃了一个多时辰,只是李大志轻易不肯插嘴,一个劲地挟菜斟酒。风卓昨日宿醉,蒋天勤和穆婉儿便不让他多饮。

四人吃过,李大志倒也识趣,推说自己家中有事,便向风卓请辞而去,风卓乐得只剩下他们三个年纪相仿之人,自然准了。李大志一走,蒋天勤便也请辞,道:“承蒙风兄错爱,我兄妹感激不尽,只是风兄帮中事务繁忙,我们不便打扰,也请就此拜别。”

风卓一惊道:“你们要走?”旋即发现自己态度有异,略一定神,才道:“风某有个不情之请,还请贤兄妹勿要推辞。”

蒋天勤心中稍作迟疑,才道:“漕帮之中,能人辈出,有什么事情是他们办不到的?风兄你看得起小弟了。”

风卓叹一口气,道:“蒋兄你有所不知,漕帮五位当家,数我资历最浅,又是凭我爹才做上这少当家。漕帮上下,心中不服者有之,忿忿不平者有之,一心要看我出丑者有之,真心真意帮我的人,只怕没有多少,就算帮我,那也不过是看我爹之面。”

蒋天勤听他之言,也觉得他在漕帮的日子过得并不如表面这般风光。

风卓接着道:“不瞒二位,我爹之所以要让我做这件事,无非也是想我为漕帮立些功劳,好叫其他弟兄心服口服。现在漕帮之中看似一团和气,可背地里也有不少人并不服我爹,说他只知在山上享福,帮中大小事务,都交给赵二叔打理。渐渐地,漕帮已经分作两派,一派是我爹的旧老,另一派则是追随赵二叔的。虽然赵二叔衷心耿耿,但假如我爹有朝一日将当家之位传给我,那就保不准会发生什么事了。”

蒋天勤和穆婉儿都不知道漕帮之中竟还有此内情,更没想到风卓竟将如此机密之事说与他二人听,当下二人都是不知所措,呆坐于桌前。

风卓道:“可惜我甚少在帮中做事,也分不清哪些是忠于我爹的,哪些是不服我爹的。我爹又给我立了一个月之期,我也不知该找谁帮忙。现下就只能信任你们二位了。”

蒋天勤和穆婉儿相对一视,都觉此事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他二人本是元凶,如今却被当作抓凶的好帮手,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推辞,只是道:“风兄,只怕我二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实在不敢耽误了风兄的大事。”

风卓道:“这个蒋兄不必担心,我爹早已替我计划周详,否则也不会明知是火坑还要让我跳的。”

蒋天勤和穆婉儿心中一惊,也不知风千越究竟有何计划,这计划是否就是针对自己,可此时既不便强作推辞,便道:“既然如此,我兄妹二人愿尽绵力,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风卓见蒋天勤应承,心中大喜,便道:“事不宜迟,我们这就上路吧。”

穆婉儿口快,便问:“上路?去哪儿?”

风卓卖一关子,道:“你们跟来便知。”

蒋穆二人心中惴惴,可此地是漕帮地头,要想逃离简直绝无可能,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风卓走上柜台,丢了一角银子道:“这些银子够不够?”

店家道:“我们怎么敢收漕帮英雄的饭钱。”

风卓道:“给你,你就收下吧,做点小生意,可不容易!”

店家自然千恩万谢,风卓却不理会,自顾自地离开,蒋穆二人心中却对这风卓渐生好感,知道此人与漕帮其他诸人多有不同,但心中却依旧不甚肯定。

二人出得店来,穆婉儿去牵了马,蒋穆二人便如平时一般合乘一骑,只是此时是蒋天勤坐于马前,而穆婉儿坐他身后。

风卓见他二人合乘一骑,穆婉儿双手挽在蒋天勤腰间,虽然以为他们是兄妹,但心中却依旧颇不是滋味,直把蒋天勤当作情敌一般。

蒋天勤见他目光奇特,便道:“风兄莫笑话,我兄妹二人一路上花光盘缠,这才不得已合乘一骑的。”

风卓当即便道:“离此不远处,有我漕帮的马场,蒋兄不嫌弃,可以去那选一匹马代步,我们这次要赶不少路,可别累坏了马。”

蒋天勤谢道:“如此,先谢了。”穆婉儿心中虽不情愿,但也无可奈何,顿时便觉是这风卓拆散他二人实在面目可憎,心中虽不快,但却没说出口来。

风卓一马当下,蒋穆二人紧随其后,不多时便来到漕帮的马场,看护马场之人一见是少当家亲临要马,自然选了一匹最上等的马来。

穆婉儿适才心中闷闷不乐,但一见这高头健马,顿时喜上眉梢,欢呼道:“这匹马儿,我要了。”

蒋天勤和风卓哈哈一笑,任由她跃上那匹马背。三人三骑,离了马场,往南边绝尘而去。

一路上,风卓倒也恭敬有礼,无论食宿全是他掏银子,三日之后便到了杭州城中。彼时之杭州城山明水秀,风景如画,又是鱼米之乡,盛产文人墨客和绝色女子,依托运河,往返商旅众多,繁华之貌,丝毫不逊于洛阳大都。三人在杭州城游览了一日,这才转道北上,一路选些僻静小道奔走。蒋天勤和穆婉儿均不熟悉此间地形,便连身在何处也毫不知情。

途中,蒋天勤难免问及漕帮中事,风卓也是无有不说。

原来,自隋炀帝倾举国之力修葺了以洛阳为中心,北起涿郡,南到余杭,全长两千多公里的大运河以来,江南一带漕运便始兴起,发展之迅猛蓬勃出人意表。可这一来,觊觎漕运之利的人便也开始多了起来,先是官府横征暴敛,再是商家挤压运费,还有绿林船匪沿途劫掠,重重危机,困缚原漕运,原本十分兴旺的漕运竟眼看就要一蹶不振。当时有一名船家名叫黄远,不但有一身惊世骇俗之武功,更具非凡之谋略远见,虽然他凭借一己之力,日子尚还过得起,但他眼见其他船家苦苦煎熬依旧难以为继,实在于心不忍,而他也知如此下去漕运将难以为继,就连自己眼下虽然尚可度日,但终究也有年老力衰之日,要想这一行当长远下去,只有将运河上下江南周遭的船家团结起来,共同进退,既抗官府之压,又抵商家之胁,也挫船匪之锐,实在是一举多得。他一念之下,便召集与自己交好的一群好汉,商议筹建漕帮,众人一听,便觉再好不过,便将这一消息传了出去,不出一个月,竟有五千余名船家要求加入漕帮,而黄远自然被推举为大当家的。

自那之后,黄远便率领漕帮中人齐心协力,共振漕运,黄远将一身武艺传授给漕帮中人用以强身健体抵御悍匪,又定下非漕运之人不得入帮、不准扰民,不准哄抬运价,不准仗艺伤人诸般帮规。一时之间,漕帮声势之隆天下罕有,百余年来,虽历经几任当家,但漕帮规模丝毫不减,如今已有近五万之众,一年下来,光是帮众缴纳的利钱便有数十万两之多,这才有了漕帮大营之中富丽堂皇的房屋,漕帮一些元老、当家们便再也不下河跑船了。这利钱一多,人便难免见利忘义,渐渐地漕帮之中也开始了内斗和争权夺利。

蒋天勤听到这里,便难免会想:风千越一定是想将大当家之位传于风卓,可又怕帮中兄弟不服,这才给他这个立功的机会,而其他人若想争这大当家的位置,难免要在这件事上动些手脚做些文章,绝不会让他轻易完成任务立此功劳来争取帮众之心,至于究竟有哪些人觊觎这大当家之位,所谓人心隔肚皮,只怕连风千越自己也不全然知道。

转念再一想:这帮中有地位之人都在明争暗斗,想要获得更多帮众支持,所以对于帮众那些仗势欺人、为祸一方的行为便也睁一眼闭一眼,甚至有人暗中授意借此来敛财扩充自己的势力也不足为奇。又或者帮众根本已经分作两派,一派依然坚持故老相传的帮规,另一派则开始争利夺益罔顾帮规,但两派各有当家之人撑腰,所以谁也不能把谁怎样,这才形成今日之局面。

这几日来,蒋天勤将风卓之言与自己所见一一映证,便觉得自己的推断虽不中亦不远矣。要想将漕帮纳入正轨,这下一任大当家之人选便分外重要。蒋天勤为试探风卓之立场,便将一路所见之漕帮帮众为非作歹之事添油加醋说了一些,只是不提张大头之事。

风卓一听,大为吃惊,还道是蒋天勤撒谎,不过转瞬便也相信了蒋天勤之言,便低头默默不语。

蒋天勤道:“漕帮成立本是为民,是为帮扶弱者,如今却成为欺压弱者的工具,实在令人痛心。不过,我相信这些不过是漕帮中的少数宵小所为,那日我到漕帮大营之中,眼中所见尽是仗义之英雄,为仁之豪杰,我曾提及对漕帮仰慕已久却非虚言。”

风卓抬头,惨然一笑道:“蒋兄,你莫安慰我。有道是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何况我漕帮之中,这老鼠屎恐怕并非少数。”

蒋天勤便道:“那风大当家岂会不知,又怎能坐视不理?”

风卓道:“蒋兄有所不知,我爹毕竟年事已高,而我又年幼,资历既浅,又无功绩。我爹想由我接掌漕帮,实非易事。但要由其他人来做,只怕漕帮立时便会乱作一团。所以这些年来,我爹终日为此时头疼,对于帮中兄弟也只能听之任之,只求一个安安稳稳。”

蒋天勤知道风卓所言是实,这才确信如果要有一个人出来整顿漕帮,风卓实在是不二之人选,毕竟若漕帮一乱,不光帮众兄弟会血流成河,只怕还会殃及这一带的无辜百姓,届时之惨状,只怕远胜自己之所见。一想及此,蒋天勤便有心要助风卓,可要助风卓,就可能要牺牲自己和婉儿,蒋天勤这几日思前想后始终未能决定,只好一路跟随风卓走一步算一步,且看风千越究竟作何安排,蒋穆二人都是打心里希望风千越早有安排,自己也就无谓杞人忧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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