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何不现身，与在下喝一杯……”
杨之勉坐在院子一脚的石凳上，声音不大不小，也不知道是在和谁说话。
见没人答话，杨之勉从空间指环中取出一坛酒放在石桌上，拍开封泥，装模作样地闻了一下。
“良辰美酿，月明星稀，我都不怕了，朋友不至于怕我区区一个真玄吧？”
还是没人回话，只有虫鸣在庭院中回响。
“正所谓人命关天，现在铁凌轩生死未卜，朋友就不考虑跟在下合作吗？”
空气似乎凝结了一会儿。
转而，一个黑影从房檐飘落，在暗夜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曲线，最后稳稳地落在了杨之勉对面的石凳上。
也不见她伸手，石桌上的酒坛突然转了半圈飘了起来，从杨之勉面前挪到了她的右手中。
她左手将脸上的蒙面一扯，右手往酒坛上一拍，顿时酒坛中化出一道酒剑直入她的口中。
“好酒！好酒！可惜吃酒误事，不敢多喝。”
听着这颇不像飞贼的豪爽女声，杨之勉不禁有些哑然。
不过，这份惊讶转瞬即逝，随即杨之勉带着笑意说：“朋友能出来相见，在下深感荣幸。”
女飞贼盯着杨之勉看了半晌，叹了口气：“你这小子，怎么看都不像贰岁，胆子也忒大了点，就不怕老娘掐死你？”
杨之勉老神在在地说：“老前辈客气了，若老前辈真有意动手，何必夜夜窥探？更何况在下有九成把握确定老前辈是为铁凌轩而来。”
其实，他是全靠了有读心术得知她之前的想法，才敢这么大胆。
至于这次，只能听到江小红的心声说明女飞贼对他没有恶意，否则应该先听到女飞贼的心声。
更何况，杨之勉好歹有真玄高阶，怎么也不至于真被她一掌拍死。万一出事，等江小红援手也来得及。
女飞贼显然有些不开心：“一句一个老前辈，老娘有这么老吗？”
杨之勉笑了笑：“那敢问怎么称呼？”
女飞贼愣了愣，想了半天：“叫我大姐头算了……”
杨之勉尽力憋住笑意：“那么请问大姐头，铁凌轩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可否告知在下？”
女飞贼皱了皱眉头：“想得美。现在是你求老娘我，什么时候轮得到你问？”
杨之勉揖了一揖：“那就请大姐头示下，我们该怎么合作。”
女飞贼迟疑了半晌，苦着脸：“老娘不像你们这些整天喜欢算计人的家伙，老娘没那么会弯弯绕……”
杨之勉心说这女飞贼倒也实诚。
于是，连忙说：“不如这样，在下把自己知道的事总结一下，如有错漏还请大姐头指正，如何？”
女飞贼想了想：“那行。”
杨之勉沉思了片刻后娓娓道来：“几日前，铁凌轩为了一封书信赶来金陵……”
“等一下，你说书信？这是你哪来的消息？”女飞贼大皱眉头。
“消息来源不能说，还请大姐头恕罪。但我有九成九把握。”杨之勉装模作样地告了个罪。
他当然不能说是因为自己能听到铁凌轩的心声。
“哼！”女飞贼虽然不满，但也没继续纠缠。
杨之勉继续：“在客栈中偶遇大姐头……”
“不是偶遇，老娘是怀疑金陵有大事发生，想阻止她去。”女飞贼正色道。
杨之勉腹诽不已，每次自己半句话就被打断，要她说又不肯。
但他表面上只能恭恭敬敬：“何出此言？”
“此前金陵人员调动频繁，现在想来那是为了对付李子吉的准备。”女飞贼双眉深锁。
“那就对了，想必是有人提出某种条件，让铁凌轩协助对付李子吉。”杨之勉一拍手。
其实杨之勉也不确定，但往李子吉的方向上忽悠是没错的。
“你连凌轩对付李子吉都知道……”女飞贼说完之后发现口误，叫得太亲热了，连忙岔开话题：“铁凌轩确实曾经参与围攻李子吉，暂时假设你的猜测是事实好了，毕竟也没其他线索了。”
“李子吉身亡后，铁凌轩离开皇宫，自此失去踪迹。”杨之勉叹了一口气。
这是结合袁青衫的消息作出的结论。
虽说，袁青衫的消息的消息也不是百分之百准确，但现在不是质疑这个问题的时候。
“以铁凌轩的修为，夜晚偷偷翻越城墙而出并不是不可能。但人都到了金陵，不可能都不来分舵通报一下，毕竟她名义上是金陵分舵舵主。”女飞贼也叹了一口气。
但杨之勉却越听越心惊。
他发现，这个女飞贼知道的远比自己想象的多，无论是仙台宗的还是六扇门的。
虽说飞贼可能自有飞贼的手段，但总归让杨之勉有些想不通。
“敢问大姐头，同泰寺的事情可是你作为？”杨之勉带了些许怒气。
“哈哈哈，”女飞贼笑了笑，“谁叫你让老娘看了不爽！给你一点小小的惩戒！”
随即，女飞贼从空间指环中拿出路引，丢还给了杨之勉。
杨之勉暗自苦笑，转而正色道：“那玉佩和首饰可是大姐头你的栽赃？”
女飞贼苦笑：“玉佩是老娘带进去的，但首饰却是本来就在密室的，和我无关。”
杨之勉再次暗暗心惊。
玉佩是她带进去的暂且不论，但她却没有深究首饰的问题，显然是早就知道。
“大姐头是不是为了把事情导向李子吉，让六扇门加派人手彻查李子吉？”杨之勉旁敲侧击。
在这起问题上，女飞贼的思路似乎和他是一样的。
女飞贼挠了挠头：“老娘也是没其他办法，想着六扇门好歹人手多些。”
“铁凌轩的亲人你知道有哪些吗？”杨之勉追问。
对于这个问题，他一直有很多难解的疑惑。
女飞贼眼睛一眯：“不是说了你没资格问！”
“好好好……”杨之勉举手投降，心说你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然而，等半天，大眼瞪小眼，女飞贼啥也没问。
杨之勉要吐血了，不让自己问，她又不知道该问啥……
“咳咳咳……”杨之勉咳了几声化解一下尴尬的气氛，“那你需要我们提供什么帮助呢？”
女飞贼想了半天，然后说：“能不能把你老娘或那个小姑娘调过来，我有时会模模糊糊感知到一个很厉害的家伙在金陵附近……”
杨之勉大皱眉头：“我娘亲和小炎在附近有点事，还要过几天再回金陵。你确定你说的人不是能惠或导善？”
杨之勉不敢说自己也不确定李倾帘和小炎什么时候回来，只能含糊其辞。
“肯定不是那两个老和尚！”女飞贼对于杨之勉的质疑表达了强烈不满。
杨之勉托着下巴想了想：“要不然，天亮后我去找他们问问吧。如果真有帝玄甚至天玄级的玄者，他们应该能感应到的。”
“嘿嘿，别说老娘不提醒你，到时……”女飞贼一脸阴笑。
“你又干了什么……”杨之勉大感头疼。
“算了算了，看在你请老娘喝酒的份上，送你一份大礼吧……”女飞贼一边说一边从空间指环往外掏东西。
等杨之勉回过神来，石桌上已经摆满了各种锦盒。
当杨之勉颤抖着打开锦盒并看到经文时，女飞贼已经借着月光隐没在黑暗之中了……
